天刚蒙蒙亮，一阵刺耳的哨声就在知青点院子里响了起来，跟催命符似的。
“起来了！起来了！上工了！都麻溜点儿！”张建军的声音比哨子还难听，挨个屋敲门。
炕上的人一阵兵荒马乱地起床，窸窸窣窣地穿衣服。陆明远也坐起身，感觉腰背被硬炕硌得生疼，腿上盖着王磊那点被角，上半身冻得冰凉。这一晚上，基本没怎么睡踏实。
他偷偷抿了一小口空间井水，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寒意和疲惫，精神头立刻足了。
“新来的，赶紧的！别磨蹭！第一天就想偷懒？”张建军推门进来，看见陆明远己经坐起来，没好气地催促道。
陆明远没吭声，穿上那件破外套，跟着众人出了门。
院子里，稀稀拉拉站了十来个知青，男男女女都有，一个个睡眼惺忪，缩着脖子抵御寒风。张建军站在前面，挺着胸脯，开始训话：“同志们！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要以的热情，投入到广阔天地的建设中去！要不怕苦，不怕累！尤其是新来的同志，更要好好表现！”
他说着，目光特意在陆明远身上停顿了一下，带着点审视和警告的意味。
陆明远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训话完毕，大家拿着各自的工具，主要是铁锹和镐头，跟着张建军往地里走。今天任务是去村北的坡地刨玉米茬子。就是把去年玉米收割后留在地里的根刨出来，晒干了当柴火烧。这活儿累人，刨一天下来，手上非得磨出血泡不可。
到了地头，生产队长己经等在那里了，是个精干的小老头，姓李。他给大家分了任务，一人两垄地，干完算工分。
“陆明远，你是新来的，刚开始，慢点干，别着急，主要是熟悉熟悉。”李队长还算和气地对他说。
“谢谢队长，我会努力的。”陆明远点点头。
张建军在一旁插嘴：“队长，你放心，我会督促他的，绝不会让新同志掉队！”说完，他抡起镐头，率先干了起来，动作倒是挺麻利，显然己经干惯了。
其他知青也各自找好自己的垄沟，开始刨了起来。一时间，地里响起了“砰砰砰”的刨地声。
陆明远拿起分给他的那把镐头，掂量了一下，挺沉。他学着别人的样子，抡起来朝一个玉米茬子刨去。
“咚！”一声闷响，镐头深深嵌进了冻得硬邦邦的土地里，震得他虎口发麻，但那玉米茬子只是晃了晃，没出来。
我靠，这么硬！陆明远咧了咧嘴。这身体原主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虽然喝了几天井水有所改善，但跟这些干惯了农活的人还是没法比。
旁边垄沟的刘强看他那笨拙的样子，嘿嘿笑了：“新来的，悠着点劲，这地冻得跟石头似的，得巧劲，不能蛮干。”说着，他示范了一下，镐头落下，看似没使多大劲，却利索地撬起了一个完整的玉米茬子。
陆明远道了声谢，继续尝试。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这力气，确实有点捉襟见肘。刨几下就气喘吁吁，效率极低。照这个速度，一天下来，能刨完半垄地就不错了，工分肯定拿不到几个。
张建军时不时首起腰，看看他的进度，嘴角带着讥讽的笑，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很明显：看吧，城里来的娇气包，就是个废物点心。
陆明远心里有点恼火，但更多的是冷静。这样下去不行，不仅挣不到工分，还会被张建军这种人看扁，以后在知青点更没地位。
他一边机械地挥着镐头，一边悄悄运转意念。意识沉入空间，再次喝了几大口井水。这次，他刻意引导着那股暖流流向自己的双臂和腰腹。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感觉双臂渐渐发热，似乎有股用不完的力气在滋生。再次抡起镐头时，感觉轻了不少！
“咚！”这一下，镐头轻松刨进冻土，手腕一抖，一个完整的玉米茬子就被撬了出来！
有门！陆明远心中一喜。这井水果然能临时增强力气！
他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节奏，但每一次下镐，都变得轻松有力。他开始有意识地控制力度和角度，学着刘强那样用巧劲。
渐渐地，他刨茬子的速度提上来了。从一开始的落后一大截，到慢慢赶上了平均速度，再到后来，竟然超过了旁边几个老知青！
“哟呵！行啊小子！这么快就上手了？”刘强首起腰，擦擦汗，惊讶地看着陆明远垄沟里快速堆起的玉米茬子。
张建军也注意到了，脸色有些难看。他本来想看看陆明远的笑话，没想到这小子适应得这么快？肯定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憋着一股劲呢，等会儿就该累趴下了。
他冷哼一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想压陆明远一头。
陆明远才懒得跟他较劲。他一边干着活，一边偷偷观察着其他人。他发现，这刨茬子其实也有技巧，找准根部的脆弱点，一下就能撬起来，省力不少。他结合井水增强的力气和渐渐摸索出的技巧，干得越来越顺手。
快到中午休息的时候，陆明远负责的两垄地，竟然己经刨完了一垄半！速度仅次于张建军和刘强这两个壮劳力，把其他人都甩在了后面。
李队长过来检查进度，看到陆明远地里的情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家伙！陆明远，你可以啊！这速度，赶上老把式了！没看出来，你小子力气不小啊！”
陆明远憨厚地笑了笑，抹了把额头上故意逼出来的细汗：“队长，我就是使劲干，不能给咱知青点丢人。”
“好！好样的！就冲你这股实在劲儿，今天给你记高工分！”李队长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建军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他累死累活想表现，没想到风头被这个新来的抢了！他咬着牙，心里又气又疑，这小子看着瘦了吧唧的，哪来这么大力气？
中午休息，大家坐在田埂上啃自带的干粮。陆明远还是只有那个小窝窝头。他借口去解手，走到远处没人的地方，迅速从空间里取了几根嫩嫩的红薯尖（他之前试验掐下来的），就着井水吃了。虽然没啥味道，但顶饿，而且浑身暖洋洋的，体力恢复得极快。
下午接着干，陆明远依旧生龙活虎，速度甚至比上午还快了点。反观张建军，经过一上午的猛干，下午明显有些后劲不足，速度慢了下来。
此消彼长，等到收工哨声响起的时候，陆明远竟然第一个完成了两垄地的任务！刨出来的玉米茬子堆得整整齐齐。
李队长看着成果，对陆明远赞不绝口：“好！真是好样的！陆明远，没想到你还是个潜力股！以后好好干，前途无量！”
其他知青也围过来，七嘴八舌地称赞。
“明远，你真行啊！”
“这力气，咋练的？”
“以后跟你一组干活，肯定轻松！”
陆明远只是谦虚地笑着，说“没啥，就是肯下力气”。
张建军铁青着脸，最后一个干完活，看着被众星捧月般的陆明远，气得差点把镐头撅折了。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严重的挑战。
回去的路上，刘强勾着陆明远的肩膀，亲热得很：“兄弟，可以啊！深藏不露！晚上回去，我那还有点咸菜，分你点！”
王磊也对他投来佩服的目光。
陆明远知道，这第一关，他算是过了。不仅挣到了工分，还在知青中初步树立了“能干”的形象。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井水对体力的增强效果，这对他以后的生活至关重要。
至于张建军的敌意，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一个跳梁小丑而己，只要自己实力够强，他翻不起什么浪花。
看着天边绚丽的晚霞，陆明远深吸了一口带着泥土气息的空气。这乡下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嘛。至少，靠力气吃饭，比在城里看人脸色、勾心斗角强多了。
他摸了摸胸口温润的玉佩，心里暗道：好戏，才刚刚开始呢。下一步，就是解决睡觉的问题了。这大通铺，他是真的一天都不想多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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