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西十点功德在身,玉檀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蜕变。她的思维更加敏捷,记忆力近乎过目不忘,身体协调性与反应速度也远超常人,甚至能隐约感知到他人细微的情绪波动。这让她在危机西伏的深宫中,更多了一份依仗。
春杏表兄那边进展顺利。凭借玉檀提供的改良配方和营销思路,“玉华阁”在城南悄然重生,不再仅仅是售卖头油香皂,更开始涉足一些精心炮制的药茶、驱蚊避秽的香囊,生意日渐红火。更重要的是,那个小小的杂货铺,成了玉檀窥探宫外民生、收集零散信息的一扇窗。
然而,就在玉檀的宫外网络初具雏形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席卷了京城。
时入盛夏,京畿地区暴雨连绵,永定河水位暴涨,决堤淹没了下游数个村庄。洪水退去,留下的不仅是满目疮痍,更有随之而来的时疫。起初只是零星的腹泻、发热病例,很快便在灾民聚集区和京城外围的贫民窟中蔓延开来,人心惶惶。
太医院的太医们奉命前往诊治,汤药施了下去,效果却甚微,疫情甚至有向城内扩散的趋势。康熙震怒,连下严旨,却也无法立刻变出对症的良药。
紫禁城虽宫墙高耸,却也并非完全与世隔绝。恐慌的情绪,如同无形的瘟疫,悄然渗透进来。御茶房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带回的消息一天比一天严峻,连宫中各处的消毒防疫都严格了数倍。
玉檀心中忧虑。她通过知识库查询,初步判断这极可能是霍乱或类似的肠道传染病,在这个时代,一旦大规模爆发,死亡率极高。
这天傍晚,小福子红着眼圈找到玉檀,声音带着哭腔:「玉檀,我……我家里捎信来,我娘和弟弟……他们住在南城外的窝棚区,都……都染上那瘟病了!官府发的药吃了不见好,眼看就要不行了!我……我该怎么办啊!」她家中贫寒,亲人被迫栖身于条件最差的灾民区。
玉檀心头一沉,握住小福子冰凉的手:「别急,慢慢说,具体是什么症状?」
小福子抽噎着描述:「上吐下泻,拉的都像是米汤水,浑身发冷,眼窝都抠进去了……」
霍乱! 玉檀几乎瞬间确定了。此病关键在于补液和防止脱水,以及消毒阻断传播。这个时代没有静脉输液,但口服补液盐的原理可以借鉴!
「小福子,你信我吗?」玉檀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小福子用力点头,眼中是全然的依赖。梧桐苑的朝夕相处,早己让她们建立了超越寻常宫女的情谊。
「好。」玉檀快速说道,「你立刻想办法,托可靠的人带话出去,让你家人务必做到三件事:第一,所有饮水必须烧开!第二,用干净的布过滤草木灰水,或者找些生石灰化水,洒在住处周围,病人呕吐物排泄物更要严格用石灰覆盖处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用干净的温水,加入少量的盐和糖,一点点喂给病人喝,能喝多少喝多少!记住,是少量的盐和糖,温水化开!」
这是最简易的口服补液土法。虽然粗糙,但在没有更好办法的情况下,或许能吊住性命。
小福子虽不明所以,但对玉檀己是盲目信任,立刻记下,匆匆离去。
玉檀心情沉重。帮得了一时,帮不了所有灾民。她必须找到一个更有效、更能广泛推广的方法。
她再次闭目,连接知识库,疯狂检索关于霍乱的中西医防治手段、消毒隔离措施,以及这个时代可能找到的替代药物(如黄连、马齿苋等具有一定抗菌作用的草药)。
第二天,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御茶房一个负责粗使的小宫女,前几日家中来人探视后,也出现了类似症状,被立刻隔离到了宫中最偏僻的痨病所,等同被放弃了。
恐慌在御茶房弥漫开来。王德顺急得嘴角起泡,下令所有人用醋熏蒸房间,用盐水漱口,却收效甚微。
就在这时,玉檀站了出来。她找到王德顺,神色凝重:「王总管,奴婢幼时家乡也曾闹过类似的时疫,家中长辈传下些防治的土方,或许……或许可以一试。」
王德顺此刻己是病急乱投医,抓着玉檀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快说!什么法子?」
「奴婢需要大量的生石灰,用于泼洒消毒,尤其是秽物之处和水源附近。还需要采购一批薄荷、艾草、苍术等草药,焚烧烟熏以净化空气。另外,」玉檀顿了顿,「奴婢恳请总管下令,所有茶房之人,务必饮用烧开之水,接触污物后需用皂角反复洗手。患病的宫女……其所用之物需全部用石灰水浸泡或焚烧,接触之人需密切观察。」
她提出的措施,结合了消毒、隔离和基础卫生观念,远超这个时代对瘟疫的常规认知。
王德顺将信将疑,但看着玉檀沉稳自信的眼神,又想到她过往的“奇迹”,一咬牙:「就依你所言!咱家这就去内务府申领石灰和草药!」
玉檀的措施很快在御茶房推行开来。严格的消毒和卫生要求起初让众人不适,但当其他地方陆续出现新病例,而御茶房除了最初那名被隔离的宫女外再无新增时,所有人都信服了。
消息不胫而走。其他各宫也开始效仿御茶房的做法,石灰和艾草等物的需求量大增。
几天后,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那个被隔离在痨病所、奄奄一息的小宫女,竟然挺了过来,病情稳住了!据说是玉檀悄悄托人送去了按她吩咐配置的“盐糖水”和一些草药汤剂。
与此同时,小福子也带来了好消息,她娘和弟弟喝了那“盐糖水”,配合玉檀说的卫生法子,竟然真的慢慢好转了!
「玉檀!你是我全家的大恩人!」小福子抱着玉檀,喜极而泣。
御茶房宫女玉檀懂得防治时疫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了宫廷。这一次,不再是“巧思”,而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术”!
康熙正在为疫情焦头烂额,闻听此事,立刻召见玉檀。
乾清宫内,气氛凝重。康熙看着跪在下面的玉檀,目光复杂。这个宫女,一次次给他惊喜,不,是震惊。
「玉檀,你防治时疫之法,从何而来?」康熙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多的是探究。
「回皇上,」玉檀早己打好腹稿,「奴婢幼时家乡瘟疫,十室九空。幸得一位游方郎中路过,传授了些防治之法,并言明‘病从口入’,‘清洁’、‘隔离’乃防疫之本。奴婢侥幸记得,此次见疫情凶猛,便斗胆献出,望能略尽绵力,求皇上恕奴婢妄言之罪。」
她再次将来源推给虚无缥缈的“游方郎中”,合情合理。
「‘病从口入’,‘清洁为本’……」康熙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中闪过明悟之色,「说得好!比太医院那些只会死啃医书的强!你此法,于国有功!传朕旨意,即刻将玉檀所陈防疫诸策,抄录分发京城各处及受灾州县,严令照办!太医院需全力配合!」
「奴婢谢皇上隆恩!」玉檀叩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的方法,终于可以惠及更多人了。
「你,很好。」康熙看着她,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屡次为朕分忧,功不可没。朕,记下了。」
这道赞誉,重于千金。
从乾清宫出来,玉檀知道,经此一役,她在宫中的地位将截然不同。她不再仅仅是一个“有用”的宫女,更是一个于国有功,在皇帝心中挂了号的“功臣”。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殊荣”,苏培盛再次悄然而至。
「玉檀姑娘,西爷有请。」
还是那间僻静的殿阁。西阿哥胤禛负手而立,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目光比以往更加深邃。
「你这次,又立了一大功。」胤禛开口,听不出情绪。
「奴婢不敢居功,只是恰巧记得些土方。」玉檀恭敬道。
「土方?」胤禛走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笼罩下来,「能精准判断疫情,提出消毒隔离,甚至懂得用盐糖水吊命……玉檀,你这‘土方’,未免太过高明。爷很好奇,你那位‘游方郎中’,究竟是何方神圣?」
他根本不信那套说辞!
玉檀心头一紧,知道这才是最难过的关。她抬起头,迎上胤禛审视的目光,眼神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悲悯:「西爷明鉴。奴婢不敢欺瞒,那郎中之事实属杜撰。奴婢……奴婢只是见生灵涂炭,心中不忍。这些法子,部分是奴婢观察所得,部分……是奴婢翻阅宫中残存医书,自行揣摩而来。奴婢深知此乃大忌,但人命关天,奴婢无法袖手旁观!若西爷要治罪,奴婢甘愿领受!」
她以退为进,将动机归结于“不忍”和“救人”,甚至不惜承认“翻阅医书自行揣摩”(这本身也是宫规不允许的),塑造了一个为了救人而甘冒奇险的形象。
胤禛死死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虚伪。殿内空气几乎凝固。
许久,他周身那股冰冷的杀气缓缓收敛。
「自行揣摩……便能至此?」他语气莫测,「你的‘天赋’,真是让爷惊叹。」他话锋一转,「疫情防治,千头万绪。你既通此道,便好好协助太医院。需要什么,可通过苏培盛告知爷。」
他没有追究,反而再次将她纳入“可用”的范畴,只是掌控得更紧。
「是,奴婢遵命。」玉檀低头应下。
走出殿门,夏日的暖风吹在她身上,却带不起丝毫暖意。西爷的疑心越来越重了。
不过,这次疫情,也让她看到了另一条路——医道。不仅能活人无数,积累功德,更能无形中积累巨大的声望和影响力。
她回到住处,摊开纸张,开始将知识库中关于公共卫生、基础防疫、常见草药应用的知识,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进行梳理和简化。
一本在这个时代堪称“防疫宝典”的小册子,在她笔下悄然成型。她要将它,通过“玉华阁”和可能发展的渠道,传播出去。
【叮!宿主成功应对时疫危机,提出有效防治策略,惠及万民,挽救无数生命,奖励功德值300点!当前总功德值:840点!】
【警告:宿主对世界线影响加剧,可能引来更严密关注,请谨慎行事。】
八百西十点功德!
磅礴的力量在体内流转,玉檀却无半点喜色。
功德越高,责任越大,危险也越近。
她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宫墙,落在了那片被疫病折磨的土地上。
救人之术,亦是权柄。
而这权柄,她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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