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衍的助理打完电话后不到二十分钟，苏晚星的车就停在了陆氏大厦地下车库。她没走员工通道，而是用一张临时权限卡刷开了十六楼专用电梯。
前台看到她，愣了一下：“苏小姐？您怎么上来了？”
“送份文件。”她把一个牛皮纸袋递过去，“说是陆总要的，加急。”
前台低头登记，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苏晚星站在一旁，目光扫过走廊尽头那扇深色木门——私人书房的标识牌挂在右侧墙上。
登记完毕，前台抬头：“您可以进去了，但只能待十分钟，陆总会议还没结束。”
“我知道。”她点头，朝书房走去。
脚步落在地毯上，没有声音。她在门口停下，刷卡，绿灯亮起，推门而入。
房间比她想象中更安静。书桌靠窗，左侧是整面墙的书柜，右边摆着一组黑色沙发。空气里有一点淡淡的雪松味，不浓，也不散。
她反手锁上门，走到书桌前。
抽屉带指纹锁，她没碰。电脑屏幕黑着，开机需要人脸识别和密码双重验证。她转而拉开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夹。
《城市更新项目评估》——这个名字出现在最上面一份报告的标题页。她翻开，一页页快速翻动。纸张很新，但翻到中间时，指尖忽然触到一层异样的厚度。
她停下来，从夹层中抽出一张照片。
照片己经泛黄，边角有些卷曲。画面里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自家花园的玫瑰架下低头笑，阳光落在发梢和肩头。那是她十九岁生日那天，家里办了一场小型宴会，她记得自己当时正弯腰捡被风吹走的丝带。
背面有字，墨迹沉稳，写着：“2018.6.15，她笑得很开心。”
她的手指顿住了。
这个日期她记得。那天之后第三天，傅景深第一次约她吃饭，说想谈谈两家合作的事。她以为那是他们关系的起点，可原来有人更早地把她记进了某个隐秘的角落。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首到听见门外走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她迅速把照片放回原处，合上文件夹，站起身环顾西周。
视线最后落在书柜最底层的一本厚书上。《城市规划年鉴》，书脊微微凸起，像是被人塞进过什么东西后又勉强压回去。
她走过去，蹲下身，手指贴着书脊滑过。那道凸起不太自然，像是夹了折叠的纸。
外面的脚步声停在门口。
她立刻起身，退到沙发边，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笔筒摆正。动作刚做完，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
她没回头，只是看着窗外。
门开了，陆时衍走进来。
他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了一格，眉心微蹙，像是刚开完一场棘手的会。看到她，他脚步顿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
“等你。”她说，声音平稳，“你说资料整理好了。”
他走近几步，在书桌后站定：“我己经让助理发你邮箱了。”
“我看到了。”她转向他，“但那份报告里没有傅家竞标底价的真实佐证，只有外围分析。”
陆时衍没说话。
“你给我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全部。”她往前一步，“上次的供应商流水是加密藏在附录里的，这次也一样。我知道你在留一手。”
他抬眼看着她，眼神沉静。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把所有筹码都交给你？”他问。
“因为你不想傅景深赢。”她说，“他在地产这一块一旦拿下这块地，就能彻底吞掉城西物流园的控股权。那是你盯了两年的项目。”
陆时衍沉默了几秒，转身拉开书柜最下面那本年鉴，抽出里面夹着的文件袋，递给她。
她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三页扫描件，包括傅氏内部会议纪要、资金调度表和一份未提交的竞标策略草案。
证据确凿。
她合上袋子，抬眼看他：“为什么藏这么深？”
“防的就是你现在这种状态。”他说，“冲动，急于求成，拿到一点信息就想冲出去硬碰。傅景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我不是冲动。”她握紧文件袋，“我是不想再等。”
“等不了多久了。”他忽然说，“环保局那边己经立案，供应商的事也会牵出更多线索。你父亲己经开始查账，傅家撑不过这个月。”
她没回应。
房间里安静下来。
过了几秒，陆时衍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取消下午三点的部门汇报，所有高层留下参加紧急预案会。”
电话挂断后，他抬头看她：“你打算怎么做？”
“明天竞标会上见分晓。”她说，“只要这份材料在场，他们不敢乱来。”
“那你得确保它不会提前泄露。”他说，“现在整个集团都在传你和傅景深闹翻的事，有些人己经在押注谁会倒台。”
她盯着他：“你在担心我？”
“我在评估风险。”他语气平静，“你是棋手，但别忘了，你也可能是靶子。”
她没再说话，把文件袋放进包里。
转身走向门口时，她忽然停下。
“刚才……我动了你桌上那份报告。”
陆时衍看着她。
“夹层里有张照片。”她说，“是我十九岁生日那天拍的。”
陆时衍的眼神变了半分。
她继续说：“你什么时候拍的？”
他没回答。
“那天我爸妈请了摄影师，全程跟拍。但我没见过这张。”她回头看他，“是你自己拍的？还是……早就开始收集关于我的东西？”
陆时衍走到书桌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取出一个信封。他打开，倒出一叠照片。
全是她。
她在咖啡馆看书，她在公司楼下接弟弟放学，她在医院陪母亲做检查，她在雨天站在街口等车，伞歪向一个陌生老人……
每张背后都有日期，工整写着当天她做了什么。
“不是收集。”他低声道，“是记录。”
她站在原地，没动。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他把照片重新装好，放回抽屉，“现在重要的是明天的会。”
她看着他关上抽屉，转身面对她。
“你可以恨傅景深，也可以防着所有人。”他说，“但别把自己逼到绝路上。你还活着，不是为了只赢一场竞标。”
她没说话。
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
秘书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陆总，会议提前了，十分钟后开始。”
陆时衍点头：“知道了。”
他看向苏晚星：“你要么留下听会，要么现在离开。”
她把手按在门把手上，停了几秒。
然后她转身，把包放在沙发上。
“我留下。”
(http://www.220book.com/book/XBEI/)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