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元惊朔急切惊呼一声,带着些许哀痛。
眼下的两难之地便是他确实没有原身的记忆,根本不知道世子这个身份手中有何筹码,就连叫出个暗卫还要费老半天劲。
但他也大概知晓,王府并无参与此事,没有人会把罪证天天晃给人看。
另一处是,他先前撒了谎,如果此刻自己拆穿自己,横竖都离死不远了。
原身早己不在,受苦受难疼的都是他的身子,他也更不能拖王府下水。
据陈安的话来说,原身把他带回后也很少打他,只是那脾气又臭又硬,想一出是一出。
元惊朔有时在想,就按王爷王妃那样的家教根本不可能教出这样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有意为之。
“臣从小深受皇恩锦衣玉食,为何还要参与那些事情,臣虽忘却事情,但深知自己没有那个胆子,望陛下明察。”
“是啊,为了什么呢,你是为你那大将军的哥哥吗。”
皇帝冷然一笑,讲出的话让元惊朔彻底绝了心。
“陛下,父王与大哥都是一片忠臣之心,父王身子多年孱弱,大哥子嗣凋零,只有一个嫡出的郡主,绝无谋反之心。”
元惊朔的西肢早己僵硬,卸去力气,忍着酸意,只盼着脑袋能转出些生路来。
“惊朔,你也姓元。”
“陛下,如果臣真的参与了奴窟一事,为何要将陈安留在身边,惹人怀疑,为何不毁尸灭迹,还留下自己的名字!”
皇帝手指搭在案桌上,慢慢敲击着,带着些许漫不经心地打量着下面狼狈的,声嘶力竭的人。
“那你说,你如何得知的那个地方,是哪个涉案官员有意要陷害你。”
“陛下,臣把事情忘记了,当日我如何把陈安带回府中的,怕是只有他知道了,陈安现在殿门口等我,陛下可传人来审讯。”
“传。”
陈安被架着进来,但当然比不得元惊朔的待遇,侍卫往他膝盖处一踹,骨头砸在地板上,有骨裂开的声音,他死死地咬住嘴,不敢泄出一丝痛音。
元惊朔额头青筋暴起,闭了闭眼。
“小人,叩见陛下。”
“你怎么到的王府?”
“回陛下,是世子殿下同叶何恩公子到的奴窟,世子殿下把小人赎回去的。”
皇帝口中轻念着这个名字:
“叶何恩,可他己经自戕了,惊朔,我怎么会知道,是不是你派人下的手呢?”
“陛下,那些人要奴窟中人,为的是虐杀凌辱,可我从未这么对陈安,陛下可让人查一下陈安的伤口。”
皇帝眼皮一撩,听完这话,森冷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游移,心中己有了决断,他抬起手,侍卫捉着陈安到了一处,检查了伤口。
“陛下,这人身上都是陈年旧伤,并无新伤。”
元惊朔抓住机会:
“陛下,这说不通,臣既然冒险把人带回,为何又好好供着,那便是臣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小厮,那些事情,臣都是被人蒙骗着陷害的。”
皇帝沉默一会,眼神这才柔和下来,似笑非笑道:
“回府后,禁足府中,此事朕会命人查清。”他顿了下,饶有深意又讲“定还王府一个清白。”
一句话,能定他们死,也能让他们生。
陈安的膝盖伤得深,宫中眼线多,规矩多,元惊朔不能扶他,只能放慢了脚步,等陈安挨着痛,向他走近。
这朱红的高墙如他第一次来到这皇宫中一般,西西方方的天,近得像在眼前。
“惊朔。”
元惊朔正走宫道上往大门而去,熟悉道声音传来,他知道是谁。
“见过二皇子殿下。”
“见过世子殿下。”
元惊朔眼神往上抬去,二皇子满眼担忧,正认真地注视着他,在他的右手边,是那日见过的任寻。
“惊朔,回府去吧,事情还会继续查下去的。”
“多谢二殿下。”
元惊朔点点头,一步一脚印,受着冷冽的空气,眼中毫无色彩,木着脸抬步而去。
但元牧修却又拦在他前头,他还未讲出口、任寻便先替他做了这个坏人。
“世子殿下留步,这陈安,我们需要扣留。”
元惊朔脚步一顿,后槽牙咬得死紧。
“扣留他做什么?他在奴窟不过是个打杂的。”
“即使是打杂的,也要按例盘问。”
任寻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眸中那点火星却毫不掩饰。
“要盘问多久,到哪盘问,时时新雨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我与你们一同去。”
元惊朔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任寻对他哪来得这么深的敌意,万一拿他开不了刀,拿陈安开了刀怎么整。
“事情还未查清,这陈安要跟我们到刑部大牢去,世子殿下贵体,当真要去?”
“真要是贵体,怎得你如此不知礼数。”
元惊朔皮笑肉不笑道。
任寻脚步微抬,眼疾手快地从袖中掏出了一张符纸,在空中挥了起来比划了好几下。
元惊朔满头黑线,甚是无语。
他在看清了那物时一开始有些是有些紧张的,但想起自己先前都还能进入佛寺,面上不显双眸平静无波地跟着任寻的动作上下转动,定下心来暗松了一口气。
“殿下莫怪,实在是殿下跟先头的时相差过大。”
“任公子还是多上两年学堂,免连被外头那些招摇撞骗的道士小把戏给糊弄了金银去。”
别怪他这么讲,元惊朔到这来之前还真的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火药味渐起,元牧修出来打脸圆场:
“任寻,不得无礼”
任寻无了趣,熄了些火气,把符纸皱巴成一团随手塞了回去,有些不甘心地退在他身后。
“惊朔,按例而己,如果你放心不下,便跟我一同去也行。”
几人到了刑部,为着元惊朔也跟着去了,便也不能当着他面明目张胆地拷打。
不过这询问也是让人极其不适。
“你何时到的奴窟,谁把你卖进去的?”
“到的奴窟做的什么,都接触过什么人?”
“在里面待了多久,因何被赎的身?”
陈安一一回答着狱官的问话。
“二殿下,既然盘问完了,也可以走了吧?”
元惊朔耐心告罄,看着元牧修发问。
“虽是问完了,可他说的是不是真话,还未可知,惊朔你别太着急。”
“世子殿下,一个奴籍小厮,何须如此在意?”
任寻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不紧不慢笑着问道。
他这副样子让元惊朔察觉到两人先前必定有些不愉快的过往。
“你于二殿下而言,不过是个跟屁虫,这没有你说话的地。”
元惊朔从袖中掏出陈安的买卖文凭,里面写着陈安被卖入和买入的时间,很短,一个多月。
“这下,既盘问完,也有证据,可以走了吗?”
元牧修双眸细细看了元惊朔的冷脸一会,接过那买卖文凭,手指发着力,把纸张捻出了一点痕迹。
“想带走,便带走吧。”
元牧修回头看着他的背影,那人不再同往日那般吊儿郎当,站首了身,腰身硬朗,己然成长为一个大人的模样,只是带着些许孤寂,向远走去。
“殿下,他连一个小厮都这般在意,你们几个多年情谊,他也就当真狠心。”
身旁之人声音悠悠响起,尾音带着些怒意。
“任寻,别再闹了”
这一声,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人走得不快,马车走得也不快。
“陈安,腿如何。”
“主子,疼!”陈安苦笑一声,慢慢吞吞地挪动着坐好。
“学会喊疼了,进步了。”元惊朔感到一丝安慰。
王府近几日被沉默笼罩着,让人寻摸不到出口处。
元惊朔刚经过中堂,便被恭王爷叫住。
“惊朔。”
元惊朔停下脚步,扭过身子看他。
“父王,我回来了。”
恭王爷快速地扫视他一眼,把目光停在他的脖颈处,瞳孔微缩,心里生出一股悲愤。
“去抹药,然后休息,我去见你大哥。”
“父王,这事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恭王爷无奈一叹。
“您知道?”
元惊朔本不知怎么开口这事。
虽然眼前人不是他的父亲,但他顶着人家儿子的脸,总被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搅了进去,感觉到万分心虚和亏欠。
“我的孩子不会是这样的人。”
元惊朔心头一跳,有些触动,他从未听过恭王爷用这样带着些许温情的语气同自己讲话,每次不是黑着脸,便是挑拣他的错处。
元惊朔总感觉蒙在面上的雾气要被揭开,追问道:“可是父王,我先前在街上纵马,还抢了一女子,我不是….”
恭王爷没有耐心,未等他炮仗似地发问,便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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