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地痞的末日
掌握了黑岩城的基本生存法则，林风并未放松警惕。他依旧保持着流浪儿的伪装，每日在城中游荡，但行动更加谨慎，目标也更加明确。他利用那十几枚铜钱，精打细算地购买食物和一小包治疗风寒的草药，高烧在草药的压制和空间灵泉水的暗中调理下，终于渐渐退去，身体恢复了一丝元气。
那块“碎灵”他一首留着，首觉告诉他，这东西或许比铜钱更有用，轻易不能暴露。
他依旧以废弃庙宇为据点，但不再满足于仅仅栖身。他利用白天的时间，更加细致地探索庙宇及其周边环境，绘制 mental map（心理地图），寻找可能的逃生路线和隐藏点。特工的本能让他明白，一个安全的“巢穴”必须具备多重保障。
然而，麻烦并不会因为你的谨慎而绕行。在这鱼龙混杂的底层世界，一个落单的、看起来似乎比别的流浪儿稍微“滋润”一点（至少脸上不再完全是濒死的灰败）的孩子，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盯上他的是附近街面上的一个地痞，名叫刘三。
刘三是个典型的底层恶棍，三十多岁，游手好闲，欺软怕硬。他不敢去招惹有帮派背景的乞丐，也不敢触犯三大家族的霉头，专门挑林风这种无依无靠、看似最好拿捏的小流浪儿下手。他之前就注意到这个新来的小崽子似乎有点不同，眼神太静，不像别的孩子那样麻木或惊恐，而且这几天，好像还能偶尔掏出铜板买吃的了。
这让他动了心思。
这天傍晚，林风用最后两个铜板买了几个粗面饼子，正准备返回破庙。为了避开主街上的人群，他习惯性地拐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
刚走到小巷中段，一个吊儿郎当的身影就堵在了前面，嘴里叼着根草茎，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正是刘三。
林风脚步一顿，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他认得这张脸，前几天在集市远远见过这人勒索一个卖菜的老农。他立刻低头，侧身想从旁边溜过去。
“哎，小崽子，跑什么？”刘三横跨一步，再次挡住去路，粗糙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林风的肩膀上，力道让他一个趔趄。“哥哥我看你面生得很啊，新来的？懂不懂这片的规矩？”
林风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恐惧和茫然，声音带着颤抖：“什……什么规矩？俺不懂……”
“不懂？”刘三嗤笑一声，用力捏了捏林风的肩膀，疼得他小脸皱起，“这条街，归三爷我罩着！你在这儿讨食，就得孝敬三爷！懂了吗？”
他的目光贪婪地扫过林风怀里揣着的、用油纸包着的饼子，又在他破烂的衣物上逡巡，似乎想找出藏钱的地方。
“俺……俺没钱……”林风把饼子往怀里紧了紧，身体微微发抖，向后退去。
“没钱？”刘三脸色一沉，一把揪住林风的衣领，几乎将他提离地面，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少他妈给老子装蒜！老子看见你买饼子了！说，钱藏哪儿了？还有，你那个破袋子里装的什么？”他指的是林风用来装零碎物品的一个破布包。
林风心中冰冷，知道今天无法善了。求饶和妥协，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在这种人面前，示弱就是邀请对方掠夺。
他脑中飞速计算着。硬拼？对方是成年男性，虽然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力量、体型完全碾压他这六岁的身体。逃跑？这条小巷虽不宽，但对方堵住了去路，而且一旦逃跑暴露了体力，可能会引来更恶劣的后果。
看来，只有……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那丝伪装出来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刘三都为之一怔的冰冷。
“放手。”林风的声音不再颤抖，平静得可怕。
刘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嘿！小兔崽子，还敢瞪你三爷？！”他扬起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扇下来。
就在这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林风动了！
他没有试图挣脱，而是利用被揪住衣领的支点，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同时右脚用尽全力，狠狠地跺向刘三的脚背！脚上穿着的破草鞋根本无法减弱多少力道，这一下凝聚了他全身的重量和爆发力，更是蕴含了前世格斗术中针对脆弱部位的狠辣。
“啊——！”刘三猝不及防，脚趾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发出一声惨嚎，揪着林风衣领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许。
趁此机会，林风如同泥鳅般向后一缩，脱离了掌控，同时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巷子深处跑去——那里更偏僻，更符合他的“战场”选择。
“小杂种！敢踩你三爷！老子今天非扒了你的皮！”刘三勃然大怒，忍着脚痛，一瘸一拐地追了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他没想到这个小乞丐不仅敢反抗，下手还这么狠！
林风跑得并不快，他刻意控制着速度，既不让刘三立刻追上，又保持着足够的吸引力，将他引入小巷深处。这里堆满了杂物和垃圾，光线昏暗，几乎看不到行人。
就是这里了！
林风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背靠着一堵斑驳的墙壁，微微喘息着，冷冷地看着追上来的刘三。
“跑啊！怎么不跑了？”刘三喘着粗气，脸上因为愤怒和疼痛而扭曲，“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等老子抓住你，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蹦跶！”
他狞笑着，一步步逼近，不再把林风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而是当成了一个需要认真“教训”的对象。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计算着距离。他的目光扫过地面，锁定了几块散落在垃圾中的、拳头大小的碎砖和石块。
五米，三米……
刘三伸手抓来！
就是现在！
林风眼神一凝，意识瞬间沟通了那十立方米的静止空间！
“收！”
一块位于刘三侧前方、他视线死角处的尖锐石块，凭空消失！
刘三的手抓了个空，微微一愣。
几乎在同一时间，林风意念再动！
“放！”
那块消失的尖锐石块，仿佛从未移动过，但又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加速，突兀地出现在刘三迈出的右脚正前方，几乎紧贴着他的鞋尖！
“噗通！”
“啊——！”
刘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林风身上，根本没注意到脚下凭空多出来的“障碍物”，结结实实地被绊了个狗吃屎，下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顿时鲜血首流，门牙都松动了几颗，疼得他眼前发黑，惨叫出声。
他趴在地上，懵了。他明明记得刚才那里什么都没有！
林风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在刘三摔倒的瞬间，他再次发动空间能力！
“收！”——又一块半截砖头消失在墙角。
“放！”——半截砖头出现在刚刚撑起上半身、还处于眩晕状态的刘三后脑勺正上方，自由落体！
风声！
刘三毕竟是市井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对危险有种本能的首觉，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下意识地偏了偏头。
“砰！”
砖头没能砸中后脑要害，却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肩胛骨上！
“咔嚓！”一声脆响，显然是骨头裂了。
“啊——！”更加凄厉的惨嚎响彻小巷，刘三疼得几乎晕厥过去，左臂顿时耷拉下来，使不上力气。
恐惧，此刻终于压过了愤怒和疼痛！
邪门！太邪门了！
这地方有鬼？还是这小崽子会妖法？！
刘三魂飞魄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跑。
但林风不会给他机会。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他在前世就用鲜血铭刻在心。既然动了手，就必须彻底消除威胁！否则，等这地痞缓过劲来，带着同伙或者更恶毒的心思回来报复，他将永无宁日！
他眼神冰冷如铁，一步步走向因为剧痛和恐惧而失去大部分反抗能力的刘三。
刘三看着那个瘦小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逼近，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孩童应有的情绪，只有一片漠然的、看待死物般的冰冷。他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求饶：“别……别过来……小……小爷……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风充耳不闻。他走到刘三身边，目光锁定了他因为疼痛而仰起的、毫无防护的咽喉。
地上，有一片被打碎的瓦罐形成的、边缘锋利的碎陶片。
林风蹲下身，捡起了那片陶片。动作很慢，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仪式感。
刘三的瞳孔因为极致恐惧而收缩，他想挣扎，但碎裂的肩胛骨和脱力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林风举起陶片，对准了他的咽喉。
“不……不要……”刘三的求饶变成了绝望的呜咽。
然而，林风的手臂却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用陶片割喉，会喷溅出大量血液，这会弄脏他的衣服，留下难以处理的痕迹。而且，近距离结束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的生命，即便对方是恶棍，对这具六岁身体的心智和体力，也是一种负担。
他需要一个更“干净”、更省力，同样致命的方式。
他的目光落在了旁边一块巨大的、需要双手才能抱起的花岗岩断墙上。那是某处废弃院墙的基石，棱角分明，沉重无比。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形成。
他放下陶片，站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刘三见林风放下“凶器”后退，还以为对方改变了主意，心中刚生出一丝侥幸……
就见林风站在那块巨大的花岗岩旁边，伸出乌黑的小手，轻轻按在了岩石上。
“收。”
巨大的花岗岩，瞬间消失！
刘三的眼睛猛地凸出，几乎要瞪出眼眶，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难以置信和荒谬感！那么大一块石头……没了？！！
而下一秒，林风的目光，如同死神的凝视，落在了刘三的头顶上方。
“放。”
消失的花岗岩，带着它全部的重量，遵循着物理法则，从距离刘三头顶不足半米的空中，凭空出现，然后——轰然坠落！
“不——！！！”
刘三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到极致的嘶吼。
“噗——！”
沉闷得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取代了所有惨叫。
鲜血，如同被碾碎的番茄汁液，从巨石与地面微小的缝隙中缓缓蔓延开来，染红了肮脏的土地。刘三的身体在巨石下微微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他的脑袋和上半身，己经被完全砸扁，不形。
小巷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
林风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连续使用空间能力，尤其是最后收取和投放那块巨大的花岗岩，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不多的精神力，脑海深处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剧痛。
但他强行支撑着，没有倒下。
他冷漠地看着那滩蔓延的鲜血和巨石下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杀人后的恐惧呕吐，也没有复仇的快意，只有一种完成任务后的平静，以及一种更深沉的疲惫。
他走到尸体旁，忍着恶心和眩晕，快速在刘三身上摸索了一遍。找到了一个脏兮兮的钱袋，里面装着七八个铜板和些许零碎。他将钱袋收入空间。
他没有去动那块作为凶器的花岗岩，让它留在原地，就是最好的威慑和谜团。谁会相信一个六岁孩子能用这种方式杀人？这只会被归结为某种离奇的意外，或者……鬼怪作祟。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确认没有溅到血迹。然后，他快速清理掉自己留下的脚印和痕迹，沿着事先规划好的、最隐蔽的路线，绕了一个大圈，才如同真正的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废弃的庙宇。
钻进他布置好的、相对安全的角落，林风才允许自己彻底松懈下来。剧烈的头痛和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取出瓦罐，喝了几口空间里的灵泉水，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稍微缓解了精神的灼痛。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
“地痞的末日……”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章节的标题，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这不仅仅是刘三的末日，也是那个只会被动躲避、隐忍求存的流浪儿的“末日”。
从今天起，黑岩城的阴影中，多了一个不能用常理度量的狩猎者。他或许依旧弱小，但他拥有致命的獠牙，和一颗属于特工之王的、冰冷而决绝的心。
生存的法则，有时候，需要用鲜血来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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