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局的座谈会设在东西牌楼附近的老字号"同春园"。傻柱特意提前到了后厨，跟老师傅们打了招呼，顺手帮他们调了几道招牌菜的味儿。
"哟，何主任还有这手艺？"主厨尝了傻柱调过的红烧狮子头，眼睛一亮。
"以前在丰泽园学过几天。"傻柱谦虚地笑笑。
座谈会开始后，气氛果然不出所料。几个大厂的领导轮番发言，话里话外都在说跨地区采购的种种不是。轮到傻柱时，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
"各位领导，咱们今天既然是来吃饭的，我就用厨子的话来说这事。"
他指着刚上桌的"一品豆腐"说："这道菜用的豆腐，是南城王记的。为什么非用他家的？因为别家的豆腐要么太老，要么太嫩，就他家的恰到好处。"
又指着"葱烧海参"："这海参是大连的，为什么不用本地的？因为品质确实不一样。"
"咱们搞采购也是一样的道理。"傻柱环视全场，"哪家的东西好，哪家的价格公道，咱们就该用哪家的。总不能为了照顾谁的面子，就让工人们用次品吧？"
轻工局的金处长脸色难看："何副主任，你这话说得太绝对了。计划供应有计划的道理..."
"金处长，"傻柱打断他，"我给您算笔账。我们厂今年换用保定厂的劳保鞋，一双省一块五，全厂两千工人，一年光这一项就省下三千块。要是把所有劳保用品都这么捋一遍，省下的钱够给厂里添两台新机床。"
会场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几个小厂的领导都露出赞同的神色。
这时，服务员端上来一道"开水白菜"。金处长尝了一口，皱眉道："这汤味道淡了。"
傻柱笑道："金处长，这道菜讲究的就是个清淡。用的是老母鸡、火腿、干贝吊的高汤，最后全都滤掉，只留清汤。看着清淡，实则鲜美。"
他话锋一转："咱们搞采购也是一个理儿。表面上看是花了钱，实际上省了更多的钱。这其中的滋味，得细品。"
于父在主席台上微微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座谈会结束后，好几个厂的领导都来找傻柱取经。金处长灰溜溜地提前走了，连最后的点心都没吃。
"柱子，今天表现不错。"于父在散会后特意留下他，"不过你要小心，金处长这个人记仇。"
"我明白。"傻柱点头，"只要咱们行得正，就不怕他使绊子。"
回到轧钢厂，杨厂长亲自在办公室等他："工业局刚来电话，说要推广咱们的采购经验。柱子，你这回可给厂里争光了！"
消息传开，后勤科那些原本观望的人，现在见了傻柱都客客气气的。老赵更是主动来找他汇报工作：
"何主任，按您的要求，我们把所有供应商都重新梳理了一遍。这是初步方案..."
傻柱接过方案，仔细翻看。不得不说，老赵确实是个能人，这份方案做得滴水不漏。
"就按这个办。"傻柱拍板，"不过要加上一条，所有采购都要有使用车间的确认签字。"
"这..."老赵有些犹豫，"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傻柱正色道，"工人们说好，才是真的好。"
改革推进得顺利，西合院里却起了风波。
这天傻柱下班回来，刚进院就听见贾张氏在骂街：
"没良心的东西！当了官就不认人了！大家评评理，咱们院儿里出了这么大的官，就不能给街坊邻居谋点福利？"
阎埠贵在一旁劝："老嫂子，话不能这么说..."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贾张氏拍着大腿，"他何雨柱现在管着全厂的采购，随便从手指头缝里漏点，就够咱们全院吃的了！"
见傻柱进来，贾张氏更是来劲了："何主任，您给评评理！咱们院儿里好几户人家都困难，您就不能在厂里给安排个临时工？"
傻柱冷冷地看着她："贾大妈，厂里招工有厂里的规矩。要是符合条件，自己去劳资科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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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忘。"傻柱淡淡道，"所以我记得，那些饭盒都是我用自己的工资买的菜。"
这话一出，院里看热闹的人都窃笑起来。贾张氏脸上挂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这时，易忠海的老婆突然插话："柱子，不是大妈说你。你现在是领导了，确实该照顾照顾院里人。你看解成、解放他们，都在家待业呢..."
傻柱扫了她一眼："易大妈，您要是有意见，可以去街道反映。我做事对得起良心。"
说完，他转身就要回屋。贾张氏却突然扑上来拉住他：
"不行！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
傻柱正要甩开她，秦淮茹从屋里冲出来："妈！您别闹了！"
她使劲拉开贾张氏，对傻柱说："柱子，对不住，我妈她老糊涂了..."
傻柱看着秦淮茹通红的眼眶，心里一软："秦姐，厂里下周要招一批临时工，你可以去报名。但是能不能选上，得看你自己。"
秦淮茹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这场闹剧总算收场。但傻柱知道，这事还没完。
果然，第二天阎埠贵就来找他："柱子，昨晚的事你别往心里去。不过...院里确实有不少人指望你能帮衬帮衬..."
傻柱给他倒了杯茶："三大爷，我不是不帮。但帮忙也得按规矩来。这样吧，您把院里待业的人员情况统计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岗位。"
阎埠贵喜出望外："好好好，我这就去办！"
送走阎埠贵，傻柱站在窗前沉思。院里这些人的心思他明白，但他绝不能开这个口子。
这时，马华匆匆跑来："师傅，出事了！钱胖子又使坏了，说咱们采购的橡胶原料不合格！"
傻柱眼神一冷："走，去看看。"
到了仓库，只见钱胖子带着几个人正在那指手画脚：
"看看！这橡胶含量明显不足！你们这是以次充好！"
傻柱上前拿起一块原料，在手里掂了掂，又闻了闻：
"钱科长，您说这橡胶含量不足？要不要咱们现在就去化验室检测？"
钱胖子气势一滞："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傻柱冷笑，"这批原料是我们从天津首接采购的，每批都有质检报告。您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去化验。"
说着，他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正好，我这儿有前进厂上一批原料的检测数据，要不咱们对比对比？"
钱胖子脸色大变，支吾着说："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
"看错了？"傻柱步步紧逼，"钱科长，您这眼睛可关系着全厂工人的安全啊。要不，我帮您向轻工局申请配副眼镜？"
围观的人都哄笑起来。钱胖子恼羞成怒："何雨柱！你别得意！咱们走着瞧！"
看着钱胖子狼狈离去的背影，马华担心地说："师傅，他肯定还要使坏。"
"让他来。"傻柱神色淡然，"正好给工人们加个菜。"
傍晚，于海棠来找他，脸上带着忧色：
"我爸说，钱胖子在轻工局到处说你专权跋扈，连老同志都不放在眼里。"
"让他说去。"傻柱给她倒了杯水，"正好让大家看看，是谁在真正为工人着想。"
于海棠看着他坚定的侧脸，忽然笑了："你说得对。不过...周日来家吃饭的事，你可别忘了。"
"忘不了。"傻柱也笑了，"我还指着伯父给我撑腰呢。"
两人相视而笑。
但傻柱心里清楚，更大的风浪还在后头。钱胖子绝不会善罢甘休，院里的那些人也在虎视眈眈。
不过，现在的他，己经准备好了。
（第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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