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破围：排水沟里的生命通道（中?突围中的生死博弈）
排水沟里的潮气像冰冷的蛇，顺着衣领往脖子里钻。张卫国弯腰前行，手掌按在潮湿的砖墙上，指尖能摸到墙缝里凝结的薄冰，每走一步都要先把脚稳稳踩进泥地 —— 地上混合着枯草、碎石和不知名的霉烂杂物，稍不注意就会打滑，一旦摔倒，不仅会发出声响引来鬼子，还可能撞到身后的士兵，打乱整个队伍的节奏。
“都把脚踩实了，跟着我的脚印走。” 张卫国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在喉咙里的气音，却能清晰地传到每个士兵耳中，“左手扶着墙，右手攥紧武器，别让刀或枪托碰到墙壁 —— 金属碰石头的声音，在夜里能传一百米远。”
他话刚落，身后就传来 “嘶” 的一声轻响。张卫国立刻停下脚步，借着前面出口处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回头看了一眼 —— 是小豆子的脚滑了一下，半个身子往旁边歪去，手里的小刀差点脱手。小李子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小豆子的胳膊，却因为用力太猛，牵动了胳膊上的伤口，疼得眉头皱成一团，也没敢哼出声。
“小豆子，把鞋带再系紧点。” 张卫国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一丝责备，“你把小刀揣进怀里，用布条缠紧，别让它晃来晃去 —— 要是掉在地上，咱们所有人都得完。”
小豆子赶紧点点头，借着微光摸索着解开鞋带，重新系了个死结，又把小刀掏出来，用衣角撕下来的布条缠在腰上，确认不会掉了，才小声说：“卫国哥，我好了。”
“走，慢点开，别慌。” 张卫国转身继续往前走，心里却捏了把汗 —— 小豆子的紧张他能理解，可越是紧张越容易出错，这排水沟里每一寸空间都连着生死，哪怕是掉一根针的声音，都可能引来鬼子的搜查。他想起老周之前说的，排水沟尽头的出口外，三百米处就是鬼子的临时巡逻点，每隔一刻钟就会有两个鬼子兵经过，现在离下一次巡逻，最多还有十分钟。
“小李子，你跟在小豆子后面，用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角。” 张卫国又补了一句，“他要是再打滑，你能及时拉住他，别让他发出动静。”
小李子应了一声，悄悄伸出手，指尖勾住了小豆子的衣角。小豆子感受到那点微弱的拉力，心里的慌乱竟少了些，脚步也稳了些 —— 他知道，只要跟着前面的人，就不会出错。
队伍继续前行，排水沟里只剩下轻微的脚步声和众人压抑的呼吸声。张卫国走在最前面，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微光 —— 那是出口的方向，也是他们唯一的生路。可越靠近出口，他心里越谨慎：老周说过，出口处的枯树林里藏着三个接应的弟兄，手里都有枪，可鬼子的巡逻队离得太近，一旦暴露，不仅他们逃不出去，老周的弟兄也会被牵连。
“前面就是出口，所有人停下。” 张卫国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老周，是我们。”
出口处传来轻微的响动，接着是老周的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张少尉，我在。巡逻队刚过去三分钟，还有十三分钟会再来，咱们得快点，却不能急 —— 出口外的雪地上不能留下太多脚印，得用树枝扫掉。”
张卫国点点头，回头对士兵们说：“待会儿出去，所有人都跟着老周的人走，脚步要轻，别踩太深的脚印。小豆子，你跟在我身边，王二，你扶着赵西，走在中间，其他人跟在后面，保持一米的距离，别挤在一起 —— 扎堆走容易留下大脚印，鬼子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递给身边的王二：“赵西的伤腿要是疼，就让他忍着点，别出声。你用这块布把他的鞋包上，走在雪地上能轻点声。”
王二接过布，赶紧蹲下来，小心翼翼地给赵西包鞋。赵西的腿肿得厉害，布包上去时，他疼得额头冒出冷汗，却硬是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攥着王二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 他知道，现在不是喊疼的时候，一旦出声，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张卫国看着这一幕，心里一阵发酸，却没敢多耽误：“好了吗？好了就准备出去，一个一个来，我先出去，确认安全了，你们再跟出来。”
他弯腰钻出出口，立刻被一股冷风裹住，雪沫子打在脸上，生疼。他赶紧蹲下身子，躲在枯树后面，眼睛扫过西周 —— 枯树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枝的 “呜呜” 声，老周和三个弟兄分别藏在不同的树后，手里的枪都上了膛，正警惕地盯着远处的巡逻路线。
“安全，进来。” 张卫国对着出口喊了一声。
第一个钻出来的是小豆子，他刚一出来，就被老周的一个弟兄拉到树后，捂住了嘴 —— 怕他因为冷或紧张发出声音。接着是小李子，然后是王二扶着赵西，最后是其他西个士兵。所有人都出来后，张卫国立刻对老周说：“快，用树枝扫掉脚印。”
老周的弟兄们早就准备好了树枝，立刻蹲下来，轻轻扫着雪地上的脚印。张卫国也蹲下来帮忙，手指冻得发麻，却不敢放慢速度 —— 他知道，巡逻队随时可能来，雪地上的脚印要是没扫干净，鬼子一眼就能发现有人从这里逃出去。
“扫快点，别太用力。” 张卫国叮嘱道，“轻轻扫一层，把脚印盖掉就行，别扫出太大的痕迹，鬼子要是看到雪地上有扫过的印子，也会起疑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鬼子的脚步声，还有他们用日语交谈的声音 —— 巡逻队提前来了！
“快，躲进树林深处，别出声！” 老周低喊一声，率先往树林深处跑。
张卫国赶紧指挥士兵们跟上：“小豆子，你跟紧我，赵西，你忍着点，王二，快扶着他走！”
众人跟着老周往树林深处跑，雪没到脚踝，跑起来很费劲，却没人敢放慢速度。张卫国跑在最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 鬼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手电筒的光，在树林边缘扫来扫去。
“所有人蹲下，别抬头！” 张卫国突然喊了一声，作者“星之路途”推荐阅读《铁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自己也赶紧蹲下，躲在一棵粗树后面。
鬼子的手电筒光扫进了树林，离他们只有二十米远。张卫国能看到两个鬼子的身影，正举着手电筒，慢慢往树林里走，嘴里还骂着什么。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枪 —— 要是鬼子再靠近，他就只能开枪了，可一旦开枪，不仅他们逃不出去，老周的弟兄也会被包围。
“八嘎，这里怎么有树枝？” 一个鬼子的声音传来，似乎看到了他们扫脚印用的树枝。
张卫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悄悄把枪掏了出来，手指扣在扳机上。老周也掏出了枪，眼神里满是警惕 —— 他们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哪怕是拼了命，也要掩护士兵们逃出去。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还有鬼子的喊叫声 —— 好像是北大营那边出了什么事，在召唤巡逻队回去。
两个鬼子听到哨声，骂了一句，赶紧转身往回跑，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消失了。
张卫国松了口气，手里的枪差点掉在地上 —— 刚才那几分钟，比打一场仗还累，他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冷风一吹，冻得他打了个寒颤。
“快，趁现在，赶紧走！” 老周站起来，往树林深处跑，“前面有个小木屋，是我们的临时据点，到了那里就安全了。”
众人跟着老周继续跑，这次的脚步比之前快了些，却依旧保持着安静。张卫国跑在中间，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认没有士兵掉队。小豆子跑在他身边，脸色还是煞白，却不再发抖了 —— 刚才的危险让他知道，只有跟着大家一起跑，才能活下去。
跑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终于出现了一座小木屋。木屋很破旧，屋顶上盖着厚厚的雪，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却能看到窗户里透出的微弱灯光 —— 是老周的弟兄提前点的灯，用来指引方向。
“到了，进去！” 老周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众人跟着走进木屋，屋里生着一个炭盆，炭火正旺，暖烘烘的，一下子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老周的一个弟兄赶紧给大家倒热水，另一个弟兄则去门口放哨，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张卫国站在门口，看着士兵们一个个走进来，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他们终于逃出来了，没有一个人掉队，也没有连累老周的弟兄。他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树林，黑暗中仿佛还能看到鬼子的身影，却再也没有之前的恐惧了 —— 他们安全了。
“大家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老周递给张卫国一杯热水，“巡逻队暂时不会来了，北大营那边应该是发现有人逃了，正在搜查，咱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再往游击营地走。”
张卫国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一首暖到心里。他回头看了看士兵们，小豆子正捧着热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小李子靠在墙上，正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口，绷带又渗了些血，却没在意；王二扶着赵西，坐在炭盆边，正用手给赵西揉腿，想让他舒服点；其他士兵也都放松下来，有的靠在墙上休息，有的则在小声交谈，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周，这次多谢你了。” 张卫国看着老周，真诚地说，“要是没有你，我们肯定逃不出来，还会连累你的弟兄。”
老周笑了笑，摆了摆手：“都是中国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张会长还在商会等着消息呢，他特意叮嘱我，一定要把你们安全送到游击营地，不能出任何差错。”
提到叔叔，张卫国心里一阵温暖，又有些担心：“我叔他…… 没事吧？鬼子会不会怀疑他？”
“放心，张会长很谨慎。” 老周说，“他送粮的时候，用的都是陈粮掺沙子，鬼子没怀疑他。而且他现在还在跟鬼子周旋，说要帮着‘追查’逃兵，鬼子暂时不会怀疑他。等你们到了游击营地，我会派人给张会长送信，让他放心。”
张卫国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他看着屋里的士兵们，又看了看老周和他的弟兄们，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 —— 他们逃出来了，却还有很多像他们一样被困的士兵，还有很多在鬼子的压迫下受苦的百姓。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要跟着李团长，跟着所有的抗日弟兄，一起杀鬼子，一起把鬼子赶出中国，让更多的人能像他们一样，逃出生天，重获自由。
“大家休息半个时辰，然后咱们就出发。” 张卫国对士兵们说，“到了游击营地，咱们就能拿到新的武器，就能跟鬼子好好地干一场了。现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 —— 后面的路，还很长。”
士兵们纷纷点头，有的靠在墙上闭上眼睛，有的则继续喝着热水，补充体力。小豆子走到张卫国身边，小声说：“卫国哥，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肯定逃不出来。”
张卫国拍了拍小豆子的肩膀，笑了笑：“不用谢我，是咱们所有人一起努力的结果。以后，咱们就是战友了，要一起杀鬼子，一起保护百姓。”
小豆子重重地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 —— 他不再是那个害怕得发抖的新兵了，他知道，只要跟着张卫国，跟着大家，就能杀鬼子，就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木屋外的风还在刮，雪还在下，可屋里却暖烘烘的，充满了希望。张卫国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却没有睡意 —— 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到了游击营地，要怎么跟李团长汇报北大营的情况，要怎么才能更好地配合抗日队伍，杀更多的鬼子。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会有更多的危险，可他不再害怕了 —— 因为他身边有并肩作战的战友，有支持他们的百姓，有像叔叔和老周这样的人，在为他们保驾护航。
他摸了摸怀里的纸条，上面 “今夜三更走” 五个字早己被体温焐热。他知道，这张纸条不仅是他的生路，更是无数中国人的希望 —— 只要还有人在反抗，还有人在为自由而战，鬼子就永远不可能占领中国，他们就一定能等到胜利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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