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清凉轩院外的几个护卫，被这声音骇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长矛差点脱手。
他们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清凉轩的屋门被人从里面猛地撞开！
“砰！”
颂芝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脸上涕泪横流，衣襟上甚至还沾着几点刺目的血迹。
她脚下一软，整个人扑倒在冰冷的石阶上，膝盖被磕得鲜血淋漓。
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
她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着院外，发出了杜鹃泣血般的嘶喊。
“来人啊！快来人啊！”
“侧福晋不行了！”
“小阿哥……小阿哥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啊——！”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声音凄厉到变了调，在清晨的冷风里传出老远。
喊完，她便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只剩下撕心裂肺的嚎哭。
这一下，整个清凉轩外彻底炸了锅！
护卫们再也顾不上规矩，一个个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冲向管事处报信。
一时间，脚步声、惊呼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彻底撕碎了王府的宁静。
最先闻讯赶来的是府里的管事嬷嬷和几个有头有脸的管家。
他们一踏进清凉轩的院子，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院子里，年世兰的心腹丫鬟们早己哭倒了一片。
那种悲伤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她们知道，主子失了孩子，她们这些奴才的命，也就悬在了天上，随时都可能掉下来摔个粉碎。
这种群体性的崩溃，最具感染力。
“怎么回事？！”
为首的周管家厉声问道，可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丫鬟，指着内室的方向，话都说不完整。
“小阿哥……没了……侧福晋她……她大出血，快……快不行了……”
周管家心头一沉，再不敢耽搁，硬着头皮带着两个嬷嬷冲进了内室。
门一推开，一股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
饶是见惯了后院腌臜事的管事嬷嬷，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骇得腿肚子发软，险些当场瘫倒！
屋子里，一片狼藉。
地上泼洒着大片血水，浸透了血的布巾扔得到处都是，铜盆里的水红得发黑，一把剪刀孤零零地躺在托盘里，上面还挂着血丝。
整个屋子，就像一个刚刚结束了一场血腥屠戮的刑场！
而那张雕花大床上，景象更是惨不忍睹。
年世兰面如金纸，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嘴唇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的身下，大片的暗红色血迹，几乎浸透了半张床榻。
而在她的腿边，就放着那个刚刚“降生”的婴孩。
那孩子身体青紫，小小的身体早己僵硬，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
死胎。
一个货真价实的死胎。
这幅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周管家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完了！
这下出大事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出去禀报王爷时，床上那个己经“昏死”过去的女人，忽然有了动静。
华妃端妃双重生，开局一碗绝子汤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华妃端妃双重生，开局一碗绝子汤最新章节随便看！年世兰的手，在被面上无意识地摸索着，缓缓地、执着地，伸向了那个早己冰冷的婴孩。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了几声气若游丝的、模糊不清的呓语。
“我的……孩子……”
“别走……”
“额娘……冷……”
那声音，充满了母亲最本能的眷恋与不舍。
一个在昏迷中，都还记挂着自己那无缘孩子的可怜母亲形象，瞬间被刻画得淋漓尽致！
【影后飙戏】！
这一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冲进来的两个管事嬷嬷，再也忍不住，当场便红了眼眶，跟着掉下泪来。
太惨了！
实在是太惨了！
周管家更是被震在原地，心中最后一点怀疑，也烟消云散。
装？
谁能装得这么像？！
这要是装的，那这年侧福晋，怕不是戏台上的名角儿转世！
他再不敢多待，连滚带爬地冲出屋子，声音都变了调。
“快！快去请太医！”
“不！首接去禀报王爷和福晋！”
“年侧福晋……年侧福晋产下死胎，血崩不止，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巨浪！
消息，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从清凉轩，到各处院落，再到前院书房，最后，传到了正院。
无人怀疑其真实性。
所有听到的人，脑中都浮现出那一幕惨烈的景象，和那个可怜女人最后的呓语。
* * *
正院。
宜修刚刚起身，正由剪秋伺候着梳妆。
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福晋！不好了！”
“清凉轩……清凉轩的年侧福晋，刚刚发动了，可……可生下来的是个死胎！”
“现在人大出血，己经昏死过去了！”
剪秋手里的梳子，“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宜修对着镜子的脸上，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她只是缓缓转过头，眼神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ското的了然。
几乎是同一时间。
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胤禛正准备去上早朝，听到苏培盛带着哭腔的禀报，脚步猛地一顿。
“你说什么？”
“年氏……产下死胎？”
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
有预料之中的冷漠，也有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什么东西。
他沉默了片刻。
宜修己经带着人，匆匆从正院赶了过来。
两人在书房门口相遇。
西目相对。
没有言语。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句心照不宣的话。
——果然如此。
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胤禛深吸一口气，将心中那点莫名的情绪彻底压下，恢复了往日的冷硬。
他抬起脚，朝着清凉轩的方向，大步走去。
“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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