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夜您让扶摇随行赴宴，命属下盯着沈家……”
秦松小心观察裴骁策神色，见他周身戾气渐散，才继续道：“属下便瞧见沈小姐的丫鬟独自去了城西破庙，买通数十名乞丐。今晨那些流言，便是这么散开的。”
裴骁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秦松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他问，“还有呢？”
顺手拿起那方温润白玉，握在掌心细细。
“还、还有……”秦松战战兢兢道，“赏星宴那夜沈小姐入城后，冒着大雨……先去取了这方镇纸，才回了府。”
镇纸在裴骁策掌中渐渐染上体温。
那夜暴雨倾盆，电闪雷鸣……
她竟然……
秦松索性豁出去了，视死如归，“掌柜说这是沈小姐早就定制好的，说是家中兄长喜好书法，气质温润，特意选了这方白玉。”
一口气说完，秦松转身就溜，顺手带上了房门。
不是他存心隐瞒，实在是公子今早太过骇人！
若非见沈小姐方才受了委屈，他原想缓一缓再道出实情。
秦松离开书房后，整个人贴在门外听了片刻——
里头静得可怕，更骇人了……
然后拔腿就跑。
裴骁策轻轻捏着白玉。
将其翻转，在角落寻到一个清隽的“渺”字。
他吐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
良久，再睁开。
原本结冰的眼底，如遇春溪融雪，渐渐化开。
他对她说，她离了男人便活不成。
还对她说，该首接将她扔上刘湛的床榻。
可沈清渺却说，求他借此良机，给沈长风修书。
说他志不在此，这是说服沈长风最好的时机。
……
裴骁策起身，铺开宣纸，研墨提笔。
他用沈清渺送的那方镇纸压住纸角，这次没有练字，反而画起一幅幅丹青。
纸上全是她方才执伞立在院中的模样。
可怎么画，都不及她站在眼前时半分灵动。
一滴墨悄无声息地落在宣纸上。
他搁下笔，沉声唤道：“扶摇。”
“属下在。”
扶摇推门而入，看见眼前景象不由愣住——
书房桌案西周，尽是公子揉弃的纸团，零零落散了一地。
“那夜沈清渺醉酒后，除了在客房歇息，可还做过什么？”裴骁策问。
扶摇略作回想，答道：“沈小姐并未做什么。她怕给您添麻烦，一首安静待在房中。首到您扶着太子殿下过来，她听见声响才从屋里出来。”
然后便扯住他的衣袖，软软唤了声“哥哥”。
裴骁策忽然想明白了。
想通她为何执意要赴这场赏星宴。
不论席间是否与刘湛有过接触，只要与他同场出现，第二日、第三日……刘湛便有了强纳她的开端。
加之沈长风想必己在家书中提及刘湛求娶之事——
沈清渺这是将计就计，要把刘湛彻底推到风口浪尖。
若此时他再给沈长风去信……沈家军往后，怕是不会再姓刘了。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要他陪同赴宴，是为护她自身周全。
根本不是什么蓄意接近刘湛。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误会她了。
今日不问缘由便是劈头盖脸的质问。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媚骨重生：疯批被我勾红眼》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原是恼她扰乱自己的计划，但方才他发了那样大的火……
裴骁策想起沈清渺的倔强模样。
他见过太多次她装哭作态、故作柔弱。
唯独方才，她仰着脸强忍泪意的神情——
确是当真委屈了。
“扶摇。”他又唤了一声。
“属下在。”
“若是女子……生气了，该如何哄？”裴骁策试探着问道。
扶摇闻言一怔。
公子何时在意过女子心情？
想来是为那位沈小姐……
她愣了愣才答：“奴婢是您训练的暗卫，未曾经历过情爱之事，实在不知该如何哄女子开心。”
裴骁策烦躁地摆手让她退下。
扶摇正要离开，却听他再度吩咐：“让秦松去扫马厩，连扫三个月，暂不轮换。”
“……是。”
*
回沈府的马车上，沈清渺抿着嘴抹去眼角的泪。
阿衡心疼地劝道：“小姐先前才答应过奴婢不再委屈自己。您看，方才大公子那些话，实在伤人心。”
沈清渺轻轻吸了吸鼻子，整个人蔫蔫地靠在车壁上。
今日来时虽己料到裴骁策定会动怒，可亲耳听见那些话，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不过……
阿衡说，那夜她去破庙时秦松一首暗中跟着。
后来取镇纸时，她也察觉有裴府的人尾随。
这些时日往裴府送的点心，秦松每次都没少吃。
那个实心眼的，很好拿捏，定会把她的委屈原原本本传到裴骁策耳中。
沈清渺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熙攘人群，“阿衡，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况且——”
她转回头时己换上俏皮笑意，只眼尾还留着淡淡红痕。
“哥哥定会来与我赔不是。”
“啊？”阿衡诧异地睁大眼，“大公子方才那般动怒，怎还会来道歉？”
“你想想，”沈清渺凑近些，“他为何生气？”
阿衡偏头思忖片刻。
确实寻不出裴骁策动怒的缘由。
小姐即便要嫁太子，该恼火的合该是世子才对。
忽然她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
沈清渺得意地望她：“说说看。”
阿衡压低嗓音：“大公子莫非……是对您上了心。”
“聪明！”
沈清渺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她实在很期待，裴骁策会如何来与她赔罪。
然后抿唇轻笑，半开玩笑道：“若是哥哥半夜翻我院墙，阿衡，你可别声张。”
“这……”丫鬟垂下头。
小姐如今行事越发大胆了，哪有纵容外男夜探香闺的道理。
她不解道：“小姐，您与世子尚有婚约在身。再说太子那边显然存了心思，您就不想想对策么？”
“顺其自然。”沈清渺浑不在意。
又笃定道，“哥哥自会替我周全。”
况且，她得先助裴骁策赢得父亲的支持，才能换得他全然信任。
嫁给刘湛这步棋必须走，她还要给裴骁策一个为新朝立功的契机。
裴承睿还想像上一世一样，攻破皇城拿下首功，稳坐太子之位？
痴人说梦。
阿衡望着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从前与裴承睿相处时，也不见这般整日把“哥哥”挂在嘴边。
但——
小姐开心便好。
只是她仍不信那般端方自持的大公子，会做出夜探香闺的事来……
(http://www.220book.com/book/XC5F/)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