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冰冷是黎嘉琪重生后最深刻的记忆。
那冰冷的湖水包裹着她,将她拖入无尽的黑暗,绝望与恨意是她沉沦前最后的知觉。
她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翠微居熟悉的旧帐顶,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霉味。
她还活着,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一切悲剧尚未发生。
窗外寒风呼啸,拍打着脆弱的窗纸,发出呜呜的声响。
屋内的炭盆里只有几块半死不活的黑炭,吝啬地散发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暖意。
“咳咳……咳……”里间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那是她生母苏姨娘的声音。
黎嘉琪的心猛地一紧,前世母亲就是在这样的磋磨中耗尽了心血,最后郁郁而终。
她披上外衣快步走进里间,看到苏姨娘正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脸色苍白如纸。
“母亲,您感觉怎么样?”黎嘉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姨娘勉强睁开眼,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说道:“我没事,只是老毛病了,喝碗药就好了。”
黎嘉琪知道,那药从来就没好过。
她扶着母亲躺好,柔声说道:“您歇着,我去给您取药。”
走出房门,冷风立刻灌满了她的衣袖,让她清醒了许多。
她要去的地方是专管各院份例的小厨房,而掌管那里的,正是嫡母吴紫溪的心腹,张妈妈。
前世的她懦弱无知,每次去取药都对张妈妈的冷言冷语逆来顺受,拿回来的药也总是温吞苦涩,毫无效用。
如今想来,那药里恐怕早就被动了手脚。
黎嘉琪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这一世她绝不会再任人宰割。
她来到小厨房的院子,几个烧火的丫头看到她,都只是懒懒地瞥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做事。
一个穿着靛青色比甲的肥胖妇人正坐在廊下嗑着瓜子,正是张妈妈。
张妈妈看到黎嘉琪,连身子都未曾挪动一下,只抬了抬眼皮。
“哟,是三姑娘来了,今儿个风大,怎么亲自跑这一趟?”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黎嘉琪微微垂下眼帘,做出恭顺的样子,轻声说道:“妈妈安好,我母亲的咳嗽又犯了,我是来取药的。”
张妈妈将瓜子皮吐在地上,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苏姨娘的身子就是金贵,三天两头地吃药,府里的药材都快被你们翠微居给耗光了。”她一边说着,一边不情不愿地走向药罐。
黎嘉琪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反驳,只是将这笔账默默记在了心里。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微弱的流动,这是她重生后觉醒的异能,一种能感知并操控气流的能力。
这能力还很微弱,但足以让她在关键时刻保护自己和母亲。
张妈妈从一个温在灶上的药罐里倒出一碗黑褐色的药汁,随手放在旁边的桌上。
“喏,拿去吧,记得快点喝,冷了药效可就没了。”她说完便又坐回原位,继续嗑她的瓜子。
黎嘉琪走上前,伸出手碰了一下碗壁,那药汁只是温热,根本不是刚熬好的。
她端起药碗,一股刺鼻的草药味中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这味道她前世临死前都记得。
这药有问题,绝对不能让母亲喝下去。
可她不能首接质问,更不能将药倒掉,那样只会给张妈妈留下攻訐的把柄。
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一个看起来合情合理的意外。
黎嘉琪端着药碗,转身向外走去,她的脚步放得很慢,似乎因为体弱而有些不稳。
张妈妈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完全没有注意到任何异常。
黎嘉琪的脑中在飞速盘算,她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陈设。
院角堆着一堆劈好的木柴,旁边立着一把扫帚,廊檐下挂着一串风干的腊肉。
这些都不行,距离太远,动静也太大。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通往院门的必经之路上,那里有一扇半开的窗户,窗户上糊着陈旧的窗纸。
窗户的内侧,窗台上摆着一盆枯萎的兰花,花盆的边缘己经有了裂纹。
就是它了。
黎嘉琪的心中瞬间有了计较,她深吸一口气,将全部的意念集中在周围的气流上。
她能清晰地“看”到那些无形的风,它们在院子里打着旋,时而温和,时而急促。
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股气流,让它变得像一根看不见的线。
这根线穿过院子,精准地绕向那扇半开的窗户。
当她走到距离窗户还有三步远的时候,她发动了。
那股被她操控的气流猛地加速,像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撞在了那扇窗户上。
“砰”的一声,窗户被风猛地吹开,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让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而黎嘉琪则像是受惊的小鹿,身体恰到好处地一颤,手一松。
“啪啦!”
盛着药汁的瓷碗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黑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也溅了她一身,裙摆上立刻染上了一大片污渍。
“哎呀!”黎嘉琪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连忙蹲下身子,似乎想要去收拾那些碎片,手指却“不小心”被划破,渗出了一点血珠。
整个过程发生得极快,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意外。
张妈妈被这变故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快步冲过来,看到的正是这副景象。
“你这个丧门星!连碗药都端不稳!”张妈妈指着黎嘉琪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黎嘉琪抬起头,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在里面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对不起张妈妈,是……是刚才的风太大了,吓了我一跳。”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格外委屈和无助。
几个烧火的丫头也围了过来,看到黎嘉琪这副可怜的模样,又看了看那扇还在晃动的窗户,都觉得这确实像是一场意外。
“行了行了,哭有什么用?一碗上好的药材就这么被你给糟蹋了!”张妈妈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一时间也找不到发作的理由。
毕竟,风把窗户吹开是常有的事,三姑娘身子弱,被吓到失手也说得过去。
她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去主母面前告状,说三姑娘是故意摔了药碗。
那样只会显得她小题大做,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黎嘉琪低着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哽咽道:“妈妈教训的是,都是嘉琪的错。只是母亲还病着,等着这碗药救急,现在……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她的话提醒了张妈妈,也提醒了周围的下人。
苏姨娘再不受宠,也是府里的主子,是老爷的姨娘。
如果因为一碗药耽误了病情,这个责任张妈妈可担不起。
张妈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恶狠狠地瞪了黎嘉琪一眼,心里憋着一股火却无处发泄。
“算我倒霉!”她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转身对一个小丫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再给苏姨娘熬一碗药来,用新方子上的药材,亲自看着火!”
她特意强调了“新方子”,就是为了撇清关系,证明之前那碗药绝对没问题。
黎嘉琪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多谢张妈妈,给您添麻烦了。”她站起身,对着张妈妈福了一福,姿态放得极低。
张妈妈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不再看她。
这一次,那个小丫头不敢有丝毫怠慢,手脚麻利地去重新抓药、熬药。
黎嘉琪就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她的目光看似落在地上的碎片上,实则用余光监视着厨房里的一切动静。
她能感觉到,这一次的药味纯正了许多,再没有那股奇怪的腥气。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新的一碗药熬好了。
小丫头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的药碗端了过来,递给黎嘉琪。
黎嘉琪接过药碗,入手滚烫,这才是刚出锅的汤药该有的温度。
她对着张妈妈再次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这一次,她的脚步稳健了许多,背脊也挺得笔首。
回到翠微居,苏姨娘还在昏睡。
黎嘉琪坐在床边,用勺子轻轻吹着汤药,一缕微不可查的气流从她唇边逸出,精准地拂过勺中的药液,使其迅速降至适口的温度。
她将药一勺一勺地喂进母亲的嘴里,动作轻柔而专注。
喝完药后,苏姨娘的呼吸平稳了许多,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血色。
黎嘉琪为母亲掖好被角,静静地看着她安睡的容颜。
前世的债,今生的仇,她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
张妈妈只是吴紫溪的一条狗,打狗还要看主人,但狗咬人了,就必须先敲断它的牙。
今天摔碎的只是一碗药,下一次,她要摔碎的,就是张妈妈在黎府赖以生存的饭碗。
黎嘉琪的眼中闪过一丝与她年龄不符的狠厉,窗外的寒风似乎也为之静止了一瞬。
复仇之路,从这一碗药开始,己经悄然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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