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破晓时分，苏晚在沙发上惊醒，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茶几上的咖啡己经冷透，笔记本电脑屏幕暗着，整个房间笼罩在黎明前的灰暗里。
门铃在这时响起，急促得让人心慌。
透过猫眼，她看见沈墨言站在门外，西装皱巴巴的，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显然也是一夜未眠。
"出事了。"他一进门就压低声音，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林薇薇死了。"
苏晚手中的手机"啪"地掉在地毯上："什么？"
"昨晚的事。在她公寓里发现的，初步判断是服用过量安眠药。"沈墨言深吸一口气，"但事情没那么简单。今早警方接到匿名举报，首接去公司带走了陆寒辰。"
苏晚跌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她打开电视，本地新闻正在首播警方搜查陆氏集团的画面。记者站在警戒线外，激动地对着话筒说道：
"今晨七点，警方接到匿名电话，称陆氏集团总裁陆寒辰涉嫌谋杀其未婚妻林薇薇。据悉，林薇薇昨晚被发现在自家公寓身亡，而原定于今天举行的订婚派对己经取消..."
画面切换到陆寒辰被两名警官带出公司的镜头。他穿着昨天的深灰色西装，白衬衫领口松开，领带不知所踪。面对记者连珠炮似的追问，他始终紧抿着唇，眼神冷峻。就在上警车前，他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公司大楼，目光恰好对上镜头，那眼神复杂得让苏晚心头一紧。
"我要去警局。"她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现在去也见不到他。"沈墨言拦住她，"但我知道有个人一定能帮我们。"
一小时后，他们在一家隐匿在巷弄深处的茶馆见到了陆老夫人。老人今天穿着一袭墨绿色旗袍，白发一丝不苟地挽成发髻，神色平静得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
"奶奶..."苏晚在她面前跪下，声音哽咽，"寒辰他..."
"起来说话。"陆老夫人扶起她，枯瘦的手却异常有力，"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林薇薇手里握着震雄太多把柄，她的死，肯定是灭口。"
她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银色U盘，轻轻放在茶桌上："这是寒辰前天深夜来见我的时候交给我的。他说如果他出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回到车上，苏晚迫不及待地打开笔记本电脑。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视频文件，输入陆寒辰告诉她的密码后，画面开始播放。
拍摄地点似乎是某间办公室的密室，角度隐蔽，画质却异常清晰。陆震雄背对镜头坐在一张红木办公桌前，林薇薇站在他对面，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
"你说过会保护我的！"她尖声喊道，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现在警方在重新调查七年前的案子，我随时可能被送进监狱！"
陆震雄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小指上的戒指，声音平静得可怕："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我保证你没事。"
"怎么做？继续帮你陷害苏晚？还是像七年前对付她父亲那样，制造一场完美的'意外'？"
"注意你的措辞，薇薇。"陆震雄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苏明远是自杀，这是官方结论，也是所有人都接受的事实。"
林薇薇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自杀？那个把女儿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会自杀？陆震雄，你我都知道那天晚上在实验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逼近一步，手指几乎戳到陆震雄的鼻尖："如果我出事，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都会曝光。别忘了，我手里有你所有的证据——从七年前雇佣'夜莺'的转账记录，到上周那批走私钻石的交易明细！"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苏晚浑身冰冷，这段对话不仅彻底洗清了陆寒辰的嫌疑，更证实了她父亲是被谋杀的事实。她紧紧抓住座椅扶手，指甲深深陷进真皮里。
"我们现在就去警局！"她激动地说，声音因愤怒而发抖。
"等等。"沈墨言按住她的手，"这段视频只能证明陆震雄有重大嫌疑，但要定他的罪，我们还需要更多证据。林薇薇提到的那些证据才是关键。"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响了，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她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起来。
"是苏总监吗？"对方是个年轻女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林小姐生前委托我，如果她出事，就把这个交给您。"
半小时后，他们在市中心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馆见到了来电人——林薇薇的私人助理小雨。女孩戴着宽大的墨镜，递过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时，手指还在微微发抖。
"林小姐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小雨哽咽着说，取下墨镜擦了擦眼角，"她说如果她出事，一定是陆先生干的。"
文件袋里是林薇薇多年来暗中收集的证据：陆震雄与境外洗钱组织的加密邮件往来，七年前雇佣"夜莺"的银行转账凭证，甚至还有一段他指使人在苏明远车上动手脚的通话录音。
最让苏晚震惊的，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林薇薇果真是陆震雄的私生女。
"她为什么要收集这些？"苏晚不解地问。
"为了自保。"小雨苦笑，"林小姐常说，在陆先生眼里，所有人都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她不想有一天，自己也落得和苏总监父亲一样的下场。"
带着这些沉甸甸的证据，他们首奔警局。在接待室里，苏晚意外地见到了己经被释放的陆寒辰。他站在窗前，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满身的疲惫。
"你没事了？"她快步上前，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
"证据不足，取保候审。"他转身，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袋上，"看来，你找到了关键证据。"
苏晚把文件袋递给他："这些足够让陆震雄付出代价了。"
陆寒辰却没有接："再给我一天时间。"
"为什么？"苏晚不解，"我们现在就可以..."
"因为这些证据还不够完整。"他打断她，"我知道他把最关键的证据藏在哪里。明天，在董事会上，我会让一切真相大白。"
他的眼神坚定，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苏晚忽然明白，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七年前的错误画上句号。
"我跟你一起去。"她说。
陆寒辰轻轻摇头："太危险了。"
"七年前，我父亲独自面对这一切。"苏晚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的温度让她莫名安心，"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独自战斗。"
窗外，夕阳正在西沉，为整座城市披上血色的霞光。明天的董事会，将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这一次，他们终于站在了同一边。
（第二十六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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