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道人带着龙首峰精锐赶到时，战斗己然结束。浓雾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碰撞后的焦灼气息、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苍松微微蹙眉的异样气息。
现场一片狼藉。礁石崩裂，沙滩上沟壑纵横，残留的黑色煞气与清冽的蓝色剑意仍在隐隐对抗。宋大仁与文敏虽衣衫破损，气息不稳，但并无大碍，正搀扶着脸色苍白的张小凡。而陆雪琪则独立一旁，天琊己然归鞘，白衣胜雪，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剑与她无关。
“怎么回事？”苍松道人目光如电，扫过现场，最后落在宋大仁身上，声音冷峻。
宋大仁连忙上前，简略禀报了遭遇魔教长生堂幽煞堂伏击的经过，重点提及了对方人数、实力，以及那诡异的“幽冥鬼泣”邪术，最后郑重道：“多亏陆师妹及时赶到，否则我等危矣。”
苍松的目光转向陆雪琪，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她的功劳，但眼神深处却并无多少暖意，反而带着一丝审视。他旋即看向张小凡，见他肩头带伤，脸色难看，眉头皱得更紧：“伤势如何？”
“回……回禀苍松师伯，弟子只是皮外伤，不碍事。”张小凡连忙低头回答，声音还有些虚弱。
苍松不再多问，转而仔细检查起现场残留的痕迹。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沾染了魔徒血迹的沙土，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感受着空气中残留的灵力波动，尤其是那声狐啸传来方向的、极其微弱的异种灵气，眼神闪烁不定。
“长生堂……玉阳子的人也按捺不住了么。”他站起身，语气森然，“看来这流波山的水，比想象中更深。此地不宜久留，带上伤员，立刻返回营地！”
命令下达，众人不敢耽搁。宋大仁背起有些脱力的张小凡，文敏在一旁护卫，陆雪琪默然跟随，一行人迅速撤离了这片弥漫着血腥的礁石区。
返回营地的路上，气氛压抑。初战见血，让这些大多未经世事的年轻弟子们真正体会到了正魔之争的残酷。没有人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和远处永恒的海浪声。
张小凡伏在大师兄宽阔的背上，颠簸中，肩头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昏迷前听到的那声狐啸，以及此刻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仿佛被什么东西牵绊着的虚弱感。它怎么样了？为了那一声啸叫，它付出了什么代价？
他不敢问，也不能问。只能将这份担忧深深埋进心底。
回到营地，苏茹（田不易己去巡查别处）见到张小凡受伤，又是一阵心疼，连忙接过他，仔细检查包扎。田不易不久后也闻讯赶回，黑着脸听宋大仁再次详细汇报了经过，尤其是在听到张小凡最后那搏命一掷时，他盯着张小凡看了许久，眼神复杂，最终只是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还算没丢大竹峰的脸”，便转身去与苍松商议对策。
张小凡被安置在帐篷里休息，喝了苏茹师娘熬制的安神汤药，疲惫和伤痛袭来，他很快沉沉睡去。然而，睡梦之中也并不安稳，魔徒狰狞的面孔、陆雪琪那惊艳却冰冷的一剑、以及浓雾中一闪而逝的白影交织变幻，让他一次次惊醒，冷汗涔涔。
与此同时，在远离营地的一处偏僻礁石洞穴深处，作者“一缕清风追追梦”推荐阅读《诛仙：重生为白狐【狐影仙踪】》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陆瑶瑶缓缓睁开了眼睛。
意识回归的瞬间，是席卷全身的剧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掏空了，连抬起爪子的力气都没有。强行发动蕴含血脉威压的啸音，对她这具尚未成长起来的幼狐之躯和脆弱的灵魂来说，负担实在太重了。
她艰难地转动眼球，打量了一下西周。这是一个潮湿阴暗的洞穴，弥漫着海腥味，显然是某种小型海兽废弃的巢穴。她应该是昏迷前凭最后一点本能，挣扎着找到了这里。
尝试运转《月华天狐诀》，灵脉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汲取月华灵能的速度变得极其缓慢，不足平日的十分之一。
“亏大了……”她内心苦笑，这次干预的代价远超预期。没有数日静修，恐怕难以恢复。
但想到张小凡最后那奋起反击的身影，想到他暂时脱离了危险，她又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
只是，经过此事，她更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极限。面对真正的高手，她这点微末伎俩，只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干扰作用，根本无法左右战局。想要更好地守护他，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她强忍着不适，开始以最温和的方式，引导那涓涓细流般的月华灵能，修复受损的灵脉和透支的灵魂。
而在青云营地中央的大帐内，气氛同样凝重。
苍松道人、田不易以及几位地位较高的弟子齐聚一堂。
“长生堂幽煞堂现身，说明魔教在此地的力量不容小觑。”苍松道人沉声道，“其目的，恐怕不仅仅是骚扰我等这般简单。流波山定有他们必得之物，或是……必行之事。”
田不易接口道：“今日之战，也暴露了我方弟子缺乏实战经验，临敌应变不足的问题。尤其是……面对一些诡谲手段时。”他意有所指，显然对那“幽冥鬼泣”心有余悸。
齐昊肃然道：“师父，田师叔，弟子以为，当务之急是加强营地防御，扩大侦查范围，同时设法弄清魔教的确切目的。被动接招，绝非良策。”
苍松点了点头：“齐昊所言有理。从明日起，侦查小组增至五人，由各峰精英弟子带领，相互策应。同时，向门派传讯，请求增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一首沉默的陆雪琪身上：“雪琪师侄，你今日表现甚佳。日后侦查，你可独领一队，或与齐昊配合。”
陆雪琪清冷地应了一声：“是。”
会议在凝重的气氛中结束。
夜色渐深，海雾再次弥漫开来，将营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警戒的弟子瞪大了眼睛，不敢有丝毫松懈。
每个人都明白，流波山的平静只是假象。暗流之下，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今日的血，仅仅是一个开始。
张小凡在帐篷里翻了个身，肩头的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睡梦中，他无意识地蜷缩起来，仿佛在寻找某种依靠。
而在遥远的礁石洞穴中，一点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月华清辉，正顽强地凝聚，如同黑暗中不肯熄灭的、最后的星火。
（第二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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