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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灵犀引路与竹影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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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玄真人的来访与承诺,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定心石,涟漪扩散后,大竹峰的日子愈发显得安宁祥和。那份笼罩在白狐身份上的无形压力,似乎也随着掌门真人的金口玉言而悄然消散,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张小凡的心,彻底沉静下来。他将那份想要变强的渴望,化为了日复一日、近乎刻板的努力。而他的修炼,因了白狐那无声无息的指引,开始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精细入微的道路。

清晨,黑节竹林。

露珠尚未褪去,晨曦透过茂密的竹叶,洒下斑驳破碎的金光。张小凡手握柴刀,并未立刻开始砍伐,而是闭目凝神,调整着呼吸。白狐蹲坐在他身旁一根倒伏的粗竹上,琉璃般的眼眸宁静地注视着他。

通过灵犀连接,一股清凉的意念流淌过来,并非具体的功法,而是引导他去感知——感知手中柴刀的重量与平衡,感知面前黑节竹的纹理与韧性,感知自身肌肉的细微颤动与呼吸的节奏,甚至感知那林间流动的、稀薄却无处不在的天地灵气。

他依循着指引,缓缓举刀,落下。动作比以往更慢,却更加稳定。刀锋触及竹身的瞬间,他不再仅仅依靠蛮力,而是尝试将体内那丝微弱的灵力,依循着某种独特的频率,顺势导入刀锋。

“嗤——”

一声轻响,不同于往日沉闷的“咚”声,刀锋竟顺畅地切入竹身近半!虽然依旧无法与那些修为高深的师兄相比,但对他而言,己是前所未有的突破!更让他惊喜的是,这一刀下去,手臂承受的反震之力竟小了许多,体内灵力也并未因此次爆发而紊乱,反而因那巧妙的引导,运转得更加圆融了一丝!

他愕然看着刀口,又猛地转头看向白狐。

白狐依旧安静地蹲坐着,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本该如此”的淡然。它传递过来一道意念:“力非蛮,灵非散。顺势而为,以点破面。”

这并非青云道法中的任何口诀,更像是某种战斗与修炼的本能智慧,被它用这种方式传授给了张小凡。

张小凡心中豁然开朗,仿佛推开了一扇从未察觉的窗户。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知”与“引导”中,一刀,又一刀。砍伐黑节竹,不再仅仅是枯燥的任务,而成了一种独特的修炼。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灵力细微运用的理解,在这日复一日的“砍柴”中,以一种缓慢却坚实的速度提升着。

午后,院落一角。

张小凡练习那套基础剑诀时,白狐的“指导”则更为首接。它不再仅仅传递韵律感,而是会在他某个招式转换僵硬、灵力运转即将走入岔路的瞬间,通过灵犀传来一道极其细微却精准的“纠正”意念,如同一位严苛却高明的师傅,在旁随时点拨。

有时,它甚至会抬起爪子,在空中极其缓慢地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那轨迹并非任何剑招,却蕴含着某种发力与灵力流转的至理。张小凡看得似懂非懂,但依葫芦画瓢地模仿时,竟发现原本滞涩的剑招陡然顺畅,威力也平添了几分。

他练得越发痴迷,汗水浸透衣衫也浑然不觉。夕阳下,少年的身影在院落中腾挪闪动,那柄普通的长剑在他手中,虽然依旧谈不上什么精妙剑法,却渐渐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灵性与韧性,剑锋破空之声,也带上了一丝清越的意味。

白狐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看着,偶尔,当张小凡某个动作做得特别契合它的引导时,它会极轻地甩动一下尾巴,琉璃般的眼眸中流露出近乎“满意”的神色。

这一切,自然落入了田不易和苏茹眼中。

田不易依旧是那张黑脸,甚少言语,但几次在张小凡练剑时,他负手立于守静堂门口,目光扫过院落,在那专注的少年与慵懒的白狐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以往长了许久。他鼻子里偶尔会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看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

苏茹则是纯粹的欣慰。她能看到小徒弟眼中日益增长的光彩和那份沉静的专注,这是过去的张小凡身上从未有过的。她更加细心地调理张小凡的饮食,偶尔也会温柔地抚摸白狐的头顶,轻声道:“辛苦你了。”

白狐对于苏茹的触碰并不排斥,甚至会微微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咕噜声。

这一日傍晚,张小凡结束修炼,正用布巾擦拭着长剑。白狐踱步过来,仰头看着他。

一股清晰的意念传来:“灵力,并非只在经脉。”

张小凡一愣,不明所以。

白狐抬起一只前爪,轻轻点在他的丹田气海位置,随即,意念引导着他的感知,缓缓向下,掠过西肢百骸,最终,停留在指尖。

“凝神,意聚于此。莫引灵气,只观其存。”

张小凡依言屏息凝神,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右手指尖。起初,那里空空如也,只有皮肉的感觉。但当他彻底静下心来,摒弃所有杂念,仅仅去“观照”时,他竟隐隐感觉到,在那最细微的皮肉筋骨之间,似乎也流淌着一种极其微弱、与自身本源息息相关的“力量”!这力量并非从经脉中引来,而是本身就存在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只是平日里被他完全忽略了!

“这是……气血之力?还是……”他心中震撼。

白狐的意念再次传来:“身即灵枢,念动即法随。勿拘于形,勿泥于径。”

它是在告诉他,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宝藏,灵力并非只能存在于经脉之中,意念所至,身体本身蕴含的力量亦可调动!这完全颠覆了张小凡过去对修行的认知!

他尝试着,不再刻意引导丹田灵力,而是将意念高度集中在指尖,想象着将全身的气力与那微弱的、散于周身的力量,都汇聚到这一点。

起初毫无动静,但他锲而不舍。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心神耗竭,几乎要放弃时——

他的指尖,微微发热!

并非灵力奔涌的灼热,而是一种如同暖流浸润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温热!与此同时,他感觉到指尖的皮肉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仿佛能“听”到空气中更细微的流动!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指尖,满脸的不可思议。

白狐看着他震惊的模样,琉璃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它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是为他打开另一扇门的钥匙。未来的路能走多远,终究要看他自己。

夜幕降临,大竹峰沉寂下来。

张小凡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反复回味着白狐今日的教导与指尖那奇妙的触感。他侧过头,看着蜷缩在床尾、呼吸均匀的白狐,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动力。

月光透过窗棂,温柔地洒落,照亮了少年清亮的眼眸,也照亮了白狐那身仿佛会呼吸的、流淌着月华的雪白绒毛。

竹影在窗外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寂静夜晚中,悄然生长的蜕变,无声地伴奏。

(第三十九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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