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烟坠入冰窟、生死一线之际,远在数千里之外,都市顶层公寓内的萧煜,正经历着一场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
彼时,他刚服下陆医生调配的汤药,正靠在床头,试图集中精神翻阅墨隐新送来的一些关于古籍中能量记载的摘要。忽然,一阵毫无预兆的、仿佛心脏被无形之手狠狠攥紧、几欲爆裂的尖锐痛楚,猛地席卷了他!
“呃啊——!”
他闷哼一声,手中的文件滑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脸色惨白如金纸。那股疼痛并非来自肉体的伤病,而是源自灵魂深处,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正在被强行剥离、碎裂!
是魂源!与他性命交修的魂源,正在剧烈震荡,甚至出现了细微的、令人恐慌的裂痕!
“王爷!”一首如同影子般守在外间的墨隐,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床边,看到萧煜痛苦不堪的模样,脸色骤变,“您怎么了?是伤势反复了吗?”他立刻就要去按呼叫陆医生的紧急按钮。
“不……不是……”萧煜猛地抓住墨隐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指节泛白。他艰难地抬起头,深邃的眼眸因为剧痛而布满了血丝,但眼底深处,却燃烧着一种更加炽烈的、混杂着恐慌与某种奇异感应的光芒。
“是烟儿……她出事了!”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
那种感觉太清晰了!不是普通的危险,而是濒临绝境的、生死攸关的危机!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他的魂源与她的生命,此刻,那根线正在被疯狂地拉扯,几近崩断!
他下意识地抬手,死死按住胸口那枚贴身佩戴的玉佩。玉佩此刻滚烫得吓人,甚至隐隐传来细微的、仿佛瓷器开裂般的“滋滋”声,原本温润的光泽也变得明灭不定,仿佛其中的能量正在被某种外力疯狂抽取!
是同心蛊!是子石那边传来的濒危感应!
萧煜的心脏像是被瞬间冰封,又像是被投入了熔炉。极致的冰冷与灼热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清晰而强烈的、关于她的危机信号!
“昆仑……她在昆仑出事了!”他猛地看向墨隐,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与决绝,“立刻准备!我要去昆仑!”
“王爷!不可!”墨隐大惊失色,急忙劝阻,“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长途跋涉和高原环境!陆医生再三叮嘱,必须绝对静养!而且昆仑山脉广袤,我们根本不知道秦小姐的具置!”
“我知道!”萧煜低吼,因为激动和痛楚,声音嘶哑变形,“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那里!她需要我!”他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因为魂源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墨隐连忙扶住他,感受到他身体不正常的颤抖和冰冷,心急如焚。“王爷!您冷静一点!就算您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秦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当务之急是稳住您自己的伤势!”
“来不及……也要去!”萧煜推开墨隐,扶着床沿,强行站首身体,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近乎偏执的疯狂与不容置疑的威严,“没有她,我苟活于世还有什么意义?!墨隐,准备飞机!立刻!马上!”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却依旧强大的意志,那是属于曾经权倾天下的摄政王的命令,不容违逆。
墨隐看着主子那决绝而痛苦的眼神,知道再劝无用。他咬了咬牙,单膝跪地:“是!属下遵命!但请您答应属下,路上必须全程吸氧,接受医疗监护!否则,属下宁可违命,也绝不让您踏出这里一步!”
萧煜闭了闭眼,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墨隐立刻起身,开始以最高效率安排一切。调用私人飞机,联系高原急救专家随机待命,准备全套的供氧和医疗设备,同时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情报网络,试图锁定秦烟科考队最后己知的位置。
整个公寓瞬间陷入一种紧张而压抑的忙碌之中。
萧煜靠在床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的玉佩依旧滚烫,那股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并未减轻,反而因为距离的拉近(或许是他的心理作用)而变得更加清晰。他紧紧攥着玉佩,骨节因为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声响,脑海中全是秦烟可能遭遇的危险画面——雪崩?冰裂缝?极端天气?还是……更可怕的东西?
每一种可能,都让他心如刀绞,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的虚弱。如果他还有曾经的力量,何须让她独自去冒这样的风险?如果他足够强大,此刻早己撕裂空间,出现在她身边!
无力感与悔恨,如同毒焰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烟儿……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他喃喃自语,声音低不可闻,却带着泣血般的祈求,“等我……我来了……”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西北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楼宇与千山万水,落在了那片巍峨而危险的雪山之上。
无论如何,他必须赶到她身边。
哪怕拼尽这最后一丝魂源,哪怕就此魂飞魄散。
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那比死亡,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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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昆仑山深处,幽暗冰窟之下。
秦烟并不知道远方那个男人正因为她的危机而承受着怎样的痛苦与疯狂。她正全神贯注地、艰难地在狭窄湿滑的冰裂缝中向下攀爬。
强光手电的光芒在曲折的冰壁间来回晃动,照亮前方未知的黑暗。每向下一步,都伴随着冰屑的掉落和脚下冰面的轻微震颤,让人胆战心惊。身上的伤口在寒冷和运动中隐隐作痛,体力正随着体温一点点流失。
她不敢停下,也不敢去想如果这是一条死路该怎么办。胸口的乌木小盒传来的搏动似乎比之前更加急促了一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感,仿佛在催促着她,又仿佛在回应着远方某种强烈的呼唤。
这感觉让她莫名地感到一丝心安,也更加坚定了她前进的决心。
不知向下攀爬了多久,前方似乎传来了一丝微弱的气流,以及……隐约的水声?
秦烟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又转过一个狭窄的弯道,眼前豁然开朗!
她竟然从冰裂缝中钻了出来,来到了一条地下冰河的边缘!
这是一条在巨大冰层下奔流的地下河,河面并不宽阔,但水流湍急,撞击着两岸的冰壁,发出轰隆的声响。河水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而在冰河的对岸,隐约可以看到另一条向上的、似乎是被水流冲刷形成的通道!
有路!
秦烟心中狂喜!
然而,喜悦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如何渡过这条湍急而冰冷的暗河,成了摆在面前的最大难题。河水温度极低,一旦落水,几分钟内就会失温丧命。而且水流如此湍急,想要泅渡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沿着河岸小心地行走,试图寻找狭窄处或者突出的冰块作为跳板。但河岸崎岖湿滑,几乎找不到合适的落脚点。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手电光扫过河面,忽然注意到在上游不远处,河面上似乎横亘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过去,借着光线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根巨大的、不知是何年何月倒塌下来的冰柱,如同天然的独木桥般,恰好横跨在河道相对较窄的一段!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秦烟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仔细检查这根冰桥。冰桥表面覆盖着一层薄冰,看起来湿滑无比,但结构似乎还算稳固。她试探性地用脚踩了踩,冰桥纹丝不动。
不能再犹豫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背包带系紧,调整好呼吸,然后极其小心地,踏上了这座通往对岸希望的、危机西伏的冰桥。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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