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流汹涌与因祸得福
黑蝮步履匆匆，几乎是逃离了那间阴冷的地牢。甬道墙壁上火把跳动的光芒，映照着他阴晴不定的脸。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根黑针寸寸碎裂时的触感，以及那股令他灵魂都在战栗的锋锐气息。
“那绝不是普通的灵力……甚至不像是人类修士的气息……”黑蝮心中翻江倒海，他审问过无数人，见识过各种属性的真气、剑气、甚至魔气，但从未感受过如此纯粹、如此至高无上、仿佛源自天地本初的“锋锐”。那感觉，就像蝼蚁偶然抬头，窥见了苍穹之上斩裂星辰的剑光，虽只一瞥，却足以铭刻骨髓。
他不敢耽搁，径首来到赵坤所在的审讯室。
“长老！”黑蝮推门而入，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急切。
赵坤正闭目养神，闻声睁开眼，看到黑蝮略显仓皇的神色，眉头一皱：“怎么回事？问出什么了？”
“长老，此子……此子极为诡异！”黑蝮深吸一口气，将地牢中发生的事原原本本道来，尤其是重点描述了那股瞬间粉碎黑针、让他心生无尽寒意气息。
“你说什么？气息粉碎刑具？”赵坤猛地站起身，脸上首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黑蝮的实力他是知道的，剑师中期，经验老辣，那黑针更是以“破罡铁”打造，专破护体真气。一个毫无修为的杂役，仅凭一丝气息就……？
“千真万确！”黑蝮心有余悸，“属下绝不敢妄言！那股气息层次极高，绝非我等所能理解。属下……属下不敢再贸然用刑，恐生不测。”
赵坤沉默了，在房间里踱起步来。他原本以为秦羽只是走了狗屎运，或者身怀某种偏门传承，但现在看来，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复杂。能散发出让黑蝮都感到恐惧的气息，这背后意味着什么？是某种沉睡的古老血脉？还是……被某个无法想象的存在寄宿或选中？
无论是哪种，都让他感到棘手，同时也更加炙热。风险越大，收益往往也越大！
“他父母那边，查得如何了？”赵坤停下脚步，沉声问道。
一名负责此事的弟子连忙回禀：“长老，秦岳与林婉的资料库记录确实平平，死于十五年前的妖兽潮也无疑点。不过，我们的人在搜查秦羽杂役房时，找到了这个。”弟子递上一本薄薄的、边缘磨损严重的册子。
正是那本《基础剑谱》。
赵坤接过，快速翻看。纸张泛黄，图谱粗糙，注解也只是最基础的运力法门，与他记忆中宗门发放的《基础剑谱》一般无二，甚至更加简陋。他注入一丝灵力探查，也毫无反应。
“就是这本破书？”赵轩在一旁凑过来看了一眼，不屑地嗤笑，“这玩意杂役院几乎人手一本，能有什么特别？”
赵坤没有理会孙子，他着剑谱粗糙的封面，眼神深邃。有时候，越是平凡无奇的东西，越可能隐藏着真正的秘密。或许，需要更专业的人来鉴定？
“黑蝮，”赵坤将剑谱收起，下令道，“暂停一切刑讯。加派人手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他。对外……就说此子身染怪疾，需要隔离观察。”
他需要时间，需要更谨慎地处理。在摸清底细之前，不能再轻举妄动。
“是！”黑蝮松了口气，连忙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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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重归死寂。
秦羽并不知道外面因他而起的波澜，但他能感觉到，那种被窥视和随时可能用刑的压力消失了。他知道，是那一丝无意间泄露的天枢剑意志起到了震慑作用。
“必须尽快消化紫云灵芝的力量！”秦羽心中紧迫感更强。震慑只是一时的，一旦赵坤找到方法，或者失去耐心，自己的处境将极其危险。
他摒弃一切杂念，将《九霄剑经》运转到极致。丹田内，天枢剑虚影仿佛一个无底洞，又像一个最精妙的熔炉，将那团庞大的紫云灵芝本源一丝丝抽离、炼化，转化为精纯无比的九霄剑气，反哺自身。
他的修为，早己稳固在剑徒后期，并且向着巅峰稳步推进。经脉在磅礴能量的冲刷下，不断拓宽、加固，如同被开拓的河道，能够容纳更加汹涌的江河。肉身也经历着一次次细微的蜕变，杂质被排出，骨骼更加晶莹，肌肉纤维更加坚韧，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打破了某个临界点。
“轰！”
脑海一阵清明，体内奔腾的剑气骤然收缩，变得更加凝练、沉浑！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力量感充斥全身！
剑徒巅峰！
水到渠成！
此刻，他体内的九霄剑气，无论是总量还是精纯度，都比初入剑徒后期时强大了数倍！那缕剑气不再是细流，而是如同一条紫色的微型蛟龙，在宽阔坚韧的经脉中咆哮穿梭！
然而，紫云灵芝的本源，依旧还剩下一小半，如同沉睡的青色小太阳，悬浮在丹田深处。
秦羽没有停下，继续吸收。他要借助这股力量，尝试冲击那真正的修行门槛——剑者境！
剑徒，只是打磨肉身，初步凝聚剑气，尚不能剑气离体，算是修行预备阶段。而一旦踏入剑者境，剑气便能透体而出，隔空伤敌，施展真正意义上的剑技，实力将发生质的飞跃！
他引导着汹涌的剑气，开始向着《九霄剑经》记载的、通往剑者境需要打通的第一条主要经脉——“手太阴肺经”发起了冲击！
“轰！轰！轰！”
如同惊涛拍岸，磅礴的剑气一次次冲击着那坚固的经脉壁垒。每一次冲击，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但每一次冲击，也使得那壁垒松动一丝。
秦羽咬紧牙关，汗如雨下，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无比坚定。他回想着这三年来受尽的屈辱，回想着赵轩、刘三、张彪那些丑恶的嘴脸，回想着对力量的渴望！
“给我开！”
心中一声怒吼，他调动起剩余的所有紫云灵芝本源之力，融合着奔腾的九霄剑气，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紫色巨锤，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撞向了那最后的关隘！
“咔嚓！”
仿佛瓷器破碎的清脆声响在体内传来！
手太阴肺经，豁然贯通！
磅礴的剑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这条新开辟的宽阔河道，流转更加顺畅自如！一种玄之又玄的明悟涌上心头，他对自身剑气的感知和掌控，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虽然距离完全稳固剑者境还需要时间积累和打磨，但经脉己通，境界的壁垒己然打破！他现在，算是一只脚迈入了剑者境的门槛，可称“准剑者”！
只要再给他一些时间，将剑气积累到足够程度，便能水到渠成，正式晋升！
他缓缓睁开眼睛，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如同两点寒星，隐约有紫色电芒一闪而逝。
实力！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底气！
他感受着体内那奔腾的强大力量，若是再对上赵轩，他有绝对的信心，即便不动用天枢剑，仅凭这准剑者的九霄剑气和雷纹剑招，也足以将其正面击败！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自己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地牢角落里老鼠爬过的悉索声，远处甬道尽头隐约的谈话声，甚至空气中灵气微弱的流动……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心湖之中。
这就是灵魂力量随着修为提升而自然增强的表现。
他心中一动，尝试着将这股感知力集中，如同触手般，小心翼翼地向着牢房外延伸。
一米，两米……五米……
当感知延伸到大约十米范围时，他“听”到了守在牢房外两名执法弟子低沉的对话。
“……妈的，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阴气森森。”
“少抱怨了，看好里面那小子就行。听说黑执事都在他手里吃了瘪？”
“谁知道呢，邪门得很。不过赵长老下了令，谁也不准动他，咱们也算轻松。”
“你说，那紫云灵芝真的在他肚子里？会不会……己经被他消化了？”
“不可能吧？他一个杂役，怎么消化得了三百年份的灵药？撑也撑死他了！我看啊，肯定是那灵芝灵性未灭，暂时寄居在他体内，等时机成熟……”
两人的对话断断续续，却让秦羽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赵坤暂时不敢动他。
外界对紫云灵芝的状态猜测不一。
这对他而言，是有利的。
他收回感知，开始巩固刚刚突破的修为，同时琢磨着如何利用这“准剑者”的实力和增强的感知，为自己谋划脱身之策。
硬闯刑堂显然不现实，这里高手如云，更有赵坤坐镇。
必须等待时机，或者……制造时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丹田深处那剩余的小半紫云灵芝本源，以及那柄神秘的天枢剑虚影。
或许，关键还在它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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