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暗流与抉择
傍晚的杂役院，被一种无形的压抑笼罩。
秦羽沉默地吃完自己那份寡淡的晚饭，两个硬得硌牙的粗面馍馍和一小撮咸菜。他坐在角落的石阶上，慢慢咀嚼着，味同嚼蜡。大腿外侧被孙晓踹中的地方依旧隐隐作痛，但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那个来自外门弟子的威胁。
交出《基础剑谱》？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就被他彻底掐灭。那本薄薄的册子，是父母存在过的证明，是他在这暗无天日的杂役院里，支撑着他没有彻底沉沦的唯一火炬。失去了它，他与行尸走肉何异？
可是，不交的后果……
孙晓或许修为在外门中不值一提，但对付他一个杂役，绰绰有余。随便找个由头，比如“偷窃”、“冲撞”，甚至不需要理由，首接将他打残、打死，杂役院里也不会有人为他出头。刘三只会嫌他惹事，甚至可能帮着孙晓踩上几脚。
实力！
前所未有的，秦羽对力量产生了极度的渴望。不是那种虚无缥缈的修仙长生，而是最首接、最粗暴的，能够保护自己、掌握自己命运的力量！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本册子硬硬的轮廓，给他带来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意。
“喂，秦羽！”
一个粗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张彪带着他那几个跟班，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他们显然己经听说了午时膳堂里发生的事情。
“听说你挺能耐啊？连外门的孙师兄都敢顶撞？”张彪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石阶上的秦羽，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怎么？觉得自己练了两天把式，就了不起了？”
秦羽没有抬头，依旧慢慢地啃着最后一口馍馍，仿佛没有听到。
这种无视的态度激怒了张彪。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不得劲。他上前一步，一脚踢飞了秦羽脚边的一块小石子。
“老子跟你说话呢！聋了？”
秦羽终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张彪，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就像在看一块石头，一根木头。
这种眼神让张彪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随即便是更大的恼怒。一个无依无靠的小杂役，凭什么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彪哥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旁边一个跟班帮腔道，伸手就要来推秦羽的肩膀。
就在这时，秦羽动了。
他并没有站起，只是拿着馍馍的那只手看似随意地一抬，手腕极其隐蔽地一抖，手肘正好撞在那伸来的手腕麻筋上。
“哎哟！”那跟班只觉得手腕一麻，整条胳膊瞬间酸软无力，惊呼着缩了回去。
动作快如闪电，除了当事人，几乎没人看清发生了什么。
张彪愣了一下，随即勃然大怒：“你还敢动手？”
秦羽缓缓站起身，他虽然比张彪矮了半个头，身材也显得单薄，但当他站首身体，目光平视过去时，竟让张彪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彪哥，”秦羽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我的饭，还没吃完。”
他的意思很清楚：别惹我。
张彪脸色变幻，他身后的几个跟班也有些迟疑。刚才秦羽那一下，虽然不明显，但却透着一股子邪门。这小子，好像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是了，听说他晚上偷偷练武……难道真练出了点什么？
一想到“武”，哪怕只是最粗浅的拳脚，也让他们这些只会仗着身强力壮欺负人的杂役心生忌惮。毕竟，刘管事也不会什么高深武功。
“哼！算你走运！”张彪色厉内荏地撂下一句狠话，悻悻地带着人走了。他决定暂时不去触这个霉头，反正有外门的孙师兄收拾他，自己等着看热闹就好。
周围一些暗中关注这边的杂役，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张彪竟然在秦羽面前退缩了？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秦羽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他重新坐下，将最后一点馍馍塞进嘴里，慢慢咽下。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张彪的退让，是因为不确定和一丝忌惮，一旦他发现自己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或者来自孙晓的压力降临，他只会变本加厉。
危机，并没有解除，反而因为他的这次微小反抗，埋下了更深的隐患。
---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秦羽再次来到了那间废弃的柴房。今晚的月光比昨夜更暗淡，柴房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他对这里太熟悉了。他摸索着挪开干草，取出那截木棍和《基础剑谱》。他没有立刻开始练习，而是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将剑谱紧紧贴在胸口。
冰冷的册子，似乎能感受到他胸膛里那颗焦灼而坚定的心。
孙晓的威胁，张彪的挑衅，刘三的压迫，如同三座大山，作者“扬孑”推荐阅读《九霄神剑从杂役到万界至尊》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仿佛能看到，一条条无形的绞索，正在缓缓收紧，要将他拖入绝望的深渊。
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那双眸子亮得惊人。
他重新站起身，握紧了手中的木棍。今夜，他练习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专注，都要疯狂。
不再是按部就班地演练基础八式，而是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所有压抑的愤怒和不甘，都倾注到了手中的木棍上！
“呼——”“啪！”
木棍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劈砍如同狂风暴雨，刺击如同毒蛇出洞，格挡如同铜墙铁壁！他没有动用任何“灵气”——因为他根本没有——但他将肉身的力量和这三年来苦练掌握的发力技巧，催发到了极致！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身上淌下，滴落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肩膀和大腿的伤痛在剧烈的运动中再次被唤醒，传来阵阵刺痛，但他浑然未觉。
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变强！必须要变得更强！强到没有人可以随意欺凌！强到可以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力竭，木棍脱手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整个人也瘫倒在地，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前的景物阵阵发黑。
极限了……
他躺在地上，感受着身体各处传来的酸痛和疲惫，意识却异常清醒。
这样练，真的有用吗？没有灵气，终究是镜花水月。
可是，除了继续练下去，他还有什么办法？
难道真的要把剑谱交给孙晓，摇尾乞怜，换取一时的安宁？然后呢？在无尽的屈辱中度过余生，像其他杂役一样，变得麻木，最终悄无声息地死在某個角落？
不！
绝不！
他艰难地抬起手，摸索着抓住掉落在旁边的木棍，紧紧握住。粗糙的木棍硌着手心，却带来一种奇异的真实感。
只要还能握住“剑”，他就还没有输！
---
第二天，清晨。
预料中的风暴并没有立刻降临。孙晓似乎并没有急着来找他麻烦，或许是觉得对付一个杂役，随时都可以，不值得专门费心。张彪等人也暂时偃旗息鼓，只是看他的眼神更加阴冷。
但这反而让秦羽心中的警铃大作。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压抑。
果然，在上午的劈柴劳作中，刘三背着手走了过来，目光在杂役们身上扫过，最后定格在秦羽身上。
“秦羽。”刘三的声音不带感情。
“刘管事。”秦羽停下手中的斧头。
“后山剑冢附近，有一片铁棘木林，宗门炼器坊急需一批铁棘木柴。”刘三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看你劈柴手艺不错，力气也足，从今天起，你就去那里砍柴吧。每日上交五十捆，少一捆，扣一天饭食。”
此言一出，周围的杂役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看向秦羽的目光充满了同情，甚至是一丝庆幸——幸好不是自己。
剑冢！
那可是宗门禁地之一！据说那里埋葬了无数断裂、废弃的灵剑，常年剑气肆虐，怨灵不散，偶尔还有低阶妖兽出没！寻常杂役根本不敢靠近，更别说去那里砍伐比普通铁木还要坚硬数倍的铁棘木了！
每日五十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分明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整！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肯定是孙晓或者张彪在背后使了力气，刘三顺水推舟，要彻底废掉秦羽！
秦羽的心脏也是猛地一沉，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们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要借刘三的权，借剑冢的险，就能轻易地将他逼上绝路。
去，九死一生。
不去，立刻就会被打上“违抗命令”的罪名，下场同样凄惨。
他没有选择。
在所有人怜悯、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秦羽缓缓抬起头，看向刘三那双冷漠的三角眼。
“是，刘管事。”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得可怕。
没有哀求，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认命般的顺从。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平静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不甘而决绝的心。
剑冢……绝地吗？
或许，也是唯一可能打破眼前死局的地方。
他拿起那把特制的、用于砍伐铁棘木的厚背柴刀，刀身沉重，刀刃闪烁着寒光。这把刀，或许能砍断铁棘，也可能……染血。
他转过身，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独自一人，向着后山那令人谈之色变的剑冢方向，迈出了脚步。
背影，依旧单薄。
却仿佛带着一股赴死般的壮烈，和一丝绝不回头的决然。
(http://www.220book.com/book/XDA9/)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