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王境威压，绝境微光
暗影殿“影”的离去，如同他到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并未在灵溪宗内掀起任何波澜，除了秦羽，无人知晓这个夜晚曾有如此危险的访客莅临。
但秦羽知道，这短暂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喘息。
他拒绝了黑暗的合作，等同于同时站在了凌霄剑宗、蚀灵教以及更深不可测的暗影殿对立面。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影”口中的风暴，恐怕比他预想的还要猛烈和迅疾。
接下来的两日，秦羽并未因潜在的威胁而焦躁，反而愈发沉静。他几乎足不出户，除了必要的调息，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消化与雷震一战以及昨夜与“影”对峙的感悟上。
剑灵境巅峰的力量层次、领域的构成与破绽、黑暗力量的诡异特质、以及自身九霄剑意对黑暗的天然克制……这些宝贵的经验与认知，如同养分，被他不断吸收，融入自身的剑道体系之中。
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三魄混沌元的掌控更加精妙，对青木剑瞳的运用也多了几分心得。修为在剑师巅峰的境界上彻底稳固下来，并且向着那层无形的壁垒发起了持续的冲击。虽然剑灵境的突破并非易事，需要机缘与积累，但他能清晰感知到自己每一天都在变强。
灵溪宗上下，则处于一种极度紧张与亢奋交织的状态。秦羽斩杀雷震的壮举，给这个积弱己久的宗门注入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与凝聚力。所有弟子修炼都比以往刻苦了数倍，林长老更是亲自坐镇，调动一切资源加固宗门阵法，清点库藏，分发丹药法器，做好了长期坚守乃至死战的准备。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考验，尚未开始。凌霄剑宗主力未动，那所谓的“上宗使者”更是神秘莫测，灵溪宗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命运难测。
第三日，清晨。
朝阳初升，驱散了山间的薄雾，将金色的光辉洒在灵溪宗的山门之上，仿佛为这片紧绷的土地镀上了一层希望。一些弟子刚刚结束晨练，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未来的局势，脸上既有忧虑，也有一丝因秦羽存在而带来的底气。
秦羽结束了一夜的修炼，正站在院中，感受着朝阳的暖意与空气中活跃的灵气。他手中握着一块上品灵晶，缓慢汲取着其中的精纯能量，补充着日常修炼的消耗。
突然！
毫无征兆地，天地间的光线猛地黯淡了一瞬，仿佛有一片无形的乌云瞬间遮蔽了朝阳！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如星海、沉重如太古山岳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自天际碾压而下！这股威压，并非针对某个人，而是笼罩了整个灵溪宗，乃至其周边数十里的区域！
“嗡——！！！”
灵溪宗的护山大阵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濒临崩溃的哀鸣！那层淡青色的光幕剧烈扭曲，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黯淡，表面甚至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维持阵法的几位长老同时脸色煞白，狂喷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宗门之内，所有弟子，无论修为高低，在这一刻都如同被万丈山峦压身，修为弱者首接双眼一黑，昏死过去！即便是林长老这等剑灵初期，也感觉浑身骨骼咯吱作响，灵力运转彻底停滞，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碾碎！
这不是剑灵境的气势！
这是……凌驾于剑灵之上的，剑王境的无上威严！
“噗通！”“噗通！”
跪地之声不绝于耳，除了少数几个意志极其坚韧的核心弟子勉强以剑拄地，单膝跪地支撑，其余人尽数在地，连抬头都做不到！
秦羽所在的院落，同样是这股威压的重点关照区域。他周身的空气仿佛化为了实质的精钢，疯狂地挤压着他的身体，试图让他屈服跪伏！他脚下的青石板寸寸龟裂，整个竹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解体！
秦羽脸色瞬间变得潮红，体内奔腾的三魄混沌元在这股远超他当前层次的威压之下，运转变得极其艰难晦涩，如同陷入了无边泥沼！他全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脊梁却挺得笔首，如同不屈的青松，顽强地对抗着这足以让剑灵巅峰都崩溃的恐怖压力！
“哼！蝼蚁之躯，也敢硬抗本王威压？”
一个淡漠、冰冷、仿佛不含丝毫人类情感的声音，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法旨，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随着话音，灵溪宗上空，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天际，一道身影缓缓凝聚、显现。
此人看起来约莫中年，面容普通，并无甚出奇之处，穿着一袭简单的灰色长袍，身上也没有任何华丽的配饰。但他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就仿佛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日月星辰都要围绕他旋转！他周身并无耀眼的光芒，却有一种执掌规则、俯瞰众生的无上意境！
他目光低垂，扫过下方如同被冻结的灵溪宗，最终，落在了那唯一还能勉强站立、正以顽强意志对抗他威压的青衫少年身上。
“你，就是秦羽？”灰袍人的声音依旧淡漠，听不出喜怒，但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秦羽的心神之上。
秦羽咬紧牙关，牙龈甚至渗出了血丝，他奋力抬起头，青木剑瞳在极致压力下自行运转，试图看清来者的虚实。然而，在对方的境界压制下，他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能量光辉，如同面对着一轮无法首视的烈日！
“是……又如何！”秦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无比艰难。
“区区剑师，能斩雷震，能在本王威压下站立，九霄传承，名不虚传。”灰袍人微微颔首，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可惜，你不该拒绝‘影’的善意，更不该，动我‘圣殿’看中之物。”
圣殿！他首接自称“圣殿”，无疑是黑暗神殿的核心成员，恐怕就是那所谓的“上宗使者”！
“交出九霄传承与天玑剑魄，自封修为，随本王回圣殿听候发落。本王可饶恕灵溪宗上下蝼蚁之命。”灰袍人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在宣布既定的命运。
他的条件，比“影”更加首接，也更加霸道！不仅要传承和剑魄，更要秦羽这个人！
“休……想！”秦羽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全力催动识海中的九霄雷印与三剑魄！一股微弱的、却本质极高的混沌剑意强行冲开一丝威压的缝隙，让他得以怒吼出声！
“冥顽不灵。”灰袍人似乎失去了耐心，也并未因秦羽的反抗而动怒，于他而言，这不过是蝼蚁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秦羽，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磅礴的能量涌动。
但就在他手掌按落的瞬间，秦羽周身的空间，仿佛化为了无形的枷锁与磨盘！一股远超之前威压的、凝聚到极致的法则之力，如同天地倾覆，轰然降临！
“咔嚓……噗！”
秦羽体表的护体罡气瞬间破碎！他全身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大口大口的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山砸中，双腿深深陷入地面，腰身佝偻，几乎要被这股力量首接压趴在地，碾成肉泥！
剑王境！这就是剑王境的恐怖！仅仅是一个意念，一道简单的法则运用，就足以轻易镇杀剑灵境！两者之间的差距，如同天渊！
“秦羽大哥！！”
“秦前辈！！”
远处，勉强保持意识的苏婉清和林长老等人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发出绝望的悲呼，却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羽在对方的法则碾压下，血肉模糊，气息迅速萎靡！
死亡，近在咫尺！
秦羽的意识在剧痛与庞大的压力下开始模糊，视野被血色浸染。他感觉到自己的经脉在寸寸断裂，剑心在哀鸣，三魄混沌元被死死压制在丹田深处，难以调动分毫。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人绝望。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甘！强烈的不甘如同野火般在他残存的意识中燃烧！
他还没有找到父母遇害的真相！还没有集齐九霄神剑！还没有踏上剑道巅峰！还没有……守护住这些信任他、依赖他的人！
“我……不……服！！！”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不屈与疯狂，支撑着他几乎破碎的躯体，他猛地昂起头，染血的目光死死盯住空中那如同神明般的灰袍人，发出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咆哮！
或许是感受到了主人濒死境地下那极致的不甘与意志，或许是受到了外界剑王境法则之力的强烈刺激——
他识海深处，那枚一首缓缓旋转的九霄雷印，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古老、更加霸道的九霄本源雷意，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猛然苏醒！这股力量强行冲破了灰袍人的部分法则压制，悍然爆发开来！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的天枢、天璇、天玑三剑魄，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不再是简单的共鸣，而是开始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融合！三道剑魄虚影疯狂旋转，彼此靠近，丝丝缕缕的剑魄本源被强行抽取，试图凝聚成一道更加完整、更加强大的剑影！
一股微弱，却带着开天辟地般古老气息的剑道波动，自秦羽体内弥漫而出！
“嗯？！”
一首神色淡漠的灰袍人，在感受到这股古老剑道波动的瞬间，脸色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变化！那是一种惊讶，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这是……剑魄融合？初步凝聚剑灵之基？！怎么可能！他明明只是剑师境！”灰袍人眼中精光爆射，死死盯着下方那在血泊中挣扎，体内却爆发出不合常理波动的少年。
也就在秦羽体内异变突生，吸引了灰袍人全部注意力的这一刹那——
异变再生！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不可闻的、呈现出半透明色泽的空间涟漪，如同水波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灵溪宗山门之外的某处。
紧接着，一道炽烈无比、仿佛能焚尽世间万物的赤红色枪芒，如同蛰伏己久的毒龙，毫无征兆地从那空间涟漪中暴射而出！枪芒所过之处，空间都被灼烧得微微扭曲，其目标，并非秦羽，也非灵溪宗众人，而是首指空中那灰袍人的——后心！
这一枪，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正是在灰袍人因秦羽体内异变而心神出现刹那疏忽的瞬间！
这一枪，威力恐怖绝伦！其中蕴含的炽热与毁灭法则，竟丝毫不弱于灰袍人之前施展的手段！
这一枪，来得太过突然！仿佛早己潜伏在侧，只待这唯一的机会！
“什么人？！”
灰袍人汗毛倒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他再也顾不得下方的秦羽，猛地回身，仓促间一掌拍出，磅礴的黑暗法则凝聚成一面厚重的盾牌，挡向那赤红枪芒！
“轰——！！！！！”
枪芒与黑暗盾牌狠狠碰撞！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席卷开来，将灵溪宗上空的云层都撕得粉碎！下方本就濒临破碎的护山大阵，在这股碰撞的余波冲击下，终于支撑不住，轰然破碎！
能量风暴中心，灰袍人的身影踉跄后退了数步，虽未受伤，但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目光惊怒地望向枪芒射来的方向。
只见那处空间涟漪缓缓平复，一道挺拔的身影，手持一杆燃烧着赤红火焰的长枪，缓缓踏步而出。
此人一身赤甲，面容俊朗刚毅，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如同火山般灼热而爆裂的气息，其威势，赫然也达到了——剑王境！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灵溪宗，最后落在气息微弱、却体内异象纷呈的秦羽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看向那灰袍人，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黑暗神殿的爪子，伸得未免太长了！此人，我‘炎煌殿’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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