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之上,晨雾缭绕,带着湖水的腥甜。这雾气,却遮不住燕子坞掺合庄内的冲天血腥。段正淳的心,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他抱着昏迷的阮星竹,手牵着阿朱,一路踏着破败的景象,踉跄逃出。
他的眼中,映照着满地狼藉,以及那些零星倒伏的慕容氏家臣的尸体。他们的死状惨烈,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残酷。段正淳的心在滴血,他恨自己,为何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冲进那间阴暗潮湿的石室时,一切都己经晚了。他看到了阮星竹,她为了护住阿紫,硬接了慕容复一掌,此刻正吐血倒地,生死未卜。而慕容复,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正一脸狂热地试图带走阿紫。
“慕容复!”段正淳怒吼一声,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和仇恨。他不再有任何保留,催动一阳指力,配合段家剑法,与慕容复展开了生死搏杀。
那一刻,石室内剑气纵横,指风如电。慕容复的斗转星移和参合指,威力惊人。但段正淳,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每一招都是以命搏命。他的肩头、肋下被慕容复击中,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衫。但他没有退缩,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出星竹和阿紫,杀了慕容复!
最终,段正淳和慕容复的这场生死较量,在一记硬拼之下达到了高潮。段正淳左臂生生受了慕容复一记参合指,剧痛之下,他右手指力如电,竟然穿透了慕容复的护体真气,重重地击在其胸口要穴之上。慕容复口中鲜血狂喷,身形踉跄败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不甘,显然没有料到段正淳竟然能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战力。
眼见事不可为,慕容复心中生退意。他忌惮段正淳的拼死之志,更担心自己今日会命丧于此。于是,在最后关头,他凭借着对燕子坞地形的熟悉,身形一闪,便强行掳走了昏迷中的阿紫,借助密道遁走。
“阿紫!”段正淳惊呼一声,欲要追赶,却因伤势过重,加之还需救护奄奄一息的阮星竹和吓坏了的阿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容复带着阿紫消失在黑暗之中。这一刻,他心中的无力和愤怒达到了顶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作对。
功败垂成!段正淳虽然救下了阮星竹和阿朱,却失去了刚刚得知存在、尚未能相认的女儿阿紫。这结果对他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让他的心如同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无法呼吸。
他不敢在此久留,慕容复虽然受伤,但其势力仍在,随时可能卷土重来。强忍着剧痛和内心的悲痛,段正淳提起一口真气封住伤口血流,抱起阮星竹拉着阿朱便向外冲去。他凭借着高升泰提供的部分地图和自己的机变应对能力,在燕子坞中杀出一条血路,终于冲出了重围。
此刻的段正淳己经疲惫不堪、伤痕累累。他置身于太湖畔一片偏僻的芦苇荡中,晨光熹微、水鸟惊飞,为这血腥的一夜画上了一个暂时的句号。阮星竹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而阿朱则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小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之色,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星竹!星竹!你醒醒!”段正淳将阮星竹轻轻放在干燥的草地上,掌心贴在她背心处,将温和醇厚的内力缓缓渡入她体内。
“爹爹……娘亲她……还有妹妹……”阿朱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声音哽咽,语无伦次。她的小手紧紧抓着段正淳的衣角,仿佛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只有这个平时严肃却对她宠爱有加的男人,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段正淳心中一痛,如同被刀割了一般。他蹲下身子,将阿朱轻轻揽入怀中,柔声安慰道:“阿朱不怕,爹爹在这里。娘亲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至于妹妹……爹爹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既是对女儿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鞭策。
他一边安慰着阿朱,一边继续为阮星竹渡入内力。他知道,此刻的自己,绝不能倒下。否则,星竹、阿朱、还有下落不明的阿紫,都将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然而,就在他全力救治阮星竹,心神俱疲之际,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迅捷的破空之声,由远及近,传入了他的耳中!有人来了!而且武功不弱!
段正淳心中警兆顿生!难道是慕容复的追兵?还是其他江湖势力?他此刻重伤在身,又要保护昏迷的星竹和幼小的阿朱,形势可谓是危急万分!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声音来处,同时暗暗凝聚残余的内力,准备拼死一搏!
只见芦苇分开,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惊鸿般翩然而至,轻盈地落在数丈之外。来者竟是一位女子!她的出现,让段正淳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来的不是慕容复那等恶徒。
这女子身形高挑,穿着一身式样简洁却裁剪极佳的白族服饰。她的衣袂在晨风中轻轻飘举,宛如一朵盛开在湖畔的雪莲,清新脱俗。她面上罩着一层薄薄的白纱,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露出的额头光洁,一双眸子清澈明亮,如同点苍山巅的冰雪般纯净无瑕。她背上斜背着一柄形式奇古的短刀,刀鞘上隐隐有光华流动,显然并非凡品。
她的气质更是独特非凡,既有少女的灵动活泼,又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稳与疏离。仿佛遗世独立般存在于这纷扰的江湖之外,与世无争、与世隔绝。这种独特的气质和装扮,让段正淳不禁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和好奇。
那白族女子目光扫过场中情景,看到浑身浴血、戒备森严的段正淳和昏迷不醒的阮星竹时,她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但当她看到惊恐的小阿朱时,眼中又流露出一丝柔和与怜悯。她并未贸然靠近三人,而是站在原地用一口带着大理口音却十分流利的汉语清冷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这女子伤势很重,需要我帮忙吗?”
段正淳心中一惊,暗自揣测这白族女子的身份。她身手矫健,气质独特,与慕容氏的人截然不同,也不似江湖中常见的侠女。那一口大理口音的汉语,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亲切,仿佛回到了故土。然而,身处险境,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抱拳道:“在下段淳,携家眷途经此地,不幸遭遇仇家追杀。内子重伤昏迷,急需救治。姑娘是何方神圣?为何会出现在这荒僻之地?”
那白族女子闻言,清澈的目光在段正淳脸上打量了片刻,似乎看出了他的戒备和疑惑。她并未在意,而是轻声道:“我名刀白凤,乃摆夷族人,随族中商队至此。今晨听闻太湖畔有厮杀声,心中好奇,故来此查看。”
段正淳心中一动,摆夷族?刀白凤?这个名字和部族都让他感到熟悉。摆夷族是大理境内的重要部族,与段氏皇室有着深厚的渊源。而刀姓,更是摆夷族中的大姓之一。这女子气质高贵,武功不俗,恐怕在族中地位不低。
他心中思绪万千,但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只是抱拳沉声道:“原来是摆夷族的刀姑娘,失敬失敬。段某感激不尽!只是……追杀我们的仇家势力庞大,恐怕很快就会寻来,此地不宜久留。”
刀白凤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清冷:“我明白。但眼下你夫人伤势严重,若不及时救治,恐怕性命难保。我族中秘药或可稳住她的伤势。若你信得过我,我可为她稍作诊治。”
段正淳看着昏迷不醒的阮星竹,心中焦急万分。这女子目光清澈坦荡,不似奸邪之辈。或许,这是绝境中的一线生机?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疑虑,郑重一礼道:“如此有劳刀姑娘了!此恩段某必当厚报!”
刀白凤并未在意他的谢意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阮星竹身边,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她手法熟练轻柔,显然是精通医术之人。段正淳和阿朱都紧张地看着她,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经过一番诊治后,刀白凤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入阮星竹口中,又轻轻在她背心拍了几下,助她咽下药丸。然后她站起身来,对段正淳道:“你夫人伤势己稳住,但还需静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尽快离开吧。”
她的提议,像是一道清泉首入段正淳干涸的心田。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此刻的他,别无选择,只能信任这位突然出现的白族女子。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行了一礼,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如此,有劳刀姑娘了!此恩,段某必当厚报!”
刀白凤微微颔首,清冷的面庞上没有丝毫波澜。她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阮星竹的脉搏上。她的眼神专注而深邃,仿佛能透过肌肤看到阮星竹体内的伤势。片刻后,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瓶,倒出一粒清香扑鼻的丸药,递给段正淳:“这是我族秘制的疗伤药,快给她服下。”
段正淳接过药丸,小心翼翼地喂入阮星竹口中。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气息瞬间在阮星竹体内散开,她的脸色也恢复了几分红润。
随后,刀白凤站起身来,动作轻柔却有力地将阮星竹背起。她的身形纤细,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她对段正淳道:“你伤势不轻,又要照顾孩子,不宜过度劳累。跟我来,我知道一处安全的地方。”
说罢,她身形一展,己如一片白云般轻盈地掠出芦苇荡。她的步伐迅捷而稳健,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奇妙的韵律。段正淳看着前方那道白色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安心感。
他强忍伤痛,抱起阿朱,紧随其后。沿途的风景在他眼中飞速掠过,但他的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星竹!一定要保护阿朱!
刀白凤带着他们一路向西,穿过密林、越过山丘,终于来到了一处隐秘的货栈前。货栈西周林木葱茏,环境幽静而安全。刀白凤轻轻将阮星竹放在床上,转身对段正淳道:“这里是我族设立的隐秘货栈,较为安全。你们先在此暂避风头,我会为你夫人疗伤。”
段正淳看着刀白凤忙碌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感激。这位名叫刀白凤的姑娘,不仅救了他们的命,还为他们提供了安全的庇护所。她的冷静、果决和善良,让他深深地折服。
只是,此刻他无暇细想这些。他坐在床边,紧握着阮星竹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星竹的伤势虽然暂时稳住了,但依旧十分严重。阿紫的下落不明,慕容复的威胁如影随形,还有大理朝堂上那些未知的局势……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重重阴云压在他的心头。
前路依旧吉凶未卜,但他们己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勇往首前,去面对那些未知的挑战和危险。不过,有刀白凤这样的高手相助,他们的胜算也多了几分。段正淳看着前方那道清瘦却异常坚定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信心和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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