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巅，风声如鬼哭。
晏归尘每一次吸气，肺部都像被扯开的破风箱，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他一半的体重都压在林婉身上。若非如此，他连站立都做不到。
体内的【天地本源】像被蒸发的海洋，只剩下干涸龟裂的河床。唯一的好消息是，那打碎“平衡枷锁”后获得的，对世界底层规则的一丝干涉权，正在蛛网般缓慢地重新连接。
脚下，代号“天枢”的行星护盾系统，如同刚被唤醒的远古巨兽，心跳沉重而悠长。
每一次搏动，都在为下一次启动积蓄力量。
危机，只是暂时推后了。
代价，是他的一切。
此刻，全球所有最高等级的探测器，都死死锁定了这片区域。一股超越人类现有认知极限的能量爆发，让“晏归尘”这个名字，被最高权限加密，录入了各大国的核心档案。
“宇宙听见你的尖叫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语调平首，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晏归尘身体瞬间绷紧，靠着林婉的支撑，艰难转身。
那个“掮客”女人就站在那里，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与周围的断壁残垣形成刺眼的对比。
她抱起双臂，像在评估一件刚出窑的瓷器，检查上面是否有瑕疵。
“什么意思？”晏归尘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天枢’系统，一个行星文明能发出的最响亮的哭声。”女人绕着他走了半圈，高跟鞋踩在碎石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这声啼哭翻译成宇宙通用语，只有西个字——”
她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显出几分残忍。
“这里，有肉。”
晏归尘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以为自己赢得了喘息的时间，现在才发现，他只是把地球从一个油锅里，丢进了焚化炉。
“会有路过的文明，对你们投来好奇的目光。也会有我们这样的商人，嗅到商机。”
“但更多的，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女人抬起手，三件物品在她面前的空气中凭空凝聚成型。
第一件，是银河联邦的橄榄枝勋章。它散发出的柔光，在晏归尘的精神感知中，却像一条条无形的锁链，试图缠绕他的意志。
“联邦。他们提供庇护，代价是主权。你们将成为一个被圈养的文明，安全，且毫无未来。”
第二件，是掠夺者联盟的战书。那猩红的金属片上，无数冤魂的哀嚎几乎要冲破束缚，化作实质的音波。
“掠夺者。他们提供战争，代价是你们的一切。你们的星球是矿场，你们的血肉是食粮。”
最后一件，是中立商会的空白契约。光芒织成的纸页上，流动着绝对理性的规则之力。
“我们。我们提供一切，武器、技术、情报……只要你付得起账单。你们，将成为我们的客户，或者说，一个永远在还债的奴隶。”
女人向前倾了倾身体，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晏归尘的表情。
她想看到绝望，看到恐惧，看到一个星球守护者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精神崩溃的模样。
但她失望了。
晏归尘只是沉默着。
他的大脑在以超新星爆发般的速度运转。
附庸？猎物？客户？
不，这三个选项的本质只有一个——笼子。
黄金笼子，屠宰场，还是债务牢笼，有区别吗？
他刚刚才用生命打碎了身上的枷锁，品尝过挣脱束缚的滋味，怎么可能再亲手给自己戴上新的镣铐！
他伸出手，动作因脱力而缓慢。
指尖，首先碰向那枚代表“安全”的银色勋章。
女人嘴角勾起一抹“果然如此”的微笑。看，再桀骜的鹰，也会选择温暖的鸟巢。
下一秒，她的笑容冻结在脸上。
晏归塵的指尖并非触碰，而是精准地点在了勋章能量回路的中枢节点上。他调动起体内那仅存的一丝世界本源干涉权，像一根探针，强行注入。
嗡——
勋章内部的能量结构瞬间失衡、崩溃。
没有爆炸，没有声响。那枚坚固的造物，就像被阳光照射的积雪，从内部开始消融，分解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逸散了。
晏归塵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一分。
这是在透支。
但他毫不停留，手指移向那张血色战书。
同样的过程。
这一次，他针对的是其中封印的杀戮意志。用自己的意志，强行抹除它的存在逻辑。
狰狞的金属片化作一捧暗红色的粉末，随风飘散。
做完这一切，晏归尘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跪倒在地。林婉惊呼一声，用尽全力才将他扶稳。
只剩下那张空白契约，悬浮在他面前。
晏归尘抬起头，双眼血丝密布，眼神却亮得吓人。
“我谁也不选。”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铁锤砸在钢板上，字字铿锵。
“地球的命运，由我们自己书写。”
他看着女人，话锋陡然一转，甚至露出一个疲惫却极具侵略性的微笑。
“不过，如果是生意，我或许有兴趣谈谈。”
他反手抓住了那张空白契约，仿佛捏住的不是一张纸，而是谈判桌上的主动权。
女人脸上的戏谑、审视、玩味，在短短几秒内尽数褪去，凝固成一种纯粹的震惊。
她见过无数文明的代表，有卑躬屈膝的，有色厉内荏的，有慷慨赴死的。
但她从未见过一个，在刚刚耗尽一切，面对碾压性的文明代差时，还能第一时间想到要把选择权变成议价权的“疯子”。
这己经不是骨气的问题了。
这是……同类的气息。
片刻的失神后，她重新挂上冰冷的笑容，只是这次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真正的危险。
“有意思。”
“希望你的命，能和你这张嘴一样硬。”
她抬起手，指向天际尽头。
“你的第一笔生意上门了。如果你能活下来，再来找我开户吧。”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个黑点正在视野中急速放大。
那是一颗陨石。
一颗燃烧着，拖着地狱般赤红尾焰的陨石，正以无可阻挡的姿态，撕开大气层，发出雷鸣般的咆哮。
它的轨道被精准地锁定。
目标，正是他们脚下的城市。
晏归尘的心脏狠狠一抽。
他从那颗陨石上，感知到了一股怨毒到极致的气息。
圣盾队长。
那个在昆仑山被他亲手斩杀的敌人，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死而复生，化作了一颗复仇的流星。
而且，那股力量比之前狂暴了百倍。
他，成了一枚撞向地球的活体核弹。
作者“慕绯o”推荐阅读《开局被裁员，转身就成亿万神豪》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XDTX/)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