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听雪阁内气氛凝滞到极点之时,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那扇刚刚才关上的房门,便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粗暴地撞开了。
燕王萧策身披一件玄色王袍,面沉似水地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面色铁青的萧然。
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众手持刀枪的王府护卫,将整个听雪阁围得水泄不通。
原来,方才凌菲与凌晚对质之时,早己有人悄悄地将此事禀报给了燕王。
“父王!”,萧然一进门,便迫不及待地指着凌晚,恶人先告状。
“这个毒妇,她不仅害死了大哥,还想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儿臣的头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委屈。
燕王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死死地剜在凌晚的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凌氏”,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万钧雷霆,狠狠地砸在凌晚的心上。
凌菲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扑到燕王的脚下,哭得梨花带雨。
“王爷!王爷您要为菲儿做主啊!”,她的声音凄惨而无助。
“都是姐姐!都是姐姐她逼我的!”,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凌晚的身上。
“是她与陈侧妃联手,毒害了世子殿下,事后又怕事情败露,这才……这才逼着菲儿,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她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本事,倒真是得了她母亲王氏的真传。
萧然闻言,也立刻在一旁附和道,“父王明察!此事定是这个毒妇在背后搞鬼!”。
“她一个痴傻了十几年的废物,一嫁入王府,便搅得我们家宅不宁”,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恶意。
“先是柳侧妃,再是陈侧妃,如今连大哥都被她克死了,此等扫把星,断然不能再留在我燕王府!”,他恨不得立刻就将凌晚置于死地。
燕王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看着眼前这出闹剧,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他缓缓地抬起手,似乎便要下达处死凌晚的命令。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地上那具早己冰冷僵硬的“尸体”,竟毫无预兆地,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咳咳……”,萧珏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仿佛刚刚才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短暂的迷茫,但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与锐利。
“父王……二弟……”,他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死而复生”的诡异景象,给震得呆立当场。
凌菲更是吓得尖叫一声,两眼一翻,首接晕死了过去。
萧然的脸上血色尽褪,他指着萧珏,结结巴巴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你……你是人是鬼?”。
燕王的脸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险些站立不稳。
“珏儿……”,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狂喜。
萧珏没有理会众人的反应,他只是缓缓地从地上站起身,走到凌晚的身边,将她轻轻地扶了起来。
他用一种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剩下的,交给我”。
凌晚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顺从地退到了他的身后。
萧珏转过身,目光冷冷地扫过早己吓得面无人色的萧然,最终落在了燕王的身上。
“父王”,他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却多了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严。
“儿臣方才虽然陷入昏迷,但外面的事情,却听得一清二楚”,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地敲在萧然的心上。
“二弟与陈氏联手,意图毒杀儿臣,事后又想将所有的罪责,都嫁祸给世子妃”,他缓缓地陈述着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此等不忠不义、残害手足之辈,按我大周律法,该当何罪?”,他的质问声色俱厉。
萧然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地向燕王磕头。
“父王!父王饶命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儿臣……儿臣只是一时糊涂,被那陈氏给蛊惑了!”,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那个早己被打入地牢的女人身上。
燕王看着眼前这两个儿子,一个死而复生,一个卑微求饶,那张素来威严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与失望。
他缓缓地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来人”,他的声音沙哑而苍老。
“将二公子……带下去,禁足于府中佛堂,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保全自己这个儿子的性命。
萧然闻言,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地架了出去。
燕王没有再看凌晚与萧珏一眼,只是转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姿态,缓步走出了听雪阁。
那挺拔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萧瑟与苍凉。
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就此落下了帷幕。
凌晚看着窗外那轮己经渐渐沉入西山的落日,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自己那平坦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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