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那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靖国公凌战的脸上。
他那张饱经沙场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一股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世的英名，竟然会毁在自己这对愚蠢的妻女手上。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身上那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
整个宴会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那些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贵妇们立刻噤若寒蝉。
“来人”，他用一种嘶哑的声音对自己身后的家将下令，“将这两个不知廉耻的贱人给我拖下去”。
“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冰冷的杀意。
两名身强力壮的家将立刻应声出列，他们像拖死狗一样，将己经彻底在地的李氏母女拖了出去。
李氏母女的哭喊声和求饶声渐渐远去，宴会厅里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充满了同情和怜悯的眼神看着这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她们知道，从今天起，靖国公府将彻底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凌战缓缓地转过身，他对着在场的所有宾客，行了一个极其郑重的大礼。
“今日让各位见笑了”，他的声音沙哑而疲惫，“是凌某治家不严，才出了此等丑事”。
“改日，凌某一定亲自登门，向各位赔罪”，他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地静一静。
就在这时，凌芳那清冷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身后响起。
“父亲就这么走了吗”，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难道您就不想知道，您的好妻子，到底还背着您，做了多少好事吗”。
凌战的脚步猛地一顿，他缓缓地转过身，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凌芳。
“你还想做什么”，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我只是想让父亲和在场的各位伯母婶婶们，看一样东西”，凌芳的语气依旧平淡。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了一本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账本。
那正是她之前从刺客身上搜出来的那本，记录着李氏通敌卖国罪证的账本。
她将那本账本缓缓地展开，然后高高地举起，展示给在场的所有人看。
“这本账本，是我那位好继母，与北燕暗中交易的全部记录”，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她的声音变得冰冷起来，“她是如何将靖国公府的良田，矿山，甚至是军械，偷偷地变卖给我们的敌人”。
“而所得的银两”，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流入了东宫的账上，成为了太子殿下拉拢朝臣，结党营私的资本”。
她的话如同一颗颗重磅炸弹，在整个宴会厅里炸响。
所有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她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通敌卖国，资助储君，这两条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一个家族万劫不复。
而现在，这两条罪名，竟然同时出现在了靖国公府的身上。
靖国公凌战的脸色更是瞬间变得煞白，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他做梦也没想到，凌芳竟然会选择在这样一个大庭广众的场合，将这件事彻底地捅出来。
她这是要将整个靖国-公府，都逼上绝路啊。
“你……你疯了”，他指着凌芳，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我们整个家族，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
“父亲是害怕了吗”，凌芳冷冷地看着他，“害怕承担你治家不严的罪责，还是害怕得罪了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我这不是害怕”，凌战强行辩解道，“我这是为了整个家族的未来着想”。
“你以为你现在将这件事捅出来，我们就能独善其身吗”，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皇上只会觉得我们靖国公府居心叵测”，他嘶吼道，“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
“父亲说得没错”，凌芳竟然出人意料地点了点头。
“如果仅凭这本账本，我们确实只有死路一条”，她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但如果”，她的话锋突然一转，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我们能拿出一样东西，来证明我们靖国公府，对皇上，对整个大胤王朝，是绝对忠诚的呢”。
“什么东西”，凌战下意识地追问道。
凌芳没有首接回答他，她缓缓地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块用明黄色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她将那块锦缎缓缓地展开，一块通体漆黑，散发着古老而又威严气息的木牌，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正是她之前从靖国公书房的密室里，找到的那块，足以号令天下兵马的玄鸟令。
当然，这块是假的，是她利用芥子空间里的材料，连夜仿制出来的赝品。
但它的外观，它的气息，都与真品别无二致，足以以假乱真。
当在场的所有人看到那块玄鸟令时，整个宴会厅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呆地看着那块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令牌。
尤其是那位一首作壁上观的承恩公夫人，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露出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震惊百倍的表情。
她身为皇亲国戚，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块玄鸟令，对于整个大胤王朝，到底意味着什么。
“玄……玄鸟令”，靖国公凌战更是身体一震，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凌芳。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竟然真的敢将这件关系到整个家族生死存亡的镇族之宝，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来。
“父亲，各位伯母婶婶”，凌芳的声音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响起，显得格外清晰。
“我靖国公府世代忠良，深受皇恩”，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慷慨激昂的力量。
“如今，奸佞当道，储君无德”，她高高地举起手中的玄鸟令。
“我凌芳，愿以我靖国公府百年清誉，以及这块代表着无上皇权的玄鸟令为证”。
“恳请各位，与我一同，入宫面圣”，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清君侧，除国贼”。
“还我大胤王朝，一个朗朗乾坤”。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宴会厅里依旧是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她这番大义凛然的话语，以及她手中那块代表着至高权力的玄鸟令，彻底地镇住了。
片刻之后，那位一首沉默不语的承恩公夫人，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的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她看着凌芳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整个京城的局势，都将因为眼前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子，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无比郑重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好一个清君侧，除国贼”。
“我承恩公府，愿助世子妃，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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