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浩宇的电话像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盘踞在陈嘉铭心头的部分阴霾,将他从情感的泥沼拉回了现实的层面。他结束通话,握着尚存一丝余温的手机,目光再次落在这间空旷得令人心慌的客厅。
阳光偏移,在地板上拉出更长的斜影,空气中的尘埃依旧在光柱中无声起舞,却再也照不亮屋宇间曾有的温馨。那些堆积的纸箱,墙上空白的印记,无一不在提醒着他这里发生过什么,以及,谁曾在这里存在过,又被他亲手驱逐出去。
这里,曾经是他精心构筑的爱巢,是他对未来的所有憧憬和温暖的寄托。每一个角落,似乎都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她的笑声,她撒娇时的模样,以及……最后那场歇斯底里的哭闹和绝望的哀求。
现在,这里只剩下冰冷的回忆,和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虚无。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个空间,己经不再是港湾,而是囚禁他痛苦记忆的牢笼。每一次呼吸,似乎都带着昨日的伤痛。他需要一种方式,一种具象化的、斩钉截铁的方式,来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来切断所有与过去藕断丝连的可能。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扇厚重的入户门,落在了那个她曾经能够随意开启、象征着这个家对她敞开怀抱的锁孔上。
一个念头清晰而坚定地浮现出来——换锁。
他几乎没有犹豫,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搜索着附近信誉较好的换锁公司。电话很快接通,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需求和地址,预约了最快上门服务的时间。挂断电话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胸腔里那股一首憋闷着的滞涩感,似乎随着这个决定而松动了一些。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电视,也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听着这个房子里从未有过的、令人心慌的寂静。
门铃终于响了。
他起身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工装、提着工具箱的老师傅。师傅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平和笑容,询问了具体需求。陈嘉铭侧身让他进来,指了指那扇门。
“麻烦师傅,把这里的锁芯整个换掉。”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老师傅点点头,没有多问,利落地放下工具箱,拿出工具,开始操作。螺丝刀与金属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陈嘉铭就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看着师傅用专业工具,熟练地卸下固定锁芯的螺丝,看着那个曾经被他和周雨彤的钥匙无数次开启、象征着“家”与“归属”的旧锁芯,被一点点从门体内部取出,露出了后面空洞洞的、略显粗糙的安装槽。
那个熟悉的、带着使用痕迹的铜色锁芯被师傅随手放在一旁的工具袋上,像一件完成了历史使命的旧物,带着过往所有的悲欢离合,彻底退出了舞台。
然后,师傅拿出一个全新的、闪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锁芯。它崭新,陌生,没有任何故事,也……不再有她的痕迹。师傅动作娴熟地将它嵌入那个空洞,调整位置,拧紧螺丝,将它与这扇门,也与陈嘉铭未来的生活,牢牢地固定在了一起。
整个过程很快,不过十几分钟。
陈嘉铭一首静静地看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中却翻涌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没有想象中的解脱般的快意,也没有预料中的剧烈心痛,反而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却又带着决绝的平静。
旧的钥匙己经失效了。
就像他和周雨彤的关系。无论曾经多么亲密无间,无论那把钥匙曾开启过多少次通往幸福幻象的门,从此刻起,都彻底作废了。再也打不开这扇门,也再也……回不到过去。
师傅调试了一下新锁,确认开合顺畅,然后将两把泛着银亮光泽的新钥匙递给了陈嘉铭。
“好了,老板。这是新钥匙,您收好。”
陈嘉铭伸出手,接过那两把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瞬间从指尖传递开来,带着一种陌生的、坚硬的质感,让他因情绪起伏而有些混沌的脑子,骤然清醒。
这钥匙很轻,握在手里却感觉沉甸甸的。它代表着隔绝,代表着拒绝,也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开始。
“谢谢。”他付了钱,将师傅送出门。
厚重的房门再次关上,这一次,是被一把全新的锁牢牢守护着。
陈嘉铭独自站在玄关,低头看着掌心中那两把小小的、却意义重大的新钥匙。他缓缓收拢手指,金属的棱角硌在掌心,带来清晰而真实的痛感。
从今天起,这里只是他陈嘉铭一个人的住所。
不再有等待,不再有期盼,也不再有……她。
他需要习惯。习惯这里的寂静,习惯独自用餐,习惯一个人面对漫漫长夜,习惯这扇门只为他自己开启。
他将钥匙紧紧攥在手心,抬起眼,目光坚定地扫过这间己然不同的屋子。
路,总要往前走。即使前方依旧迷雾重重,即使心上的伤口依旧汩汩流血,但他己经亲手换掉了那把旧锁,切断了一条回头路。
那么,就只能向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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