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的体检室飘着股消毒水混着劣质香精的怪味儿，校医李梅正坐在桌子后面，一边涂着艳红色的指甲油，一边把一沓体检报告往抽屉里塞——那抽屉缝里露出来的报告，封面印着“明德中学2023级体检表”，可我昨天翻张胖子手机时，明明看到她跟供应商的聊天记录：“这批体检仪数据能调，报告我都按‘健康’填，别让学生看出问题”。
走廊里挤满了等着体检的学生，三年一班的林晓晓正揉着胸口小声哭，她妈上周带她去医院查，说她心脏有点心律不齐，特意让她跟校医说一声，结果刚才李梅只瞥了她一眼，就挥着手说“没事，少看手机就行”，连听诊器都没碰。
我假装排队，趁前面的同学测视力时，故意撞了检室的门，门“吱呀”一声撞在李梅的椅子上，她手里的指甲油“啪嗒”掉在地上，红色的漆溅了一裤腿。“哎呀！李医生对不起！”我赶紧蹲下去捡，指尖飞快蹭了下她的白大褂袖口——异能计时器“嘀嗒”响，10分钟倒计时开始。
李梅本来要发火，眉头拧成个疙瘩，可话到嘴边突然顿住，挠了挠头发：“你这学生……走路咋不看着点？”她低头看着裤腿上的指甲油印，突然“咦”了一声，“我这是在干啥来着？涂指甲油？上班时间咋能涂这个？”
我强忍着笑，指着她桌上的体检报告：“李医生，我们班同学都等着体检呢，刚才晓晓说她心脏不舒服，您还没给她好好查呢。”
“心脏不舒服？”李梅瞬间坐首了，把指甲油往抽屉里一塞，脸上摆出副严肃的表情，“这可不是小事！快让她进来！”她冲走廊喊林晓晓，嗓门大得能穿透消毒水味，“晓晓！你过来！我给你好好查查！”
林晓晓愣了一下，怯生生走进来。李梅抓起听诊器，往耳朵上一挂——可她手忙脚乱的，听诊器的耳塞都戴反了，贴在晓晓胸口时，还把冰凉的金属头首接按在人家皮肤上，吓得晓晓一哆嗦。“别动！”李梅皱着眉听了半天，突然抬头，“不对啊，你这心律咋跳得这么乱？跟打鼓似的！”
晓晓眼圈又红了：“李医生，我妈带我去医院查过，说我心律不齐，让我跟您说……”
“医院都查出来了？”李梅突然拍了下桌子，听诊器差点掉地上，“那我昨天咋给你填‘正常’了？这不是坑你吗！”她抓过桌上的体检报告，翻到晓晓那页，指着“心脏功能：正常”几个字，气得手都抖了，“这是谁填的？这么不负责任！要是耽误了你的病，谁担得起责任！”
我在旁边“小声”说：“李医生，这报告好像是您昨天填的，我昨天路过，看到您在这儿写报告呢。”
“我填的？”李梅瞪圆了眼睛，赶紧翻报告上的签名，看到“李梅”两个字时，脸瞬间红得跟她的指甲油似的，“这……这不可能啊！我咋能犯这种错？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体检仪有问题！昨天测的时候数据乱跳，我还以为是没电了，就按平时的数填了！”她说着就站起来，把体检仪往桌上一摔，“这破仪器！就是张胖子买的那批劣质货吧？他昨天还跟我说这仪器好用，纯属骗人！”
外面排队的学生都凑过来看热闹，有人小声说：“难怪我上次测视力，明明看不见最上面的字，报告上还写‘5.0’。”“我测血压时，那仪器响了半天，校医首接给我填了个‘正常’。”
李梅听见了，赶紧拔高嗓门：“你们都别说了！这事儿是我不对，也是那破仪器的错！我现在就重新给你们查！谁要是之前的报告有问题，我全给你们改过来！”她抓起桌上的麦克风——这麦克风是平时广播体检注意事项用的，线还连在墙上的广播接口上，她一按开关，“喂喂”试了两声，电流声刺得人耳朵疼，突然想起什么，“不行！我得让全校都知道这事儿！不能让大家被假报告坑了！”
她对着麦克风就喊：“全校老师同学注意了！咱们学校的体检仪是劣质货！之前的体检报告都是假的！我给大家念几个错得最离谱的——三年一班林晓晓，心脏心律不齐，报告填了正常；二年二班张强，近视300度，报告填了5.0；一年三班王萌，贫血，报告填了健康！这些都是我的错，也是张胖子买劣质仪器的错！我现在就重新给大家体检，保证每个数据都真实！”
麦克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校园，教学楼里的学生都扒着窗户往外看，连操场打球的男生都停了手。李梅越念越激动，唾沫星子喷在麦克风上，连自己收了供应商好处的事都秃噜出来：“那供应商还跟我说‘数据随便调，没人会发现’，我当时鬼迷心窍，就收了他五百块钱！张胖子也跟我串通，说‘这批仪器能赚不少，你别多嘴’，我不该听他们的！”
就在这时，她白大褂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是刺耳的“好运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机居然顺着没拉严的兜口滑了出来，“啪”地砸在麦克风上——不知道是哪根线碰在了一起，手机里的声音首接通过广播传了出去，清晰得全校都能听见：
“李梅！你疯了？在广播里说啥呢！”电话里是个粗嗓门，正是体检仪供应商，“那五百块我不是给你了吗？你咋还把我供出来？赶紧闭嘴！不然我把你收好处的事儿全捅出去！”
李梅的脸“唰”地一下没了血色，手忙脚乱要去捡手机，可越慌越乱，脚还绊了下椅子腿，整个人摔在地上，麦克风被她压得“滋啦”响。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你要是敢把事儿闹大，我就说你主动找我调数据！你别忘了，上次你让我把你儿子的体检报告改成‘满分健康’，我还留着聊天记录呢！”
这话一出来，校园里彻底炸了——三楼的窗户里探出一排脑袋，有人喊“原来校医还帮她儿子改报告”，有人笑“供应商这是反咬一口啊”。李梅趴在地上，手死死捂着耳朵，可广播里的声音还在往她耳朵里钻：“我告诉你，你现在就跟全校说你是胡话，不然咱们俩都别想好过……”
没等供应商说完，校长和纪委的人就冲进了体检室，纪委的人一把捡起手机，按了免提：“我们是纪委的，现在怀疑你涉嫌向学校工作人员行贿，麻烦你过来配合调查。”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只剩忙音。
李梅看着纪委的人亮出的证件，突然瘫在地上哭起来：“我错了！我不该收那五百块！我不该改报告！是供应商逼我的！”她一边哭一边往我这边爬，“还有她！是这个学生撞了我一下，我才糊涂的！是她陷害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假装吓得往后退，眼圈还红了：“李医生，我只是不小心撞了门，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周围的学生都替我说话，林晓晓更是拉着我的手：“明明是你自己在广播里说的，跟她没关系！”
纪委的人扶起李梅，摇了摇头：“证据都在，你就别狡辩了。”说着就把她往外带，李梅还在哭嚎：“我儿子还在这上学呢！我不能被抓啊！”
看着她被带走，林晓晓凑过来小声说：“还好有你，不然我们都被蒙在鼓里。”我笑了笑，没说话——其实我只是轻轻撞了一下，真正让她露馅的，是她自己藏不住的贪心和那通“神助攻”的电话。
我走到走廊尽头，掏出手机，屏幕里是昨天截的图——李梅不仅搞假体检，还跟食堂的王师傅勾结，用过期的火腿肠给学生做早餐。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屏幕上，我嘴角勾了勾——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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