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偏殿内，檀香袅袅。苏清鸢跟着太监走进殿时，正见几个太医围着榻前低声议论，脸上满是愁容。榻上躺着的太后，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眼尾的皱纹里还带着一丝未散的痛苦。
“苏大小姐到。”太监唱喏一声，殿内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清鸢身上。有太医面露不屑，显然不信一个深宅嫡女能比他们这些宫廷御医更有本事；也有太医眼神探究，想看看这能让皇上亲自下旨传召的女子究竟有何能耐。
苏清鸢敛去眼底情绪，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行了礼：“臣女苏清鸢，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凤体安康。”
榻边的皇后抬手示意她起身，语气温和却带着疏离：“苏大小姐免礼，太后这几日茶饭不思，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就劳烦你好好看看了。”
苏清鸢应了声“是”，缓步走到榻前。她没有立刻诊脉，而是先仔细观察太后的气色——面色虽白，却隐隐透着一丝青黑，嘴唇干裂，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紫意。这绝非普通病症的迹象。
她伸出手指，轻轻搭在太后的手腕上。指尖刚触到脉搏，便皱起了眉头：太后的脉象紊乱，时快时慢，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却又在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毒性。她换了另一只手诊脉，片刻后，心里有了定论。
“苏大小姐，太后脉象如何？”一位白胡子太医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
苏清鸢收回手，没有首接回答，反而问道：“敢问各位太医，太后娘娘近日是否常吃冰糖炖雪梨？”
几个太医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点头：“正是，太后咳得厉害，皇后娘娘特意让人每日炖来给太后润喉。”
“那雪梨是从何处采买的？”苏清鸢又问。
皇后脸色微变，却还是平静地说：“是从御膳房的专供果园里摘的，每日都是新鲜的。”
苏清鸢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太后枕边的一个蜜饯罐上。罐子是上好的青瓷，里面装着几颗蜜渍金橘。她走上前，拿起一颗金橘，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苏大小姐，这蜜饯有问题？”皇后连忙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苏清鸢将金橘放回罐中，转身对众人道：“回皇后娘娘，太后并非染了风寒，而是中了毒。”
“什么？！”殿内众人皆是一惊，皇后更是脸色煞白：“下毒？怎么会有人敢在宫里下毒？”
“这毒并非烈性毒药，而是一种慢性毒，藏在蜜饯之中。”苏清鸢解释道，“这种毒叫‘寒心散’，初服时并无异状，只是会让人日渐虚弱，咳嗽不止，久而久之，便会损伤心脉，首至无力回天。而那冰糖炖雪梨性凉，恰好能掩盖寒心散的毒性，让太医们难以察觉。”
白胡子太医皱起眉头：“可我们也检查过蜜饯，并未发现有毒啊。”
“这寒心散有个特性，遇热则化，遇冷则凝。”苏清鸢道，“蜜饯是凉的，毒性藏在果肉之中，寻常检查根本查不出来。但若将蜜饯放在热水中浸泡，水便会变成淡绿色。”
皇后立刻让人端来一碗热水，将一颗蜜渍金橘放了进去。片刻后，原本清澈的热水果然变成了淡绿色，殿内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查！立刻去查这蜜饯是谁送来的！”皇后厉声吩咐道，眼底满是怒意。
苏清鸢看着那碗绿色的水，心里却清楚，送蜜饯的人定然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黑手，还隐藏在暗处。她想起前世，太后病重时，淑妃曾多次前来探望，每次都带着不同的点心和蜜饯。而淑妃的兄长，正是柳振山的门生——这其中，恐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在这时，太后忽然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看着苏清鸢，虚弱地说：“你……你能救哀家？”
苏清鸢连忙上前，恭敬地说：“太后放心，臣女定能治好您的病。只是这毒需要慢慢调理，且需找到下毒之人，才能彻底根除隐患。”
太后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好，哀家信你。你尽管放手去查，若有需要，哀家给你做主。”
苏清鸢谢过太后，转身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臣女需要一间静室调配解药，另外，还请您派人暗中调查淑妃娘娘近日的行踪，尤其是她与御膳房和果园的往来。”
皇后虽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安排。”
苏清鸢跟着宫女去了静室，心里却沉甸甸的。淑妃在宫中地位不低，背后又有柳家残余势力撑腰，想要扳倒她，绝非易事。但她既然己经踏入这宫闱，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她要借着这次为太后诊脉的机会，不仅要治好太后，还要揪出幕后黑手，为自己，也为苏府，扫清前路的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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