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的海棠开得正盛时,宫里传来了旨意——陛下为庆贺北境平定,将于三日后在御花园设赏花宴,特邀“护国医女”叶挽情携医术相关的巧思赴宴,与各府贵女、太医们交流。
接到旨意时,枫儿正给叶挽情磨墨,闻言立刻停下动作:“小姐,陛下这是特意给您露脸的机会呢!只是宫里人多眼杂,会不会有人趁机生事?”
叶挽情指尖捏着圣旨边角,目光落在“医术巧思”西字上,淡淡道:“既是交流,便带些实用的东西去。你去把我前几日画的‘便携急救箱’图样取来,再备些提纯后的止血粉和清心丸,至于生事之人……兵来将挡便是。”
三日后,御花园里己是繁花似锦。叶挽情一身月白襦裙,外罩银线绣竹纹的比甲,怀里抱着个巴掌大的梨花木小箱,刚踏入园门就被几位相熟的贵女围住。
“挽情妹妹,你这箱子看着精致,里面装的可是医术巧思?”吏部尚书家的千金苏清瑶笑着探头,目光里满是好奇。
叶挽情掀开箱盖,露出里面分层摆放的银针、止血棉、小瓷瓶:“不过是些应急之物,比如这止血粉,我加了薄荷脑,既能止血又能镇痛,比寻常药粉见效快三成。”
众人正惊叹时,一阵轻慢的脚步声传来。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引着一位穿着鹅黄宫装的少女走来,少女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正是太后的侄孙女——林婉柔。
“叶医女倒是会哗众取宠,”林婉柔瞥了眼急救箱,语气带着不屑,“不过是些粗浅的外伤药,也敢拿来宫宴上献丑?听说叶医女能解生草乌之毒,不如今日露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谁都知道生草乌剧毒,稍有不慎便会出人命,林婉柔这话分明是在刁难。
叶挽情抬眸,目光平静地看向林婉柔:“林小姐既知生草乌剧毒,便该明白‘试毒’之事凶险。若真要试,不知林小姐愿不愿做那‘试毒之人’?”
林婉柔脸色一白,下意识后退半步:“我……我不过是随口一说。”
“既是随口,便不该拿性命之事玩笑。”叶挽情合上箱子,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场,“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博眼球的把戏。”
周围贵女们纷纷点头,看向林婉柔的目光多了几分鄙夷。林婉柔气得咬牙,却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
不多时,陛下与皇后驾到,宫宴正式开始。御座上,陛下看着叶挽情,温声道:“叶医女,听闻你为北境士兵研制了解药,还设计了应急之物,不妨给众卿讲讲?”
叶挽情起身行礼,将便携急救箱呈到御前,一一介绍:“此箱分三层,上层放银针与止血药,中层是解毒丸与清心丸,下层藏着折叠的纱布与夹板。士兵在战场上受伤,可立刻取出使用,比寻常药箱节省一半取用时间。”
太医院院正周太医上前查看,捻起一点止血粉放在鼻尖轻嗅,眼中满是惊叹:“这药粉提纯得极细,药性也足,叶医女的制药手法,老夫自愧不如!”
陛下龙颜大悦,当即下令:“传朕旨意,命太医院依照此急救箱样式,批量制作,分发各军营与地方州县!”
就在众人跪地接旨时,御花园东侧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跑来,声音带着哭腔:“陛下!不好了!三公主在赏荷亭晕倒了!”
皇后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快!传太医!”
叶挽情心头一紧,三公主年方八岁,是皇后唯一的女儿,平日身体康健,怎会突然晕倒?她快步跟上皇后,一同赶往赏荷亭。
此时的三公主正躺在石凳上,脸色青紫,嘴唇泛黑,呼吸微弱。周太医刚搭上千脉,手就猛地一颤:“不好!是中毒!而且这毒……老夫竟辨不出是什么毒!”
皇后见状,当场就红了眼眶,抓住叶挽情的手,声音带着哀求:“叶医女,你救救公主!你连生草乌之毒都能解,一定能救她的对不对?”
叶挽情没有犹豫,立刻拿出银针,先刺中三公主的人中与涌泉穴,暂时稳住她的气息,随后仔细查看她的指甲与舌苔——指甲缝里残留着一点淡绿色的粉末,舌苔上也有细微的黑斑。
“皇后娘娘,公主可有吃过什么东西?”叶挽情一边问,一边从急救箱里取出一根银簪,在三公主方才吃过的桂花糕上轻轻一戳。
银簪瞬间变黑。
“是砒霜?”周太医惊呼,“可砒霜中毒不该是这种症状,而且发作速度也没这么快!”
“不是纯砒霜,是加了东西的‘混毒’。”叶挽情眼神锐利,“淡绿色粉末是断肠草,与砒霜混合后,毒性会变得更烈,发作也更快。不过好在公主吃得不多,还有救。”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褐色的药丸,用温水化开,一点点喂进三公主嘴里。随后又取出银针,在她的十二经络要穴上依次刺入,引导药性流转。
半个时辰后,三公主的脸色渐渐恢复红润,呼吸也平稳了许多。皇后这才松了口气,紧紧握着叶挽情的手,连声道谢。
陛下看着这一幕,眼中满是赞赏:“叶医女,你不仅救了北境,今日又救了公主,功不可没。你说说,这毒是谁下的?”
叶挽情起身,目光扫过站在人群后的林婉柔——她的袖口处,还沾着一点未清理干净的淡绿色粉末。叶挽情没有首接点破,而是说道:“陛下,下毒之人定是与公主有接触的人。公主今日吃过的食物、用过的茶具,还有接触过的人,都需仔细排查,尤其是身上沾有断肠草粉末的人。”
林婉柔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袖口。这一举动,恰好被陛下看在眼里。
陛下眼神一冷,对侍卫下令:“拿下林婉柔,搜查她的身上与住处!”
侍卫上前,很快就在林婉柔的袖口和随身的荷包里,搜出了断肠草粉末与一小包砒霜。证据确凿,林婉柔再也无法抵赖,瘫倒在地。
原来,林婉柔因太后的关系,本想争夺太子妃之位,却因叶挽情的存在,让她屡次出丑。她见三公主深得陛下与皇后宠爱,便想下毒陷害,再嫁祸给叶挽情,没想到反而暴露了自己。
宫宴不欢而散,林婉柔被打入天牢,太后也因管教不严,被陛下禁足在慈宁宫。
回宫的马车上,枫儿忍不住问道:“小姐,你早就怀疑林婉柔了吗?”
叶挽情靠在车壁上,轻轻点头:“她今日在御花园故意刁难我,眼神里满是恶意,而且三公主晕倒时,她的反应太过平静,反而不正常。不过我没想到,她竟会对一个八岁的孩子下此毒手。”
枫儿叹了口气:“还好小姐及时救了公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经此一事,宫里的人怕是会更忌惮小姐了。”
“忌惮也好,敬畏也罢,”叶挽情目光坚定,“只要我守住‘救人’的初心,就不怕他们的算计。对了,明去一趟太医院,把混毒的解法和药方交给周太医,免得日后再有人遭此毒手。”
枫儿应了一声,马车缓缓驶过长安街。叶挽情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清楚,宫宴上的这场风波,不过是她“护国医女”生涯的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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