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亥时三刻。侯府西厢。
月光如破碎的银箔,被浓云撕扯着洒落。
素心立在门前,烛火在她眼中摇曳出诡异的光:"姑娘,曹公公特意吩咐,今夜......"
话音戛然而止。
她身形一晃,扶住门框的指节瞬间泛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随即软倒在地。
我俯身,指尖在她袖口内侧极快地划过。
磷粉的微光一闪即逝,
这是萧玦珍藏的北戎秘药,遇肤则隐,唯有特制药水方能令其显形。
素心,对不住了。
后窗传来三长一短的叩击,如同夜枭的啼鸣。
林风如鬼魅般滑入,声音压得极低:
"姑娘,三件事都己查明。义庄井下确有混淆命格之物,但墨临渊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单膝跪地,指尖在地上划出三道血痕:
"刺客袖口绣着北戎狼图腾,兵器上却刻着宫中铁卫的暗记。最蹊跷的是,千机毒中混入了钦天监独有的'金乌砂'。"
我执笔蘸墨,笔锋如刀:
"好一个三方盟约。曹谨德、墨临渊、北戎......当真是一出好戏。"
林风瞳孔骤缩:"暗卫己就位,死士待命,弩手封住了所有退路。若情况有变,以碎玉为号,不计代价也要护姑娘周全。"
"他等的不是替命符,而是祭品。"
"通不过试炼,便是尸骸;通过了,才是他想要的容器。"
墨迹未干,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
与昨夜断指血书出现前的声音,一模一样。
子时正。城南义庄。
推开腐朽木门的声响,像是撕裂了阴阳的界限。
数十个"青澜"悬挂在梁下,在阴风中轻轻晃动。
其中一个"青澜"的脖颈处正在渗血,
那竟是一具刚断气不久的尸体,颈间赫然挂着我八岁时编给青澜的五彩绳!
"选一个吧。"
墨先生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吟诵感,仿佛在主持某种古老的献祭。
我缓步走过这些晃动的"青澜",袖中令牌突然发烫。
第七个,就是这里。
扯下面具,露出的却是一张布满惊恐的陌生面孔。
"呵......"
墨先生的轻笑在黑暗中回荡,
"十三年的栽培,今日终见花开。沈家的血脉,果然从未让老夫失望。"
烛火骤然大亮。
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令人牙酸。
戴着青铜獠牙鬼面的身影被推了出来,把玩着那半块兵符。
苍白的手指上,系着那条褪色发黑的五彩绳。
"阿姐......"
鬼面下传来的声音干涩如砂石摩擦。
是青澜!
可当我看见他的眼睛时,心猛地沉入冰窖,
那双眼睛空洞得如同被掏空的枯井,
却在看见我的瞬间剧烈收缩,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其中殊死搏斗。
"还是这般...敏锐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赞赏,
握着轮椅的指节却因过度用力而泛起死白色。
"完美的祭品,需在极致恐惧与希望间淬炼。"
墨先生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暗处传来朱砂笔在纸上疯狂记录的沙沙声,
"让老夫看看,沈家的血脉究竟能绽放出怎样的恶之花!"
地面轰然塌陷!
我侧身滚向枯井,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就在我即将跃入井中的刹那,轮椅上的"青澜"突然暴起!
他猛地将兵符掷向井口,
兵符与井沿星纹精准嵌合,"嗡"的一声低鸣,
井台缓缓转动,露出深不见底的通道。
原来这井口的机关,竟需要沈家血脉与兵符共同开启!
我纵身跃下。
井底密室,西壁刻满沈家冤死者的名字。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刻痕正在缓缓渗血,
血珠违背常理地逆流而上,仿佛冤魂在无声哭泣。
正中央,冰蓝色玉符静静悬浮,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指尖触到玉符的瞬间,刺骨寒意与灼热力量疯狂冲撞!
额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要破体而出!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下有星轨在游走,每一寸移动都带来撕裂与重生的极致痛楚。
"很好...很好!仪式...成了!"
墨先生在暗处狂热地记录着数据,
呼吸因兴奋而急促,
"多么完美的容器...这才是配得上星门的祭品!"
我强忍着非人的痛楚抓起玉符,额间的灼烧感愈发强烈。
皮肤下星光流动,光芒透肤而出,在黑暗中投下细碎的星辉。
攀上井口,外面己是一片修罗场!
北戎死士的弯刀闪着寒光,林风如鬼魅般穿梭其中。
突然,他一把抓起一个墨家死士的尸体,精准地挡住三支淬毒弩箭,
反手将尸体掷出,砸倒三名敌人!
"嗤——"尸身瞬间发黑溃烂。
几支弩箭精准射向机关枢纽,
是曹公公的内应在"帮忙"。
其中一个内应在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压低声音:
"星门开,天下劫...姑娘,小心观星台下的......"
话未说完,一支冷箭贯穿他的咽喉。
混乱中,青澜撕下面具,苍白的脸在火光中如同索命幽魂。
当他看见我额间尚未完全隐去的星纹时,
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竟闪过一丝清明。
"阿姐。"
他看着我,一滴血泪从空洞的眼角落下,
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刺目的红痕,"你不该来的......"
突然,他袖中弩机对准我,
扣动扳机的手指剧烈颤抖到几乎握不住弩箭!
另一只手死死按住颤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箭矢擦着我的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井沿。
在他消失前的瞬间,苍白的嘴唇无声翕动,瞳孔在刹那间化作璀璨星图:
"辰时...星枢...记住...影子才是本体..."
一个小巧的瓷瓶从他袖中滚落,
瓶底的梅花刻痕,与萧玦的药瓶一模一样。
残垣上,血字狰狞如鬼画符:
"辰时祭坛,以萧玦之血,为你送行。"
林风来到我身边,衣襟染血,眼神却依旧锐利如刀:"姑娘,该走了。这里血腥味太重了。"
就在我们转身的刹那,那个被林风用来挡箭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寅时三刻。
侯府密室。
烛火摇曳,我在镜前缓缓抬头。
额间,一个淡淡的星纹印记若隐若现。
更令人心惊的是,
这个图案,与父亲手札中观星台顶端的星轨图一模一样!
当我凝视它时,仿佛能看见星辰在其中流转,
那光芒与窗外的启明星遥相呼应,每一次闪烁都让我的血脉随之悸动。
展开那枚冰蓝色玉符,正中央的命格转换之阵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林风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本不是替命符!这是......"
"炼魂符。"
我在纸上重重落下这三个字。
墨迹在纸上晕开,如同干涸的血迹:
"他成功了。"
"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祭品。"
"也是...唯一的破局者。"
我抚摸着额间的星纹,指尖冰凉。
那印记在触摸下微微发热,仿佛活物般回应着我的触碰。
就在这时,镜中的景象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额间那流转的星纹,竟与父亲手札中观星台顶端的星轨图完美重合!
不,不止是重合......这星纹分明就是观星台的微缩镜像!
原来我不仅是祭品,更是活着的星门钥匙!
青澜的警告在耳边疯狂回响:
辰时,星枢,影子才是本体。
原来如此......
"影子"指的不是别人,
正是我这个被复刻了星门印记的"容器"!
镜中的星纹突然迸发出刺目光芒,
整面铜镜开始剧烈震颤。在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中,
镜面突然化作一片星空,映照出观星台顶端的真实景象,
数以百计的黑影跪拜在地,正中祭坛上,一个与我有着一模一样星纹的身影正缓缓转身。
那是......十三年前就该死去的......
镜面轰然炸裂!
这场以天下为局的祭典,从来都不是献祭。
而是......置换。
他们以为炼化的是祭品,却不知唤醒的是能够颠覆整个棋局的——
弑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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