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辰时·觉醒之痛
剧痛将我从混沌中撕扯出来。
指尖触到的不是熟悉的肌肤，而是细密凸起的纹路。
铜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
金色竖瞳在晨光中泛着冷血动物般的光泽，
满布脸颊的蛊纹如活物般蠕动。
"姑娘，曹公公往这边来了。"
林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还有...北境刚传来消息，戎族大军昨夜突袭了雁门关。"
雁门关！ 那是父亲当年血战之地！
我强压心头震动，盯着镜中那双非人的眼睛。
这副模样若被曹谨德看见……
胭脂水粉在蛊纹前毫无用处。
我取过妆奁最深处的银质面具，这是十三年前逃离沈府时唯一的遗物。
冰凉的金属贴上脸颊的刹那，命蛊突然剧烈悸动，
面具内侧的古老纹路与蛊纹产生了诡异共鸣。
这面具……竟能抑制命蛊？父亲留给我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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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初试锋芒
曹谨德还是闯进来了，手持明黄绢帛，
身后还跟着个戎族装束的副使。
"沈姑娘，陛下有旨，彻查乌木禅师被害一案。
"他笑容意味深长，"这位是北戎副使，特意来协助调查。"
那副使死死盯着我的面具，眼神狂热：
"像……太像了……果然是大祭司预言的天命之女！"
我心头一凛，北戎人竟认得这面具？
"姑娘昨日才从乌木禅师那里取药，当晚禅师就遭此不测……"
曹谨德俯身逼近，"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我眼前猛地一黑。
血腥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
乌木倒在血泊中，曹谨德袖中匕首滴着血："知道的太多，就是取死之道。"
画面戛然而止，但匕首反光还灼烧着我的视网膜。
我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指尖己深深掐入掌心。
不是恐惧，是愤怒，
对乌木之死的愤怒，更对无能为力的自己愤怒。
"曹公既然提到乌木禅师，"
我笔尖如刀，每个字都带着血色，
"可知道他临终前，看清了谁的脸？"
曹谨德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死死盯着我的面具：
"姑娘今日这装扮，倒是别致。"
"比不上曹公袖中的匕首别致。"
我缓缓写道，
"需要我请它出来见见光吗？"
他眼中杀意暴涨，
却突然注意到我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
脸色骤变："你……果然异变了？"
"托曹公的福。"
我故意让蛊纹在指尖显现，
"要不要看看更精彩的？"
他连退三步，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我们走！"
那北戎副使却突然跪地，用戎语高呼："恭迎圣女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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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失控边缘
确认曹谨德离去后，我整个人虚脱般跌坐在地。
面具下的蛊纹灼热难当，刚才强行催动能力的反噬开始显现。
"姑娘，您没事吧？"
林风担忧地上前，
"北境军情紧急，雁门关若破，三日之内戎族铁骑就能兵临京城！"
在他扶住我的瞬间，另一个声音闯进脑海，
"姑娘的面具……是沈将军的遗物？
难道传言是真的，沈家祖上真的……
还有雁门关此时告急，未免太过巧合……"
我猛地推开他，心底冰寒一片。
若连林风的忠心都要靠窥探来验证，这世上还有谁值得信任？
更可怕的是，在听见他心声的刹那，我竟产生了一丝掌控他人秘密的快意……
"准备马车。"
我扯下面具，任由蛊纹在光下狰狞，
"去北戎使馆。"
林风震惊："姑娘，这太危险了！北境正在交战……"
"危险？"
我抚摸着脸上蠕动的蛊纹，
"还有比变成怪物更危险的吗？
雁门关此时告急，北戎副使又恰好出现，
你不觉得这盘棋下得太明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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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孤注一掷
北戎使者看到我脸上的蛊纹时，
倨傲的神色瞬间变成惊恐，
随即跪地行礼："参见圣女！大祭司等候多时了！"
"看来你们认得这个。"
我任由蛊纹在脸上蔓延，
"现在，告诉我，雁门关的战事与你们找的公主有什么关系？"
集中精神，凝视他的双眼。这次我主动引导命蛊的力量，如同操控提线木偶。
使者的眼神变得茫然："是……是声东击西……大军佯攻雁门关，真正的目的是……是迎接圣女回归……"
"星门钥匙又是什么？"
"是沈家血脉……只有沈家嫡系的血才能开启星门……"
他的抵抗越来越弱，"但需要圣女自愿……所以要在月圆之夜前……"
就在这时，一股狂暴的欲望反涌回来，
权力、杀戮、征服……使者的恶念如毒蛇般缠绕我的神智。
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开始享受这种掌控他人意志的感觉。
强行切断连接时，使者在地，
而我脸上的蛊纹己经蔓延到锁骨。
镜中的自己，嘴角竟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这能力在蚕食我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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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以毒攻毒
命蛊的反噬比上次更猛烈。
我蜷缩在萧玦榻前，感受着体内翻江倒海的痛苦。
就在意识快要被撕裂时，我本能地握住他冰冷的手。
奇迹再次发生。他心口处蛰伏的星毒与我体内的命蛊激烈碰撞，
两股力量相互撕扯制衡，痛苦渐渐平息。
萧玦的睫毛颤动，睁开眼对上我异变的金色竖瞳。
"……果然，"
他气若游丝，目光却清明如镜，
"面具……是封印……北境战事……是幌子……"
他艰难地抬手，指尖触到我脸上的蛊纹。
一股清凉的星毒顺着他指尖流入，蛊纹的灼热竟真的消退了几分。
"以毒攻毒……"
他声音微弱却坚定，
"但要小心……星毒会上瘾……他们在逼你做出选择……"
话音未落，他又陷入昏迷。
可那触碰带来的清凉，让我第一次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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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独对
夜深人静，我独自对镜而坐。
镜中的脸依旧狰狞，但锁骨处的蛊纹确实淡了些。
左手握着从使者那里获取的密信，右手是能暂时压制异变的面具。
北境战火，圣女身份，星门钥匙……原来我早己身在局中。
窗外明月又近了几分，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下三天。
若这便是掌控命运必须付出的代价……
那我究竟会成为破局者，还是沦为被力量奴役的怪物？
但至少，我终于有了选择的权力。
而这权力，我要用来打破这盘精心布置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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