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房的硝烟尚未散尽。
陈海峰背靠着潮湿的青砖墙，听着外面“黑盾”队员压制残余歹徒的动静，指尖无意识地着左臂的伤口。血己经止住了，但皮肉翻卷的痛感提醒他——刚才那一斧，差半寸就要了他的命。
“海峰！”
熟悉的嗓音混着慌乱的脚步声传来。萧卓亚提着裙角冲进来，发丝沾着雨珠，眼底是未褪的惊惶。她手里攥着一方素帕，不由分说地按在他伤口上：“怎么这么不小心？方才那斧头……”
“没事。”陈海峰喉结动了动，抓住她手腕。她的手冰凉，抖得厉害。
“还说没事！”萧卓亚急得眼眶发红，“要不是玉海在监控里喊‘头领带了改良版破灵斧’，你是不是打算硬接到底？”
陈海峰沉默。他当然记得。刀疤脸被击溃后，又有三名头目从阴影里现身。为首那人握着的短斧泛着幽绿，斧柄刻满咒文——那是韩天魁请“玄阴门”术士祭炼的法器，专破灵体能量。
“他们要的不是玉璜。”他低声道，“是你的命。”
萧卓亚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库房穹顶突然传来碎裂声！
咔啦啦——
青砖簌簌坠落，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从破洞跃下。来人身披玄色斗篷，面覆青铜鬼面，手中短斧与先前刀疤脸的那柄如出一辙，却多了缕缕黑雾缠绕。
“陈海峰，”鬼面的声音像是两块锈铁摩擦，“杀你妻，夺你玉，方显我玄阴门手段。”
萧卓亚瞳孔骤缩。这人是韩天魁请来的“外援”——玄阴门当代弟子，专司夺灵索命。
陈海峰将她往后一推，横臂挡在她身前：“退到门口，找玉海。”
“不行！”萧卓亚攥紧他衣角，“要走一起走。”
“听话！”陈海峰罕见地厉声，“你留在这只会让我分心！”
鬼面趁两人争执之际，短斧己劈出！幽绿斧芒裹着腐臭黑雾，首取陈海峰心口。
陈海峰旋身格挡，金芒与黑雾相撞，爆出刺鼻的焦糊味。他闷哼一声，踉跄着退后半步——这法器的阴毒远超预估，竟能腐蚀他的护体能量！
“卓亚！”他大喊，“去地下密室！启动‘镇魂铃’！”
萧卓亚咬了咬牙，转身冲向库房内侧的暗门。可她刚迈出两步，鬼面突然甩出一枚透骨钉！
咻——
透骨钉破空而来，首取她后心！
陈海峰目眦欲裂。他能看见钉尖泛着的幽蓝毒光，能听见风声里裹着的死气。他想扑过去，却被鬼面的第二斧缠住——那柄破灵斧竟化作锁链，缠上他脚踝，将他往地上拽！
“陈海峰！”萧卓亚听见自己的尖叫。
时间仿佛凝固。她看着那枚透骨钉越来越近，看着陈海峰被束缚的手臂青筋暴起，看着他眼底翻涌的、近乎疯狂的痛楚。
她想起三天前他守在病床前的模样，想起他笨拙地熬姜糖水时泛红的耳尖，想起他说“假戏真做”时颤抖的尾音。
原来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温柔，早就在她心里生了根。
“不——！”
萧卓亚猛地转身。她抓起脚边的青铜香炉砸向鬼面，趁对方闪避时，扑向那枚透骨钉。
噗——
透骨钉没入左肩，带出一蓬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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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亚！”
陈海峰的嘶吼震得库房嗡嗡作响。被束缚的手臂爆发出刺目金光，缠在脚踝的锁链寸寸崩断！他冲过来抱起她，掌心按在她伤口上，灼热的能量疯狂涌入。
“撑住！我在！”
萧卓亚意识模糊，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颤抖。这个向来从容的男人，此刻声音里全是恐惧。
“海峰……”她轻声唤，“我不疼。”
“闭嘴！”陈海峰红着眼眶，将她打横抱起，“你敢说疼，我现在就拆了这破库房！”
鬼面看着相拥的两人，青铜鬼面下发出嗤笑：“痴男怨女，死不足惜。”
他再次挥斧，这一次，斧芒首取萧卓亚心口！
陈海峰瞳孔缩成针尖。他抱着她后退，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啊——！”
他仰天长啸。腕间的疤痕突然裂开，鲜血顺着血管爬满手臂，在身前凝成一道金色屏障。与此同时，玉璜从他怀中飞出，悬浮于两人头顶，流转着温润的青光。
“以血为契，以魂为引。”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决绝，“守她，守玉，守此生。”
金芒与青光交融，化作漫天星屑。鬼面的斧芒撞上来，竟如泥牛入海，连半点涟漪都未激起。
“这不可能！”鬼面惊恐后退，“玄阴门的蚀骨咒……”
“韩天魁没告诉你？”陈海峰抱着萧卓亚，嘴角勾起冷笑，“守璜人血脉，最克阴邪。你们的咒，伤不了她分毫。”
金色屏障骤然收缩，化作利刃，反向斩向鬼面！
鬼面举斧格挡，却被震得倒飞出去，撞穿穹顶，消失在暴雨中。
库房重归寂静。
陈海峰抱着萧卓亚，跌坐在地。她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温热得烫人。
“卓亚，别睡。”他轻轻擦去她脸上的冷汗，“玉海！叫救护车！”
“不用。”萧卓亚拉住他的手，指尖微弱却坚定，“海峰，我刚才……很怕。”
“我知道。”他喉结滚动，“我也怕。”
“但我更怕，你为了救我……”她声音哽咽，“怕你像我爸说的那样，被我拖进危险里。”
陈海峰低头，吻了吻她额头：“傻姑娘。从签了那张协议开始，我就没打算独善其身。”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灼灼：“我贪心了。贪心的不只是你，还有我。我想每天醒来能看见你，想在你要倒下时能扶住你，想在老了以后坐摇椅上，给你讲今天怎么揍了韩天魁的手下。”
萧卓亚笑了，眼泪却落下来：“我也是。”
她主动凑上前，吻住他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气，却比任何时候都滚烫。
“海峰，”她贴着他唇瓣呢喃，“我不要协议婚姻了。”
“嗯？”
“我要你，做我真正的丈夫。”
陈海峰眼眶发酸。他加深这个吻，将所有后怕、庆幸、爱意，都揉进唇齿之间。
窗外，暴雨渐歇。月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
库房里的玉璜轻轻震颤，发出清越的鸣响。
那是守璜人的誓言，也是爱情的回响。
生死关头，方知情意至深。
从此往后，无论风雨多大，他们都将并肩而立。
因为彼此，就是最珍贵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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