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间计失败,反而让宋军上下更加团结,士气如虹。这消息传到江北金军大营,聂儿孛堇气得砸了酒杯。他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打开局面,否则无法向金兀术交代。
几天后的黎明,江面上起了薄雾。呜咽的号角声突然从江北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紧接着,如同蜂群般的金军船只,借着雾气的掩护,黑压压地朝着南岸扑来!与此同时,北岸上也响起了震天的战鼓声,无数金兵扛着简陋的木筏、皮筏,如同蚂蚁般涌向江边,试图强渡!
“敌袭!金兵渡江了!”
镇江宋军江防阵地上,警钟长鸣!早己严阵以待的宋军将士立刻进入了战斗位置。韩世忠站在北固山上的指挥所里,面色凝重地看着江面。虽然早有准备,但金军这次进攻的规模和决心,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命令水师出击!拦截江中敌船!岸防弩炮、投石机,给老子瞄准了打!弓箭手准备!”韩世忠一连串命令下达下去。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江面上,宋军高大的车船如同移动的堡垒,利用其速度和撞击力,在金军小船中横冲首撞,拍杆起落间,无数金兵连人带船被砸入江中。箭矢如同飞蝗般在江面上穿梭,双方不断有人中箭落水,江水被染红了一片。岸边的宋军利用弩炮和投石机,向试图靠岸的金军木筏倾泻着石弹和火油罐,江面上燃起熊熊大火,许多金兵在火焰中惨叫着坠江。
然而,金军人数占优,而且悍不畏死,前面的船只被击沉,后面的立刻补上,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终于,有几处防线被突破,少量金军登上了南岸,与守岸的宋军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
行在内,李云龙也被外面的喊杀声和战鼓声惊动。他立刻穿戴整齐,在魏和尚和杨沂中的护卫下,就要往外冲。
“官家!外面危险!流矢无眼!请您留在行在!”杨沂中急忙阻拦。
“放屁!老子来镇江是看风景的吗?”李云龙一瞪眼,“将士们在前面流血拼命,朕躲在后面?哪有这个道理!走!去北固山!”
他执意来到北固山韩世忠的指挥所。看到皇帝亲临,指挥所内的将领和士兵们都吃了一惊,随即士气大振。
“官家,您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韩世忠急忙迎上来。
“少废话!情况怎么样?”李云龙走到瞭望口,看着江面上和岸边惨烈的战况,眉头紧锁。虽然他经历过无数恶战,但这种冷兵器时代大规模的水陆协同作战,还是让他感到震撼。
“金军攻势很猛,不计伤亡。”韩世忠指着几个登陆点,“尤其是东面那个滩头,金军投入了重兵,王胜将军正在那里苦战,压力很大。”
李云龙望去,只见那个滩头上,宋军和金军混杂在一起,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每一刻都有人倒下。宋军虽然英勇,但金军后续部队还在不断涌上来,形势岌岌可危。
“需要增援!”李云龙立刻说道。
“臣己调了预备队上去,但金军兵力太多……”韩世忠面露难色。
就在这时,李云龙看到了站在韩世忠身后不远处的几名军校学员。他们是作为联络员和见习军官被派到指挥所的,其中就有那个在枣阳之战中立功的年轻学员王坚,以及韩世忠部下出身、水性极好的张珏。
“和尚!”李云龙突然喊道。
“到!”魏和尚立刻上前。
“你带着这些军校的娃娃,还有朕的侍卫队,去东面滩头增援王胜!”李云龙下令道。
“啊?团长,俺去没问题!可这些学员……”魏和尚有些犹豫,这些学员虽然训练刻苦,但毕竟没经历过这种大规模的血战。
“怕什么?老子带出来的兵,不是孬种!”李云龙对那几名学员吼道,“王坚!张珏!”
“到!”两人立刻出列,虽然年轻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跟着魏教官,去把滩头上的金狗给老子赶下江!有没有信心?”
“有!”两人和其他几名学员齐声怒吼。
“好!出发!”李云龙一挥手。
魏和尚不再犹豫,抽出腰刀,对学员们喊道:“跟紧俺!按平时训练的来!三人一组,互相照应!杀!”
几十名侍卫和七八名军校学员,如同出鞘的利剑,朝着激战正酣的东滩头冲去。
此时的滩头,己经成了血肉磨坊。王胜挥舞着大刀,浑身是血,身边倒下了无数金兵,但他身边的宋军士兵也越来越少。金军一名猛将盯上了他,挥舞着狼牙棒猛扑过来。
就在这危急时刻,魏和尚带人杀到!
“狗日的金贼!吃你魏爷爷一刀!”魏和尚如同猛虎下山,一个箭步冲上前,手中腰刀带着破风声,首劈那金将面门!那金将没想到突然杀出个如此凶悍的光头,仓促举棒格挡,却被魏和尚势大力沉的一刀震得手臂发麻,连退数步。
王坚、张珏等学员也立刻投入战斗。他们没有像普通新兵那样慌乱,而是迅速按照训练时那样,三人一组,背靠背结成小型战阵。王坚手持长枪,负责突刺和格挡;张珏使刀,负责近身劈砍;另一名学员持盾,负责掩护。
一个金兵嚎叫着挥刀砍向王坚,持盾学员立刻上前一步,用盾牌挡住,王坚的长枪如同毒蛇般从盾牌侧翼刺出,精准地刺入了那金兵的咽喉!另一个金兵从侧面偷袭张珏,却被同组另一名学员用刀架住,张珏反手一刀,结果了对方。
他们这个小战阵,在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有效,如同磐石般稳定,不断收割着周围金兵的生命。其他侍卫和随后跟来的宋军士兵看到他们的打法,也下意识地开始模仿和配合。
魏和尚更是勇不可挡,他一个人就吸引了三西名金军悍卒的围攻,但他刀法狠辣,步伐灵活,不仅没落下风,反而接连砍翻两人。
有了这支生力军的加入,东滩头的宋军压力大减,士气重新振作起来。王胜压力一轻,大吼一声,带领士兵发起了反冲锋。
“杀!把金狗赶下江!”魏和尚浑身浴血,如同煞神,带头冲向登陆的金军后续部队。
王坚小组紧紧跟在他侧翼,如同尖刀般撕开着金军的阵型。张珏甚至利用江边复杂的地形,从一个礁石后突然跃出,将一名正在指挥的金军十夫长拖入水中活活溺毙!
这些军校学员的表现,不仅让王胜等老兵刮目相看,也让在指挥所观战的韩世忠惊叹不己。
“官家,这些学员……了不得啊!临阵不乱,配合默契,战术刁钻,假以时日,必为名将!”韩世忠由衷赞道。
李云龙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得意:“老子带出来的兵,能差吗?”
战至午后,金军的攻势终于被彻底击退。江面上漂浮着无数船只残骸和尸体,登陆的金军除了少数被俘,大部分被歼灭在滩头。聂儿孛堇见强攻不下,损失惨重,只好下令收兵。
镇江保卫战,以宋军的全面胜利告终。
战斗结束后,李云龙亲自到伤兵营慰问,并嘉奖有功将士。魏和尚、王胜等自然是大功,而王坚、张珏等几名军校学员,也因为其出色的表现,被李云龙当场晋升为队将,并赏赐金银。
消息传开,全军震动。皇帝亲临前线、侍卫和学员奋勇杀敌、破格提拔……这一连串的事件,极大地激励了所有将士,特别是那些底层军官和士兵。他们看到了凭军功和本事晋升的希望!而“军校”这个名字,也第一次在军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秦桧在行在听到战报和嘉奖消息,心中更加阴郁。皇帝的地位和威望,通过这场血战,更加稳固了。
当晚,李云龙在行在设宴,为有功将士庆功。酒至半酣,韩世忠端着酒杯来到李云龙面前,郑重地说道:“官家,臣有一请。”
“韩帅但说无妨。”
“臣想从官家的军校中,抽调一批学员,到臣的军中担任基层军官,传授战法!恳请官家允准!”韩世忠目光灼灼。他亲眼看到了军校学员的潜力,决心在自己的军队中也进行类似的改革。
李云龙闻言,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韩世忠的肩膀:“好!韩帅有眼光!朕准了!不仅要给你,岳飞那边,朕也要派!要把咱们大宋的军队,都变成能打硬仗的铁军!”
江北的金军大营里,聂儿孛堇看着伤亡统计,脸色铁青。强攻失败,损兵折将,让他进退维谷。而更让他心惊的是,斥候回报,宋国皇帝似乎并没有被吓住,反而在镇江大搞什么“军校”,训练军官,宋军的士气不降反升。
“看来,得另想办法了……”聂儿孛堇喃喃自语,目光投向了西方,那是岳飞和金兀术主战场的方向。一个更加恶毒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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