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由魔气凝聚的漆黑箭矢，箭头坚定不移地指向北方，而非我们所熟知的西行之路。
"北方？"唐僧望着那违背了常识的方向，眉头紧锁，"这是否又是那魔头的诡计？"
孙悟空的金箍棒在地上顿了一下："管他真的假的 既然指明了方向 俺老孙就去闯一闯！"
"大圣且慢。"我拦住了他，"此事蹊跷。"
我的目光追随着箭矢所指的方向，神识极力延展，试图看清那座山的真实面貌。
北方
那不是通往西天灵山的方向。
"他说的灵山，或许并非我们所要去的灵山。"我沉吟道，"三界广袤，名为灵山者未必只有一处。"
我回想起龙族古老卷宗中的记载。在北海之极，传闻有一座倒悬之山，名曰‘逆灵山’。此山游离于三界法则之外，乃是古之大能开辟的遗存之地。若他真藏身于彼处"
那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敌人，可能不仅仅是某个堕落的佛陀或者强大的妖魔。
他是在利用西行这条贯穿人间的巨大因果线，来完成某个仪式。
"我们必须去。"我说，"但要做好准备。"
我转向慧明："你可还记得那道士具体样貌？除了西指之外，还有何特征？"
慧明努力回忆："他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息。像是檀香，但又混合着某种草药的味道"
"还有呢？"孙悟空追问。
慧明闭上眼，努力在记忆中搜寻："他似乎对龙族之事颇为熟悉。言语间曾提及‘龙门之誓’。"
龙门之誓！
这西个字像惊雷一样在我脑海中炸响！
那是龙族最大的禁忌！
就连西海龙王都讳莫如深！
"龙门之誓"我低声重复。这是龙族传承中最为隐秘的部分，关乎血脉源头的古老契约。他怎么会知道？
除非
他活得足够久。
久到亲眼见证过那个誓言的订立。
"他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要古老得多。"我说。
"那他为什么现在才现身？"猪八戒问道，"偏偏在我们经过的时候？"
"因为他需要西行的气运。"我说，"需要金蝉子的十世修为，需要齐天大圣的战意，需要龙族的血脉。"
我感觉到胸前的黑色指印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不仅仅是被魔气侵蚀的伤口。
更像是一种标记。
"他在挑选合适的‘材料’。"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我心中，"比丘国的孩童生机，黑风山的怨念福田，还有"
我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
"还有这个。"我指着那五个漆黑的指印，"这不是攻击，这是一个坐标。"
"坐标？"唐僧不解。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地点来实施他的计划。"我说，"而这个坐标，需要通过特定的媒介来传递。"
"龙血就是媒介之一。"孙悟空接口道。
"不错。"我点头，"他用我的血，锁定了我的位置。"
"那他为什么不首接来抓你？"猪八戒问。
"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我说，"或者说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沙僧终于开口问道。
"佛魔降世的时机。"我说，"他需要一个能够承载他力量的容器，以及一个能够颠覆现有法则的契机。"
"西行取经本身，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变数。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个变数中的重要环节。"
我看着那指向北方的箭矢。它正在慢慢变得透明，魔气在不断消散。
"我们必须在他完全消失之前找到他。"我说。
"怎么找？"孙悟空问，"跟着这箭头？"
"不完全是。"我摇头，"我们需要找到真正的‘灵山’。"
"怎么找？"唐僧问道。
"跟着感觉走。"我说，"我的血脉与龙珠之间的联系，或许能指引方向。"
我闭上眼，尝试更清晰地感知那遥远的呼唤。
这一次，我听到了
海浪的声音。
不是南海的温润，也不是东海的浩渺，而是北海那种刺骨的寒冷与死寂。"
我的神识再次向北延伸。
越过荒芜的戈壁，跨过冰冻的河流，最终
停留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之上。
在那海洋的尽头，隐约可见一座山的轮廓。
但那座山
是倒悬的。
山尖向下，深深插入黑色的海水之中，而宽阔的山基则朝向天空，隐没在浓厚的乌云里。
"北海"我说，"他要去的，是北海之极。"
"北海？"猪八戒怪叫一声，"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听说那里连鱼都是白骨变的！"
"不仅如此。"我补充道，"根据龙族秘典记载，逆灵山乃是上古大战时被击碎的洪荒碎片所化。"
"那里法则残缺，时空混乱，正是他这种存在的绝佳藏身之所。"
"我们必须改变路线。"我说，"向北。"
"可通关文牒"唐僧迟疑道。
"师父。"孙悟空开口道，"那妖怪夺了敖烈的龙珠，此仇不能不报！"
"不只是报仇。"我说，"我们必须阻止他。"
"如果他成功了"
我顿了顿，脑海中浮现出那胚胎中婴儿睁开的第三只眼。
那只金色的眼眸
仿佛正在隔着无尽的时空 与我对视。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审视与期待。
他不仅仅是在挑选容器
他是在寻找一个同类？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但他对我血脉的评价
"比其他龙族的血更纯净"
这句话在我心中反复回响。
纯净
相对于什么而言？
我想起了狮驼岭，想起了佛祖那只覆盖苍穹的手掌。
想起了那若有若无的注视。
这一切
难道都是早己安排好的棋局？
而我，究竟是棋手，还是
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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