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邦的死被定性为意外事件，官方报道称其在视察工作时遭遇流弹。魏若来心知肚明这是灭口，但眼下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处境——停职调查仍在继续，往日门庭若市的公寓现在冷清得可怕。
"监察组今天又传唤了三个你的老部下。"顾魏将晚餐放在茶几上，语气里带着担忧。
魏若来从文件中抬起头，揉了揉眉心："这是要孤立我。李振邦虽然死了，但他背后的人还在活动。"
这些天，魏若来仔细研究了从方志勇那里得到的芯片。里面的资料显示，"金环蛇"在中国金融系统的渗透远超想象，涉及多个监管部门的高层。
"最麻烦的是这份名单。"魏若来指着屏幕上的一列名字，"这些人现在都身居要职，而且都在推动对我的调查。"
顾魏在他身边坐下："有办法破解这个局吗？"
"有，但需要时间。"魏若来关掉文件，"而且需要外援。"
他说的外援是远在北京的老同学陈明远，现在在最高检任职。当晚，魏若来通过加密频道与陈明远取得了联系。
"情况我了解了。"陈明远在视频那头神色凝重，"但你要知道，现在上面也很为难。这么多高级干部涉案，处理不好会引发系统性风险。"
"所以就要牺牲我？"魏若来语气平静。
"当然不是。"陈明远摇头，"但需要确凿证据。你手上的名单虽然详细，但很多是十年前的旧资料，不足以作为直接证据。"
通话结束后，魏若来陷入沉思。顾魏轻声问："他可信吗？"
"明远是我在柏林时的同学，背景干净。"魏若来说，"但现在这个局面，谁都不能完全信任。"
第二天，魏若来接到通知，监察组要求他上交所有工作资料，包括个人电脑和移动设备。这显然是要切断他与外界的联系。
"这是违法的。"顾魏愤怒地说，"他们没有任何证据就要没收你的私人设备。"
"让他们拿去吧。"魏若来平静地整理着要上交的物品，"重要的资料早就转移了。"
他特意留下了一些经过处理的文件，里面混入了几条精心设计的假情报。如果对方仔细分析，很可能会被误导。
设备被收走的第三天，阿文带来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先生，我们在海外的几个账户被冻结了，理由是涉嫌洗钱。"
"具体是哪些账户？"
"主要是用于青石资本运作的那几个。"阿文递上一份清单，"操作方是国际反洗钱组织，但发起调查的却是国内某部门。"
魏若来仔细查看清单，发现被冻结的都是与沈图南案调查有关的账户。这显然是针对性打击。
"需要我通过其他渠道解冻吗？"阿文问。
"不必。"魏若来摇头，"让他们查。正好可以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
与此同时，顾魏在医院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原本已经安排好的学术交流项目被无故取消，几个重要的研究课题也被转交给了其他人。
"他们这是要彻底切断我们的资源。"晚上，顾魏对魏若来说，"连医院都在施加压力。"
魏若来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那辆车已经在那里停了三天，里面的人轮流值班，明显是在监视。
"明天我要去一趟北京。"他突然说。
"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会让你离开上海吗？"
"所以需要你想个办法。"
第二天清晨，顾魏以复诊为由，陪魏若来前往华东医院。在诊室里，魏若来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白大褂，戴上口罩，混在医护人员中从后门离开。而顾魏则继续在诊室等候，制造魏若来仍在医院的假象。
魏若来坐上一辆普通出租车，直接前往高铁站。他使用了一个备用的身份，顺利登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
在列车驶出上海后，他给顾魏发了条加密短信："已安全离开。"
顾魏回复："监视的人还没发现，但估计瞒不了多久。"
北京的气氛与上海截然不同。魏若来在一家老茶馆与陈明远见面，对方带来了一个令人意外的消息。
"你的案子比想象中复杂。"陈明远压低声音，"涉及到一个代号'深海'的行动。"
"'深海'？"
"这是最高级别的机密。"陈明远神色凝重，"我只能告诉你，这个行动与打击跨境金融犯罪有关，而你现在被视为行动的最大威胁。"
魏若来立即明白了："有人利用'深海'行动做掩护，想要除掉我？"
"更准确地说，是想要你手上的证据。"陈明远递过一个文件袋，"这是我能拿到的全部资料，希望对你有用。"
回到上海时已是深夜。魏若来刚走出车站，就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外滩，在人群中巧妙地甩掉了尾巴。
顾魏在家中等得心急如焚，见到他安全回来才松了口气："怎么样？"
"比想象中更麻烦。"魏若来打开陈明远给的文件袋，"'深海'行动确实存在，但被人为扩大了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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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显示，"深海"行动原本只是一个针对洗钱网络的专项打击，但在李振邦就任金融安全委员会临时主席后，行动范围被大幅扩大，权限也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级别。
"看这里。"魏若来指着一份批示，"李振邦以'应对国际金融战'为由，授予'深海'行动组直接调动金融数据的权力。"
"这不合程序。"
"但在紧急状态下是允许的。"魏若来神色凝重，"而现在，他们就声称处于'紧急状态'。"
第二天，魏若来决定主动出击。他直接来到监察组办公室，要求与组长当面谈话。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什么。"魏若来开门见山，"但我建议你们先查查'深海'行动的经费流向。"
监察组长是个精干的中年人，闻言微微挑眉："魏专员这是什么意思？"
"'深海'行动在最近三个月内，经费增加了五倍，但这些钱并没有用于实际行动。"魏若来递上一份报表，"而是通过多个空壳公司流转，最后消失在境外。"
监察组长仔细看着报表，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这些数据你从哪里得到的？"
"这不重要。"魏若来说，"重要的是，如果这些资金流向被曝光，会引发什么后果。"
离开监察组办公室时，魏若来能感觉到对方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但他知道，这还远远不够。
当晚，他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对方使用了变声器，但语气很客气：
"魏先生，我们注意到你今天的举动。很聪明，但还不够。如果你愿意合作，我们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怎么合作？"
"交出方志勇给你的全部资料，我们会安排你安全离开中国。"
魏若来冷笑："这就是你们的条件？"
"考虑到你现在的处境，这是最好的选择。"
挂断电话后，魏若来立即让阿文追踪来电位置。结果显示信号来自境外，但中转服务器在上海。
"他们就在我们身边。"魏若来对顾魏说。
接下来的几天相对平静。监察组没有再传唤魏若来，监视的车辆也消失了。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不安。
周五晚上，魏若来接到陈明远的紧急来电："若来，情况有变。'深海'行动组明天要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理由是什么？"
"涉嫌泄露国家机密。"陈明远语气急促，"他们伪造了一份你与境外情报机构联系的证据。"
魏若来立即意识到，对方是要做最后一搏。
"我建议你暂时离开上海。"陈明远说，"在北京，我还能提供一些保护。"
魏若来沉思片刻："不，我要留下来。"
挂断电话后，他开始快速整理资料。顾魏站在书房门口，担忧地看着他。
"这次很危险。"
"我知道。"魏若来将几个u盘和文件装进特制的公文包，"但逃跑只会坐实他们的指控。"
深夜，魏若来独自来到外滩。在一处僻静的长椅上，他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监察组长。
"魏专员，你约我到这里，想说什么？"
魏若来递过一个文件袋："这是'深海'行动组核心成员的完整资料，包括他们在海外的真实身份和资产情况。"
监察组长快速浏览文件，脸色越来越凝重："这些证据"
"足够证明他们的真实目的不是打击犯罪，而是窃取国家金融机密。"魏若来平静地说，"现在，选择权在您手上。"
监察组长沉默良久，最终收起文件袋："我会把这些材料直接送往北京。"
"谢谢。"
"不必谢我。"监察组长站起身，"我只是在做分内之事。"
看着监察组长离开的背影，魏若来轻轻松了口气。这是他布下的最后一步棋，成败在此一举。
回到公寓时，顾魏还在等他。窗外的上海依旧灯火通明，但在这片繁华之下，一场看不见的较量正在接近尾声。
"明天就会见分晓了。"魏若来轻声说。
顾魏握住他的手："无论如何，我都在这里。"
在这个漫长的夜晚，两个人都没有睡意。他们相拥坐在窗前，等待着黎明的到来，也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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