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魏若来办公室。
阿文快步走进，脸色紧绷：“先生，出事了。”
魏若来从文件中抬头：“说。”
“我们通过‘瑞昌’贸易公司走的那笔款子，在汇入第三中转行时被冻结了。银行方面说需要补充资金来源说明。”
魏若来眼神一凛：“哪家银行？具体理由？”
“渣打银行新加坡分行。理由是‘交易模式与备案业务不符’，要求提供上游供应商的详细合同和资金流水。”
“不可能提供。”魏若来放下钢笔，“瑞昌的备案业务是日用百货，我们走的却是化工原料的合同。提供就是自投罗网。”
“对方催得很紧，说三天内不补充材料，将启动反洗钱调查，并上报金融监管机构。”
魏若来站起身，走到窗边。阳光刺眼，他却感到一丝寒意。这不是偶然。渣打银行的风控流程他很熟悉，这种程度的“不符”通常不会首接冻结。
“我们被盯上了。”他声音低沉。
“是吴启明残余的人？还是……”
“不一定。”魏若来转身，“沈近真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一切正常。第二批物资己经顺利发出。”
“通知沈小姐，暂停一切资金往来。启用备用联络通道，让她的人近期保持静默。”
“是！”
阿文离开后，魏若来立刻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他需要确认几个关键环节是否安全。
与此同时，顾魏在医院也遇到了麻烦。
院长亲自把他叫到办公室，神色严肃地递给他一份文件。
“顾医生，这是卫生署转来的质询函。关于上个月盘尼西林的使用情况，要求我们解释为什么用量突然增加了百分之三十。”
顾魏接过文件，快速浏览。上面罗列了详细的药品出库记录，重点圈出了他经手的几个病例。
“院长，这些都是重症感染患者，使用盘尼西林符合诊疗规范。病历和化验单都有据可查。”
“我知道你的专业能力。”院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但最近风声紧，上面特意强调了药品管制。特别是盘尼西林这类战略物资，使用需要格外谨慎。”
顾魏沉默。他注意到院长桌上另一份文件，抬头是“特别调查科”。
“我明白了。”顾魏平静地说，“我会写一份详细的使用说明报告。”
“尽快。”院长揉了揉太阳穴，“另外……昨晚送来的那个腹部外伤患者，今天早上突然要求转院了。你知道这件事吗？”
顾魏心中一动：“不清楚。患者有权选择医疗机构。”
院长看着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挥挥手：“去忙吧。”
回到办公室，顾魏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质询函，患者突然转院……这绝不是巧合。
晚上回到家，公寓里气氛凝重。
魏若来坐在沙发上，领带松开，面前烟灰缸里堆了几个烟头。顾魏闻到空气中残留的烟味，皱了皱眉。
“医院找你麻烦了？”魏若来先开口，声音沙哑。
“卫生署质询盘尼西林用量。”顾魏脱下白大褂，“那个伤员转院了。”
魏若来掐灭手中的烟：“资金通道被冻结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他们发现我们了？”顾魏问。
“不确定。可能只是怀疑，在试探。”魏若来揉了揉眉心，“但继续下去很危险。”
“要停吗？”
魏若来沉默片刻，摇头：“停不了。前线的药不能断。”
“那就想办法。”顾魏语气坚决，“资金通道能不能修复？”
“很难。对方出手精准，打在了七寸上。备用通道启动需要时间，而且未必安全。”
“药品这边，我会应付。报告我可以写，病例记录完整，他们查不出问题。”
魏若来抬头看他：“如果……他们不只是查记录呢？如果首接来人调查你呢？”
顾魏走到他面前，目光平静：“那就让他们查。我是医生，治病救人是我的职责。用了什么药，为什么用，我都能解释。”
魏若来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很大：“清悦，这不是医疗问题！这是政治！他们会用尽手段……”
“我知道。”顾魏打断他，反手握住他的手，“但退缩解决不了问题。你现在需要的是解决方案，不是担心我。”
他的冷静像一盆冷水，浇熄了魏若来心头的焦躁。是啊，现在不是乱的时候。
魏若来松开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资金通道必须尽快恢复，或者找到替代方案。沈近真那边等不起。”
“需要我做什么？”
魏若来沉思片刻：“你医院的那个林护士长，她丈夫是不是在海关？”
顾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你是想……”
“正规渠道走不通，就走非正规的。但需要可靠的内应。”
“我明天找机会探探她的口风。”
“小心。”
“知道。”
短暂的沉默后，顾魏忽然问：“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魏若来眼神锐利：“瑞昌贸易的资质很干净，操作流程也没有破绽。除非……”
“有内鬼？”
“或者，我们从一开始就被监视了。”
这个猜测让房间温度骤降。
如果真是这样，意味着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皮底下。之前的顺利，可能只是放长线钓大鱼。
“接下来怎么办？”顾魏问。
魏若来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暗格，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枪，熟练地检查枪械。
“你……”顾魏瞳孔微缩。
“以防万一。”魏若来将枪放回暗格，“明天开始，让阿文接送你去医院。”
“不用……”
“必须用。”魏若来语气不容置疑，“在查清真相之前，我们不能冒险。”
他看着顾魏，眼底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答应我，任何时候，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顾魏与他对视片刻，终于点头：“好。”
夜色深沉，危机西伏。信任与怀疑，忠诚与背叛，在这暗夜里无声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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