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维度》的专访和《潮汐》设计图的刊登,像一块投入设计圈的重磅炸弹,激起的涟漪远超林未的想象。杂志上市不到半天,她的工作室电话和工作邮箱就被打爆/塞爆了。有同行发来的赞叹与请教,有之前合作过的客户 renewed 兴趣的询问,更有许多之前高攀不上的国际品牌和艺术机构,抛来了合作的橄榄枝。
这一切,并非因为她是“陆烬的未婚妻”,而是纯粹因为“林未”这个名字,因为《潮汐》所展现出的、令人惊艳的原始力量和创新精神。这种凭借自身实力获得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认可,是她从未体验过的。
她忙碌地处理着雪片般的邮件和电话,疲惫,却有一种脚踏实地的充实感。陆燃兑现了他的承诺,新的、品质更优的原材料通过他介绍的渠道,源源不断地运抵工作室,解了燃眉之急。他本人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自那天在车间通过电话后,再没出现过。没有催促,没有打扰,甚至连一条信息都没有。
这种沉默,反而让林未有些不适。她偶尔会点开与陆燃的对话框,看着空白的界面出神。那个总是霸道地闯入她世界的人,在她终于开始朝着他指引(或者说是逼迫)的方向迈出一步时,却悄然退后了。
这感觉,像是拼尽全力挥出一拳,却打在了棉花上。
周五晚上,林未终于处理完手头最紧急的事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那间久违的小公寓。泡了个热水澡,出来时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陆烬的未接来电。她盯着那个名字,没有立刻回拨。该来的,总会来。
果然,几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林未深吸一口气,接通。
“小未。”陆烬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深沉的疲惫,“我看到《视觉维度》的报道了。”
林未沉默着,等待他的下文。
“写得很好。”陆烬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平和,“周主编是国内最有眼光的媒体人之一,能得到她的认可,说明你的确很有才华。”他先给予了肯定,一如既往的滴水不漏。
但林未知道,这仅仅是开场白。
“不过,”话锋果然一转,陆烬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拒绝集团支持、面临原材料断供的情况下,还能如此‘心无旁骛’地创作出《潮汐》,并顺利登上《视觉维度》的?”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经过精心打磨:“是阿燃帮了你,对吗?”
林未握紧了手机,没有否认:“他提供了帮助。”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仿佛了然于胸的叹息。“小未,我提醒过你,离他远点。他的世界,太复杂,太危险。你以为他是在帮你?他是在利用你,利用你来打击我,打击陆氏。”
“我没有那么重要。”林未忍不住反驳,声音有些发冷,哄哄青梅星火燎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哄哄青梅星火燎最新章节随便看!“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地‘利用’。”
“你很重要。”陆烬的语气斩钉截铁,“你是我的未婚妻。这一点,就足够了。”他将“我的未婚妻”几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宣示主权,也像是在提醒她无法摆脱的身份。
“他给你提供的那些来路不明的原材料,他帮你牵线搭桥的媒体资源,背后牵扯多少利益纠葛,你想过吗?一旦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你和你的工作室!”陆烬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痛心疾首,“我之所以想将工作室纳入集团,正是想给你一个干净、安全的创作环境,让你不必沾染这些是非!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我的苦心?!”
他的话语如同疾风骤雨,将林未刚刚建立起的一点信心和喜悦冲刷得七零八落。他总是这样,能用最合理的逻辑,将她的反抗定义为任性,将她的选择引向最坏的结局。
“陆烬,”林未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我只是想按照自己的方式做设计。”
“你的方式?”陆烬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奈和失望,“你的方式,就是把自己和阿燃捆绑在一起,卷入我们兄弟之间无休止的争斗中吗?小未,你太天真了。这场游戏,你玩不起。”
“我不是在玩游戏!”林未的声音提高了一些,“这是我的人生!”
“正因为是你的人生,我才不能看着你走错路!”陆烬的语气也强硬起来,“下周一,集团董事会。我会正式提出对‘未境’工作室的战略投资方案。这是最后的机会,小未,回到正轨上来。”
最后通牒。
林未闭上眼,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知道,这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如果她再次拒绝,等待她的,恐怕就不只是原材料断供这么简单了。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只能吐出这苍白无力的几个字。
“好,我给你周末的时间。”陆烬的声音恢复了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周一早上,我要你的答案。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电话挂断。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像是敲响的战鼓。
林未瘫坐在沙发上,浑身冰凉。刚刚因为专访而升起的那点微光,瞬间被陆烬带来的巨大阴影所吞噬。她以为自己挣脱了一步,却发现只是陷入了更深的泥潭。
她拿起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了陆燃的对话框。空白的界面,像他此刻的沉默,令人心慌。
她输入了几个字:【陆烬给我下最后通牒了。】
手指在发送键上悬停许久,最终,她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她不能向他求助。至少,不能是现在。
这场兄弟之间的战争,她己被迫卷入中心。而此刻,她孤身一人,站在悬崖边缘,前后都是深渊。
《潮汐》带来的荣耀余温尚未散尽,更猛烈的余震,己悄然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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