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潘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林哲就抱着一摞文件，小心翼翼地站在办公桌前——文件最上面压着一张浅灰色的便签，上面写着“婚姻协议试用期倒计时3天”，是他昨晚纠结了半宿才敢写下的提醒。
潘莘珩坐在真皮座椅上，指尖夹着一支钢笔，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的季度报表上，眉头微蹙，显然是被数据里的异常波动绊住了。“城西项目的成本为什么突然增加了15%？”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连头都没抬，“让项目负责人十分钟内来我办公室。”
“是，潘总。”林哲赶紧应下，却没敢转身离开，手指无意识地着文件边缘——他跟着潘莘珩五年，从没见过总裁对谁这么上心，可偏偏是这份明码标价的契约婚姻，让总裁打破了无数惯例：推掉跨国会议守着发烧的陆小姐，为了她终止上亿合作，甚至把办公室空调从28度调到27度……要是协议到期，总裁肯定舍不得让陆小姐走。
潘莘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文件上，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有事？”
林哲深吸一口气，把文件最上面的便签递过去，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潘总，这是……婚姻协议的试用期提醒，下周三就满一个月了，按照协议条款，您需要在到期前给出‘是否续约’的答复，法务部那边也在催我确认后续流程……”
“试用期？”潘莘珩捏着便签的手指顿了顿，浅灰色的纸张在他指间微微发皱。他倒是忘了，当初签协议时，律师为了“留有余地”，特意加了“一个月试用期”条款——若双方觉得不合适，可在试用期结束后无条件解除协议，互不追究责任。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一个月的画面：暴雨夜她攥着协议发抖的样子，把浴室水龙头拧坏后手足无措的样子，晚宴上躲在柱子后像只受惊小兽的样子，看恐怖片时扑进他怀里哭的样子，还有昨天在书店蹲在漫画区，眼睛亮晶晶喊他“潘总”的样子……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像在眼前，哪里是什么“试用期”，分明是他冰冷生活里，最鲜活的一段时光。
“知道了。”潘莘珩把便签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语气听不出情绪，“让法务部别催，我会处理。”
林哲看着垃圾桶里皱成球的便签，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总裁没发火，还把提醒扔了，看来是压根没打算解除协议。他赶紧抱着文件退出去，走到门口时，又被潘莘珩叫住了：“等一下。”
“潘总还有吩咐？”林哲转身，看到潘莘珩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日历，指尖在“下周三”那个日期上反复点了点。
“陆小姐昨天说，喜欢城南那家老字号的桂花糕，”潘莘珩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些，“让司机绕路去买两盒，中午送到别墅，别让她知道是我安排的。”
“好的潘总！”林哲赶紧点头，转身时忍不住偷偷笑了——总裁这哪里是“考虑是否续约”，分明是早就把陆小姐的喜好刻进骨子里了。
而此刻的潘家别墅里，陆芊芊正蹲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手机里的日历发呆——屏幕上“10月18日”那个日期被她用粉色马克笔圈了起来，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问号。
昨天晚上整理漫画书时，她无意间翻到了抽屉里的婚姻协议，首页“试用期一个月”的条款像根小刺，扎得她眼睛发疼。她突然想起签协议时潘莘珩说的话：“只是应付家里催婚，等事情平息，我们就和平离婚。”
“试用期快到了，潘总会怎么选呢？”她小声嘀咕着，手指划过屏幕上的日期，心里又慌又涩。这一个月里，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回放：深夜给她留的保温餐，写着“傻瓜”的便签，帮她揉崴脚时温热的手掌，还有逛书店时牵着她的手……这些温暖的瞬间，让她差点忘了这只是一场交易。
可他是潘莘珩，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天才总裁，而她只是个连公交都坐反、连键盘都能泼上牛奶的小迷糊。他身边应该站着聪明能干、能帮他打理家事、应付商业场合的伴侣，而不是她这样只会添麻烦的“契约妻子”。
“说不定潘总早就想解除协议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她戳了戳屏幕上的问号，鼻尖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赶紧站起身，走到厨房，想帮福伯准备早餐，却因为走神，把手里的鸡蛋掉进了水池里，“啪”的一声碎了一地。
“陆小姐，小心点！”福伯赶紧递过纸巾，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明白了大半——早上林哲打电话来，特意叮嘱“多关注陆小姐情绪，协议快到试用期了”，看来陆小姐是知道这件事了。
“对不起福伯，我又笨手笨脚的。”陆芊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着地上的蛋壳，手指被碎壳划了道小口子，渗出一点血珠，她却没察觉，只是盯着水池里的蛋液发呆。
福伯看着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陆小姐，您别多想，先生心里是有您的。昨天他特意让林助理订了您喜欢的桂花糕，中午就送到，还不让我告诉您，怕您觉得他‘刻意’。”
“桂花糕？”陆芊芊捡蛋壳的手顿了顿，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却又很快被不安覆盖，“他只是……只是按协议要求照顾我，毕竟试用期还没结束。”
福伯还想再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是潘莘珩回来了。他今天特意把上午的会议提前了一小时，就是想早点回别墅，却刚进客厅，就看到陆芊芊蹲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半片蛋壳，指尖还沾着血珠，眼睛红红的，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兔子。
“怎么了？”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抓过她的手，看到指尖的小伤口时，眉头瞬间皱紧，“怎么弄伤的？福伯，医药箱在哪里？”
“我没事，就是捡鸡蛋时不小心划到了，不疼。”陆芊芊赶紧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攥得更紧。
潘莘珩没听她的辩解，从福伯手里接过医药箱，拿出碘伏和创可贴，小心翼翼地帮她处理伤口——他的动作很轻，先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生怕弄疼她，再把创可贴剪得小了一圈，刚好覆盖住伤口，连边角都仔细压平。
“以后捡蛋壳这种事让福伯做，别自己动手。”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却更多的是心疼，“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知道了。”陆芊芊低下头，看着他专注处理伤口的样子，心里又暖又涩——他连这么小的伤口都在意，可再过三天，他们就可能不是“夫妻”了。
处理完伤口，潘莘珩起身想去书房处理文件，却被陆芊芊拉住了衣角。她的手指微微发颤，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潘总，下周三……协议是不是就到期了？”
潘莘珩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过身，看到她眼底的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他突然明白，她早就看到了协议条款，这几天的失魂落魄，都是因为在担心“被解除协议”。
“是快到期了。”他没有回避，反而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睛上，“怎么，怕我解除协议？”
陆芊芊的脸瞬间白了，手指攥得更紧，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我知道我很笨，总是给你添麻烦，不能帮你打理家事，不能陪你应付商业场合，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想解除协议，我……我能理解。”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轻轻砸在潘莘珩的心上。他看着她努力忍着眼泪、却还是控制不住发抖的肩膀，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明明早就把她放在心上，却因为所谓的“面子”，没早点告诉她心意，让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谁说我要解除协议了？”潘莘珩伸出手，轻轻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指尖的温度让她的颤抖渐渐停了下来，“我要是觉得你不合适，会在你把咖啡泼在我键盘上时，陪你一起修键盘吗？会在你看恐怖片吓哭时，重新给你放动画片吗？会在你被别人议论时，为你解雇员工吗？”
陆芊芊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不敢相信：“潘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潘莘珩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掌心的纹路，声音认真得像在许下承诺，“试用期结束后，我要和你续约，不是‘再续一个月’，是‘续一辈子’。”
“一辈子？”陆芊芊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潘总，你……你不是在骗我吧？我这么笨，总是给你添麻烦，你真的愿意和我续一辈子？”
“我从来没骗过你。”潘莘珩摇摇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清晨的风，“你笨手笨脚，却会在我加班时端来温牛奶；你方向感差，却会为了给我送布丁，鼓起勇气一个人来公司；你怕黑怕恐怖片，却会在别人说我坏话时，涨红了脸反驳。这些，都比‘聪明能干’更重要，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拂过她后背的薄衫，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我签协议时，确实是想应付家里催婚，可和你相处的这一个月，我发现我早就不想‘应付’了。我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到你把煎蛋煎焦；想每天晚上回家，都能看到你蹲在地毯上整理漫画书；想在你迷路时，第一时间找到你；想在你害怕时，把你护在身后。这些，都不是‘协议要求’，是我想做的事。”
陆芊芊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她终于明白，潘莘珩对她的好，从来不是“按协议办事”，而是藏在每一个细节里的真心——是帮她揉脚踝时的专注，是给她留早餐时的温柔，是维护她时的坚定，也是此刻抱着她、说“续一辈子”时的认真。
“潘总，”她哽咽着说，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衬衫，“我也想和你续约，想一首陪着你，想学着做不焦的煎蛋，想学着认路，想学着不给你添麻烦，想……想做你真正的妻子，不是契约的那种。”
“好。”潘莘珩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等这句话，等了整整一个月，“我们不做契约夫妻，做真正的夫妻，一辈子的那种。”
客厅里的阳光越来越暖，透过落地窗，把相拥的两人裹在金色的光晕里。福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去准备早餐——他早就知道，他家总裁和陆小姐，哪里是什么“契约婚姻”，明明是藏不住的真心，连空气里都飘着甜丝丝的味道。
潘莘珩抱着怀里的小姑娘，手指轻轻梳理着她凌乱的头发，心里突然觉得，那个被他扔进垃圾桶的“试用期提醒”，是他这辈子扔得最正确的东西。他想起律师当初说“试用期是为了留退路”，可现在他才明白，遇到陆芊芊，他根本不想留退路——他想把所有的“可能”，都变成“一定”，把所有的“试用期”，都变成“一辈子”。
陆芊芊靠在他怀里，慢慢止住了眼泪，手指无意识地着他衬衫上的纽扣。她想起这一个月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突然觉得，就算她还是会笨手笨脚，还是会迷路，还是会给潘莘珩添麻烦，也没关系——因为他会陪着她，会包容她，会和她一起，把这份从契约开始的婚姻，变成真正的幸福。
而此刻的总裁办公室里，林哲看着电脑屏幕上“城西项目负责人己提交整改报告”的通知，又想起早上总裁把提醒便签扔进垃圾桶的样子，忍不住笑着给法务部发了条消息：“婚姻协议续约事宜暂缓，等我通知——哦对了，以后别再提‘试用期’这三个字，总裁不爱听。”
发完消息，他拿起桌上的桂花糕订单，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家总裁和陆小姐的故事，哪里是什么“契约结束”，明明是“幸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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