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风裹着细碎的冷雨，敲得别墅的玻璃窗“哒哒”响。陆芊芊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怀里抱着一团米白色的毛线，指尖缠着缠绕不清的线头，眉头皱得像拧成结的毛线团——她己经和这团毛线“搏斗”了整整三个晚上，却连围巾的基本针法都没学会，织好的几行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漏针，有的地方织得太密，像块布满补丁的小毯子。
“怎么又织错了……”她小声嘀咕着，把织坏的几行拆掉，毛线团滚落在地毯上，散开的线头缠在她的睡衣衣角，像故意和她作对。旁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编织教程，书页上画着清晰的“上下针”示意图，可她怎么看都学不会，明明按照教程织，最后还是会织成“乱针”。
她之所以突然想学织围巾，是因为昨天早上看到潘莘珩出门时，脖子上空空的——往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戴一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今年却因为忙着照顾生病的她，忘了让林哲准备。晚上他回来时，她看到他的耳朵冻得发红，连说话时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鼻音，心里又心疼又愧疚，就想着织条围巾给他，当作补偿他照顾自己的礼物。
福伯说“手工织的围巾最暖，比买的羊绒围巾还贴心”，她就偷偷让福伯买了毛线和织针，想给潘莘珩一个惊喜。可她没想到，织围巾竟然这么难，比熬粥、切菜难多了，熬粥烧裂砂锅还能补救，切菜切坏了还能重新切，可织错的围巾，只能拆掉重新来，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再试最后一次，要是还织不好，就去买一条现成的。”她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毛线团，重新把毛线缠好，拿起织针，按照教程上的步骤，笨拙地起针——右手拿着织针，左手绕着毛线，一针一针地起，动作慢得像蜗牛，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起针好不容易完成，她开始织第一行“上下针”。右手的织针刚穿过左手的针脚，毛线就突然从织针上滑掉，刚起好的针脚瞬间散了一半。她气得把织针往地毯上一扔，抱着毛线团，委屈得差点哭出来——她怎么这么笨，连条简单的围巾都织不好，明明是想给潘莘珩惊喜，结果却变成了“惊吓”。
“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陆芊芊吓得赶紧把毛线团藏在身后，像个被抓包的小贼，转过身时，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委屈，鼻尖泛着粉：“潘总，你……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早？”
潘莘珩刚从公司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目光落在她藏在身后的毛线团和地毯上的织针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林哲说你这几天都在偷偷忙‘大事’，原来是在织围巾？”
“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是想……想给你个惊喜。”陆芊芊的脸瞬间红了，把藏在身后的毛线团和织坏的围巾拿出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看到你早上出门没戴围巾，耳朵冻得发红，就想织条围巾给你，可是我太笨了，织了三天都没织好，织得歪歪扭扭的，还总是织错……”
她把织坏的围巾递到潘莘珩面前——米白色的围巾只有短短的十几厘米，针脚歪歪扭扭，有的地方织得太松，能看到里面的织针，有的地方织得太紧，把毛线勒出了小疙瘩，看起来格外粗糙，和商店里卖的精致围巾差远了。
“是不是很难看？”她小声问，眼睛里带着一丝期待，又带着一丝不安，“我知道织得不好，要是你不喜欢，我就……”
“不难看。”潘莘珩打断她的话，接过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指尖轻轻拂过粗糙的针脚——能清晰地感觉到每一针的用力不均，能看到漏针的地方被她笨拙地补上，甚至能想象到她这三天里，拆了织、织了拆的样子，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暖流，比任何羊绒围巾都要暖。
“真的吗？”陆芊芊眼睛一亮，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真的。”潘莘珩点点头，把围巾举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虽然针脚不整齐，形状也不规整，却看得出来，她织得很认真，每一针都用尽了心思，“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特别的礼物。”
他顿了顿，坐在她身边的地毯上，拿起织针和毛线团，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地织了一针——织针在他手里变得格外不听话，刚穿过针脚，毛线就滑掉了，和她刚才的样子一模一样。
“原来织围巾这么难。”他放下织针，笑着说，“我还以为很简单，没想到连起针都这么费劲，你能织出这么长，己经很厉害了。”
陆芊芊看着他笨拙织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刚才的委屈和不安瞬间消失了：“是很难吧！我织了三天，拆了无数次，还是织不好，福伯说‘织围巾要耐心，慢慢来’，可我总是着急，一着急就织错。”
“慢慢来，不用着急。”潘莘珩拿起那条织坏的围巾，重新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围巾很短，只能勉强绕脖子一圈，针脚粗糙的地方蹭得皮肤有点痒，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毛线香味，还有她身上的气息，暖得让他舍不得摘下来，“你看，这样戴着不是很好看吗？比我之前的羊绒围巾还暖。”
陆芊芊看着他脖子上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心里暖暖的，鼻子却突然一酸：“潘总，这条织得太难看了，我再重新织一条给你，这次我肯定能织好！”
“不用重新织。”潘莘珩摇摇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条就很好，我喜欢这条，因为是你织的，就算针脚歪歪扭扭，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拿起地毯上的织针和毛线团，递给她：“要是你想织，我们可以一起织，你教我，我陪你，就算最后织成‘毛线球’，也没关系。”
“真的吗？你愿意陪我一起织？”陆芊芊眼睛一亮，赶紧接过织针和毛线团，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可是我也不会织，教不了你……”
“没关系，我们一起学。”潘莘珩笑着说，拿起教程书，翻到“上下针”那一页，“你看，教程上写着‘上针是从针脚后面穿过去，下针是从前面穿过去’，我们一起试试。”
陆芊芊点点头，和潘莘珩并排坐在地毯上，两人头靠头，一起研究教程书。她拿着织针，按照教程上的步骤，笨拙地织了一针上针，虽然还是有点歪，却比之前好多了。潘莘珩学着她的样子，也织了一针，结果织错了，把上针织成了下针，还把毛线缠在了织针上。
“不是这样的，潘总，应该从针脚后面穿过去。”陆芊芊赶紧帮他调整织针的角度，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温热的触感让她的脸颊微微发烫。
“哦，原来如此。”潘莘珩点点头，按照她教的方法，重新织了一针——这次终于织对了，虽然针脚还是有点松，却比刚才好太多了。
两人一边看教程，一边互相指导，偶尔会因为织错而笑作一团，偶尔会因为缠在一起的线头而手忙脚乱。客厅里的灯光温暖，窗外的冷雨渐渐停了，毛线的香味和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画面。
陆芊芊看着身边认真织针的潘莘珩——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专注，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把他的侧脸勾勒得格外柔和，连平时冷硬的眉眼，都变得温柔了许多。她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手里的织针也变得灵活起来，织出的针脚虽然还是不整齐，却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你看，我们织了这么长了！”她举起织好的部分，开心地喊道——比她之前单独织的长了一倍，针脚也整齐了一些，虽然还是有漏针和织错的地方，却己经能看出是条围巾的样子了。
“嗯，很棒。”潘莘珩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再织一会儿就休息，别累着眼睛。”
“好！”陆芊芊点点头，继续织着，手指虽然有点酸，却一点也不觉得累——有潘莘珩陪着她，一起织围巾，一起犯笨，就算再累，她也觉得开心。
不知不觉，己经到了晚上九点。两人终于织完了围巾的主体部分，虽然长度只够绕脖子一圈半，针脚依旧歪歪扭扭，有的地方还能看到明显的拆补痕迹，却己经是陆芊芊能织出的最好样子了。
“终于织完了！”陆芊芊放下织针，伸了个懒腰，手指因为长时间握针而微微发麻，却还是开心地把围巾举起来，“潘总，你看，我们一起织完了！”
潘莘珩接过围巾，仔细看了看——米白色的毛线被织成一条不规则的长条，针脚虽然粗糙，却带着两人共同的温度，他把围巾重新围在脖子上，刚好绕脖子一圈半，长度刚刚好。
“很暖和，也很好看。”他笑着说，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去吃点东西，福伯煮了银耳羹，说对你的手好。”
“嗯！”陆芊芊点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走向餐厅——她的手指虽然发麻，心里却暖暖的，甜甜的，比喝了银耳羹还要甜。
餐厅里，银耳羹冒着淡淡的热气，甜丝丝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陆芊芊喝着银耳羹，看着潘莘珩脖子上那条歪歪扭扭的围巾，突然觉得，这条围巾虽然不好看，却是她这辈子织得最用心的一条，因为里面藏着她对潘莘珩的心意，还有他们一起织围巾的温馨时光。
“潘总，等我以后学会了织围巾，再给你织一条更好看的，用你喜欢的深灰色毛线，织得整整齐齐的，让你冬天戴出去，别人都夸好看。”她认真地说。
“好，我等着。”潘莘珩点点头，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不过，就算你永远织不好也没关系，我就喜欢这条，因为是我们一起织的，是独一无二的。”
陆芊芊看着他温柔的眼神，心里暖暖的，甜甜的。她知道，潘莘珩不是在安慰她，他是真的喜欢这条歪歪扭扭的围巾，喜欢她的心意，喜欢他们一起织围巾的时光。
晚上睡觉前，潘莘珩把那条手工围巾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床头柜上，和他的手表放在一起，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贝。他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天和陆芊芊一起织围巾的画面——她认真织针的样子，她帮他调整织针的样子，她开心炫耀的样子，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得像在眼前，让他的心跳忍不住加快。
他拿起手机，给林哲发了条消息：“明天把我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再调高一度，另外，帮我把那条深灰色的羊绒围巾收起来，以后冬天就戴芊芊织的那条。”
发完消息，他放下手机，闭上眼睛，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他知道，自己对陆芊芊的感情，己经彻底超出了契约的范围，这条歪歪扭扭的手工围巾，不仅温暖了他的脖子，更温暖了他的心，让他明白了，真正的幸福，不是拥有多少财富和地位，而是和喜欢的人一起，做着简单的小事，度过平凡的时光。
而陆芊芊躺在床上，怀里抱着织围巾剩下的毛线团，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和潘莘珩一起，织了一条又长又整齐的深灰色围巾，潘莘珩戴着围巾出门，别人都夸“潘总，你的围巾真好看”，潘莘珩笑着说“这是我妻子织的，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围巾”，她开心得笑出了声。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卧室里，把两人的睡颜映得格外温柔。那条歪歪扭扭的手工围巾，静静地躺在潘莘珩的床头柜上，像一个小小的信物，见证着他们之间，从契约开始，慢慢升温的感情，也预示着，他们的未来，会像这条围巾一样，虽然不完美，却充满了温暖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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