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揉碎的墨，晕染了别墅的落地窗。客厅里只留着一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两人交叠的影子，落在地毯上，像一幅安静的画。陆芊芊靠在潘莘珩的肩膀上，指尖轻轻着他衬衫的袖口，刚才他说小星走时的模样，还清晰地映在她脑海里，让她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又酸又软。
“潘总，”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刚哭过的微哑，“小星一定很可爱吧？像你说的，会追着你要草莓，会把彩笔分给你，肯定是个很乖的小姑娘。”
潘莘珩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发顶，声音比夜色还柔：“嗯，她很乖，就是有点调皮，总爱把我的文件画得乱七八糟，还说‘哥哥的文件太无聊，我帮你加点颜色’。”
说起小星，他的语气里带着怀念，眼底也泛起淡淡的光，像是在回忆那些被彩笔涂满的文件，还有小姑娘举着草莓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陆芊芊听得入了神，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可笑着笑着，眼泪又差点掉下来——那么可爱的小姑娘，却没能留在这个世界上，没能陪潘莘珩走完更长的路，多可惜啊。
“那时候你肯定很辛苦吧？”她抬起头，看着他的下巴，声音带着心疼，“又要照顾小星，又要学习，还要应付那么多事，肯定累坏了。”
潘莘珩低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睛，心里泛起一丝暖意。这么多年，除了苏曼云，还没人这样问过他“是不是很辛苦”。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现在的成功，看到他的冷漠和果断，却没人知道，他也曾在深夜里抱着小星的照片偷偷掉眼泪，也曾在医院走廊里因为医药费不够而手足无措，也曾在无数个孤单的夜晚，想有人能陪他说说话。
“还好，”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尽量轻松，“那时候觉得只要小星能好起来，再辛苦也没关系。只是后来……”
话没说完，他就停住了，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把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陆芊芊知道，他没说出口的，是小星走后的那些日子——一个人面对空荡的房间，一个人收拾满是彩笔痕迹的文件，一个人把所有的温柔都藏起来，用冷漠裹住自己，怕一碰就想起那些温暖的过往。
她突然伸出手，轻轻抱住他的胳膊，脸颊贴在他的小臂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衬衫传过来，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她的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什么易碎的东西，声音却很坚定：“潘总，以后我陪你。以后你想小星了，我们就一起去买草莓，一起画彩笔，一起说说话，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投进潘莘珩的心湖，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看着胳膊上那个小小的脑袋，感受着她脸颊的温度，还有她轻轻的呼吸，心里那片早己冰封的角落，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融化了，变得柔软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指尖穿过她柔软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珍宝。客厅里很安静，只有落地灯发出的微弱声响，还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清，反而充满了让人安心的暖意。
陆芊芊靠在他的胳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他说的那些过往——小时候孤单的他，照顾小星时温柔的他，小星走后冷漠的他，还有现在愿意对她敞开心扉的他。每一个样子的他，都让她心疼，也让她更确定，她想陪在他身边，想帮他把那些孤单的日子都补回来，想让他以后的每一天，都充满温暖和欢笑。
“潘总，”她又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以后我们也养一只像小星一样喜欢草莓的小动物好不好？比如一只小兔子，或者一只小猫咪，我们可以一起喂它吃草莓，一起陪它玩，就像你以前陪小星一样。”
潘莘珩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低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盛了星光，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眼：“好啊，等过段时间，我们去领养一只，就养一只喜欢吃草莓的小兔子，好不好？”
“好！”陆芊芊开心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笑意，“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叫‘小星’好不好？就当是小星以另一种方式，陪在我们身边。”
潘莘珩的身体顿了顿，眼底泛起一丝，却很快掩饰过去，轻轻点头：“好，就叫‘小星’。”
他知道，陆芊芊是想用这种方式，帮他留住对小星的回忆，帮他走出那些孤单的日子。这个笨手笨脚的小姑娘，总是用最笨拙却最真挚的方式，温暖着他，让他觉得，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两人就这样靠在一起，聊了很多关于未来的小事——聊要养的小兔子，聊要一起去摘草莓，聊要一起学做小星喜欢的草莓布丁，聊要一起去海边看日出，聊要一起把这个家，变得越来越温暖。
夜色越来越深，陆芊芊靠在潘莘珩的肩膀上，慢慢睡着了，呼吸均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潘莘珩低头看着她的睡颜，心里满满的都是满足。他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去，动作轻柔得像怕吵醒她。
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轻轻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看着她安静的睡颜，他想起下午债主找上门时，她倔强又害怕的样子；想起她抱着他的胳膊，说“以后我陪你”时的坚定；想起她为了让他开心，提议养小兔子的用心。
这个小姑娘，明明自己也很胆小，却总是想着保护他，想着温暖他，想着陪他一起面对所有困难。他突然觉得，能遇到她，能和她签那份契约，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俯下身，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梦呓：“芊芊，谢谢你。以后，换我来好好保护你，陪你一起走下去。”
回到书房，潘莘珩没有再处理工作，而是打开电脑，搜索起了“领养小兔子的注意事项”。他认真地看着每一条，把重要的信息记在笔记本上——小兔子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要怎么照顾，要准备哪些东西，一条一条，记得格外仔细，像在处理一份重要的项目方案。
他还搜索了附近的动物救助站，记下了地址和联系方式，打算周末就带陆芊芊去看看，领养一只喜欢吃草莓的小兔子，兑现他的承诺。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笔记本上，照亮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也照亮了潘莘珩眼底的温柔。他知道，从陆芊芊抱着他的胳膊，说“以后我陪你”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就彻底改变了——他不再是一个人，他有了想守护的人，有了想陪伴一生的人，有了让他愿意卸下所有伪装，露出最真实自己的人。
而卧室里的陆芊芊，在睡梦中轻轻笑了起来，像是梦到了他们养的小兔子，梦到了一起摘草莓的场景，梦到了和潘莘珩一起，过着温暖又幸福的日子。
这个夜晚，没有争吵，没有误会，没有孤单，只有满满的温暖和真心。这份从契约开始的感情，在经历了坦诚过往和彼此心疼后，终于变得更加坚定，更加真挚，也更加靠近“一辈子”的承诺。潘莘珩知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不管经历什么风雨，只要有陆芊芊陪在他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了。而陆芊芊也知道，只要有潘莘珩在，她就再也不用害怕孤单，再也不用害怕麻烦，因为他们会一起面对，一起守护，一起把这份感情，经营成最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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