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傍晚，暮色像一层薄纱，轻轻覆盖了潘家别墅。客厅里亮着暖黄的落地灯，陆芊芊蜷在沙发角落，手里拿着一支草莓图案的彩笔，却久久没有在画纸上落下一笔——画纸还是空白的，只有角落歪歪扭扭画了半个小熊脑袋，像她此刻空落落的心。
小兔子“小星”蹲在她脚边，轻轻蹭着她的裤腿，像是在撒娇，可她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它的耳朵，眼神依旧放空，没有了往日看到小家伙时的雀跃。
“在想什么？”潘莘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温和。他刚从公司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里面是她昨天说想吃的糖炒栗子，还带着温热的气息。
陆芊芊回过神，赶紧把彩笔放在画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就是在想画什么。你回来啦。”
她的笑容很淡，眼底没有往日的光亮，像蒙了一层薄雾。潘莘珩走过去，把糖炒栗子放在茶几上，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栗子还是热的，快尝尝，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点糖。”
“好。”陆芊芊点点头，伸手拿起一颗栗子，却没有立刻剥开，只是捏在手里反复着——栗子壳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暖暖的，可她心里却觉得有点凉。
潘莘珩坐在她身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这几天，她虽然不再像之前那样躲着他，却总是显得心事重重：一起吃晚饭时，她会突然停下筷子发呆；一起看电影时，她会盯着屏幕走神，连最搞笑的片段都没反应；甚至刚才他提到“糖炒栗子”，她也只是淡淡回应，没有像以前那样眼睛发亮地立刻剥开吃。
“芊芊，”潘莘珩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手里的栗子还没剥开，指尖微凉，“你是不是有心事？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跟我说说好不好？”
陆芊芊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赶紧抽回手，把栗子放在茶几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可能是最近天气冷，没休息好。”
她在撒谎。潘莘珩看得出来——她的眼底没有疲惫，只有藏不住的低落，连说话时都在刻意避开他的眼神，像在隐瞒什么。
他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只是拿起一颗栗子，熟练地剥开壳，把金黄的栗子肉递到她嘴边：“先吃点栗子，暖一暖。要是累了，等会儿早点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公园散步，晒晒太阳。”
陆芊芊张开嘴，咬下栗子肉，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像往常那样让她觉得开心。她看着潘莘珩认真剥栗子的侧脸，心里泛起一阵酸涩——他对她这么好，可她却因为苏语然的话，因为自己的自卑，一首闷闷不乐，甚至连和他分享心事的勇气都没有，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潘总，”她小声开口，手指紧紧攥着裙摆，“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幼稚？总是因为一点小事就不开心。”
潘莘珩剥栗子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温柔：“不会。你的所有情绪都很重要，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都可以跟我说，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憋着。”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轻轻撞在陆芊芊心上。她看着他认真的眼神，眼眶突然有点红，却还是咬着唇，没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她怕自己说出来，会让他觉得她小心眼，会让他觉得她在无理取闹，更怕他会因为她的自卑，而慢慢厌烦她。
潘莘珩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原因。这几天苏语然虽然没再来家里，却在公司附近“偶遇”过他几次，每次都故意提起“小时候的事”，还在他面前暗示“陆小姐好像不太开心，是不是觉得和我们有代沟”。他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来，芊芊的低落，大概率和苏语然有关，和她心里的自卑有关。
“芊芊，”他放下手里的栗子，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是不是还在想苏语然说的话？是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我？”
陆芊芊的身体猛地一震，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惊讶——他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看出了她的自卑？
看到她的反应，潘莘珩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放得更柔了：“对不起，我早就该发现的。苏语然那天说的话，还有她拿的旧照片，都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对不对？你觉得她比你好，比你更了解我，所以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我，对不对？”
陆芊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我看到她和你的照片，听到她说出你所有的喜好，我就觉得自己好笨，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好。她那么优雅，那么优秀，而我只会给你添麻烦，我……我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她把心里所有的自卑和不安都发泄了出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的人。潘莘珩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的心疼像潮水一样涌来，他轻轻把她搂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傻瓜，你怎么会配不上我？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好。”
“苏语然虽然了解我小时候的喜好，却不知道我现在喜欢吃你做的红烧肉，喜欢看你画的‘开心符’，喜欢和你一起给小星喂草莓；她虽然和我有很多过去的回忆，却没有参与我现在的生活，没有陪我经历那些开心的、难过的时刻。”
潘莘珩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喜欢的不是过去的潘莘珩，而是现在有你陪伴的潘莘珩；我珍惜的不是过去的回忆，而是和你一起创造的新回忆。你不用和任何人比，你就是你，是我最喜欢的样子，是我想一辈子珍惜的人。”
陆芊芊靠在他怀里，眼泪掉得更凶了，却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她知道，潘莘珩说的都是真的，他对她的好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实意。可心里的自卑像一颗小石子，虽然被他的温柔暂时覆盖，却还是悄悄埋在心底，让她偶尔还是会觉得不安。
“潘总，我……我还是会害怕，”她小声说，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我怕我以后还是会做错事，怕我还是学不会那些复杂的东西，怕你会慢慢觉得我烦，觉得我幼稚。”
“不会的，”潘莘珩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喜欢的就是你笨手笨脚的样子，喜欢的就是你偶尔的幼稚，喜欢的就是你为了给我做红烧肉而练习三次的认真。你不需要学那些复杂的东西，不需要变得和苏语然一样，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因为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草莓图案，还有她名字的缩写“QQ”。
“这是我特意给你定制的，”潘莘珩拿起戒指，轻轻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不是求婚戒指，是我想告诉你，你在我心里很重要，重要到我想把你放在身边，一首守护你。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你有多自卑，都要记得，你有我，我会一首陪着你，一首相信你。”
陆芊芊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草莓图案在灯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她抬起头，看着潘莘珩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坚定：“潘总，谢谢你。我以后不会再自卑了，不会再因为别人的话而难过了，我会好好做我自己，好好陪在你身边。”
“好，”潘莘珩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一起加油，一起把日子过好，好不好？”
“嗯！”陆芊芊用力点头，开心地笑了，眼睛里终于重新有了光亮，像盛了星光，亮闪闪的。
潘莘珩拿起一颗剥好的栗子，递到她嘴边：“快吃栗子吧，再不吃就凉了。吃完我们一起给小星换个新窝，它的旧窝好像有点小了。”
“好！”陆芊芊张开嘴，咬下栗子肉，甜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比刚才好吃多了。她一边吃，一边和潘莘珩聊起明天去公园散步的事，聊起要给小星买什么样的新窝，聊起周末要一起去摘草莓，客厅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欢声笑语。
夜色渐深，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给小星换了新窝。小家伙跳进新窝里，开心地转了两圈，然后蜷缩起来，很快就睡着了。陆芊芊靠在潘莘珩身边，看着小星的睡颜，心里满满的都是安心和幸福。
她知道，虽然心里的自卑可能不会立刻消失，虽然苏语然可能还会再来挑衅，但只要有潘莘珩在身边，只要他一首相信她、支持她，她就有勇气面对所有困难，再也不会因为自卑而躲着他，再也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潘莘珩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他要更细心地观察她的情绪，要更耐心地倾听她的心事，要让她彻底明白，她在他心里有多重要，要让她再也没有机会产生“配不上他”的想法。他要和她一起，把这份从契约开始的感情，经营成最真挚、最幸福的模样，不让任何人有机会破坏。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落在两人和小星身上，暖得像要融化。这个夜晚，没有自卑，没有不安，只有满满的温柔和真心，像一首安静的歌，诉说着属于他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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