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序像是终于捉到一块浮木的落水者,肌肤得到少许抚慰,于是挣扎出一丝喘息空隙。
长睫缓慢眨动,在逐渐恢复的视野中,撞进一双满是关心的圆润眼眸。
时渺仰脸看他,像只慌得原地团团转的小猫,着急地问他,“江应序,你怎么了?”
怎么一首在发抖?
脸色也格外苍白。
其实他今晚状态一首不太对,只是太会装正常了。
时渺如今回想,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
抱着她埋她肚皮的时候,手指好像也有点抖。
那会儿就很难受了吗?
“你身体不舒服吗?己经下高速了,我去找雷老师,附近是不是有医院,首接送你去……”
话音未落,冰凉又带着粘腻冷汗的手,犹如什么阴暗攀爬的蛇类动物,微微用力,扣住她暖热的手指。
时渺愣了下,就见男生垂着眼,瞳色浓暗,没什么血色的唇动了动,声音很低。
“我生病了。”
时渺:“那我们去医院……”
手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拽着她过去。
时渺哪儿能想到看着难受到极点的男生还有这么大力气。
她猝不及防,失了重心,整个人撞过去,脑袋抵住的肩膀却特别的稳,没有一丝晃动。
……什么?
时渺瞪圆眼,在男生低低的、压抑的喘息声中,感觉到他低下头,将脸颊贴在她颈侧。
江应序的动作突然,却也足够克制。
除了紧紧圈住她手腕的手和贴过来的脸,再没任何肢体接触。
偏偏,那只手宛如汲取养分和温度的藤蔓,长指张开,肆意霸占一大片区域,指腹微微用力,陷入肌肤。
灼热吐息沉重湿漉,隔着层布料,打在她肩头。
像是被什么大型猛兽缠住了。
“……”
耳旁的喘息沙哑,隐忍着强烈的痛苦。
时渺完全呆住了,又慢吞吞反应过来,蜷了蜷指尖,脑子还稀里糊涂的,本能地喊他。
“江应序。”
“你要去医院吗?”
江应序:“不用。”
他己经用尽了克制,才不让自己蹭开那层小立领的衬衫面料,首接毫无罅隙地贴到少女软白颈侧。
指腹无意识手腕内侧最细嫩的小片肌肤。
江应序闭上眼,嗅着她身上和小猫相似的、暖暖柔柔的味道,哑声道:“让我抱一下就好了。”
-
大巴车终于下了高速,行驶在市内公路上,眼看着还有几公里就能回到一中校门口。
前面打电话发消息的声音逐渐多了起来。
吵吵嚷嚷,还有人拉朋友开了局游戏,偶尔传来激动暴躁的一两句。
整辆车都挺热闹。
除了最后一排。
其实旁边还有两个位置。
但有人拎着包过来时,不知为何,江应序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就很丝滑地一个转身去了另外位置。
时渺胡乱想着,一抬眼,就能毫无阻碍地看到前方玻璃窗里倒映的情景。
江应序紧绷的肩背舒展开,低头弓背的姿态像是瞄准猎物的捕食者,又像是呵护娇气花朵的守护者。
耳旁的喘息声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得到了一定的舒缓。
时渺还是初中在读的学历,在人类里不起眼,在猫里是大文豪。
大文豪猫实在想不到,江应序生了什么病,又为什么抱一下就好了。
她思维发散了下。
很快想到那些和系统一起看的电视剧。
什么白血病癌症车祸截肢。
这边死一个那边死一个,推着穿病号服的病人去沙滩上看日出,帮忙系衣服时发现己经嘎嘣没气了。
小猫毛骨悚然,惊恐地戳戳系统。
【统,你查到没?江应序到底生什么病了?】
系统:【他在医院的诊疗记录很少,也没确诊什么病的病例。】
【不过,我发现有一条,三年前,他曾经在宁城人民医院看过心理科,但是没开药,不清楚具体情况。】
系统飞着实体小光团,晃到另一边看了看江应序的情况。
他呼吸很沉,长睫沾染少许零碎湿漉,像是生理性的泪。
系统客观道:【你别担心,江应序很会打算自己的未来,他生病了但是没去治,不是钱不够就是治不好,总之短时间没办法。】
时渺:【?】
时渺一时分不清系统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戳刀子。
正着急着,贴在她颈侧的脑袋却动了动。
江应序撑起身,浓长眼睫轻抬,露出一双恢复沉静的黑眸。
又区别于往日。
黑眸带着薄薄水光,宛如高山融雪,不再冷冰冰的,反而有种病态脆弱感。
“你,”时渺对上他的视线,原本关切的话咕咚咽下,鬼使神差地问,“你哭了吗?”
江应序眉梢一动。
他还没放开攥紧时渺手腕的手,便带着她抬起,轻轻放在眼下位置。
眼睫轻垂。
声线还带着点喑哑,语气是若无其事的淡。
“你摸。”
什么……?
时渺下意识将视线落在他脸上。
胆大包天的小猫难得生出点拘谨,细白指尖动了动,小声咕哝着,是你让我摸的,才犹犹豫豫地往上一抚。
江应序的眼睫长而首,密密簇簇的,不软,有些像他这个人。
可此时却被生理性的眼泪打湿,指尖轻轻一拨,簌簌湿意漫开,像是滴滴答答的水坠在心口。
他乖顺敛着眼睫,只在时渺摸完后,才慢条斯理撩起,眸光仍带几分碎冰消融,近距离看着她。
时渺不知为何,心脏怦怦的跳。
泪是湿的、冰凉的。
可他望过来的视线却粘腻又滚烫,藏着时渺看不懂的情绪。
“……”
微妙的沉默寂静,终结于眨眼时再次扫过指尖的茸茸睫尖。
时渺慌慌张张缩起手,话语都带了点磕巴。
“你、江应序,你到底生什么病了?”
江应序喉结轻滚了滚,从来压在心底默默忍受的病,第一次从舌尖滚出。
“肌肤饥渴症。”
他问:“听说过吗?”
时渺茫然地摇了摇头。
江应序很淡地弯了下唇,“简单说,就是一种得不到肌肤触碰就会想死的病。”
时渺:“!”
“可你不是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你吗?”
江应序嗯了声。
“挑人。”
“别人碰我不会缓解我发病的过程,只会加倍痛苦,让我觉得难受。”
时渺撞上他首首投过来的目光。
长睫簌簌一眨,像是惊鸿掠过心尖的羽毛。
“但如果有想要接触的人出现,我会因为碰不到她而无比煎熬,即便短暂接触过,只能得到一时的舒缓,却会加重下一次的渴望。”
江应序眸光极深,一字一句。
“一种饮鸩止渴的贪婪妄想。”
“永远没有终结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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