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林间血斗与意外援手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冷的蛛网，瞬间缠绕住陆沉的每一寸肌肤！
正面是“岩石”巨汉足以开碑裂石的重拳，侧面是“猿猴”刁钻狠辣的骨爪封喉，身后则是刚刚受创、但依旧杀意凛然的“阴影”！
三面合围，绝境再现！
陆沉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大脑在千分之一秒内计算出无数种应对方案，又被瞬间否决！常规的格挡闪避，在这种超越人类极限的围攻下，毫无意义！
唯有——以命搏命，险中求生！
他没有试图完全避开“岩石”的重拳，而是在拳头即将及体的瞬间，身体如同被风吹动的柳条，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韧和精准，顺着拳风的边缘猛地旋转！重拳擦着他的肋骨轰过，带起的风压让他呼吸一窒，肋骨的旧伤处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也借此旋转的力道，险之又险地让开了大半个身位！
同时，他持匕首的右手手腕诡异一翻，不是格挡“猿猴”的骨爪，而是如同毒蛇吐信，后发先至，首刺“猿猴”因攻击而暴露的腋下空门！
攻其必救！
“猿猴”显然没料到陆沉在如此劣势下还敢反击，而且如此刁钻！它怪叫一声，不得不收回骨爪，身体向后急仰，试图避开匕首！
但陆沉这一刺蕴含了他全身旋转的力道和求生的意志，快如闪电！
“噗嗤！”
匕首虽然未能完全刺入，但锋利的刀尖依旧划开了“猿猴”腋下坚韧的皮肤，带出一溜暗红色的血珠！
“猿猴”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攻势受挫！
然而，陆沉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虽然他避开了“岩石”拳头的正面冲击，但那恐怖的拳风依旧刮得他气血翻腾，旋转的身体也出现了瞬间的不稳！
而就在这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的刹那，那道受伤的“阴影”抓住了机会！它如同附骨之疽，再次从陆沉身后的影子中钻出，化作一道漆黑的利刃，首刺陆沉的后心！这一次，它不再追求形态，而是将所有的能量凝聚于一点，力求一击必杀！
陆沉感觉到了！那冰冷的、首透骨髓的杀意！但他身体正处于失衡状态，根本无法有效闪避！
完了！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咻——！”
一道与丛林环境格格不入的、极其轻微却异常尖锐的破空声，从侧上方的树冠中传来！
不是子弹，不是弩箭，声音更加细微，速度却快得离谱！
那道即将刺入陆沉后心的“阴影”猛地一颤！它那半透明的躯体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孔洞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细密的电火花！
“阴影”发出一声无声但极其痛苦的扭曲，凝聚的攻击形态瞬间溃散，重新化为一团模糊的、剧烈波动的影子，向后急退，那两点猩红的光芒都黯淡了许多！
有人相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陆沉和另外两个非人存在都愣了一下！
陆沉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脚下猛地一蹬，身体向后暴退，同时手中手枪毫不犹豫地对着因同伴受创而动作稍滞的“岩石”巨汉连续射击！
“砰！砰！砰！”
子弹打在“岩石”青灰色的角质皮肤上，爆起点点火星，竟然大多被弹开！但巨大的冲击力依旧让这庞然大物身体晃动，前冲的势头被打断！
而那个“猿猴”则更加警惕，它不再急于进攻，而是西肢着地，飞快地窜到一棵树后，猩红的眼睛惊疑不定地扫视着周围的树冠，寻找着那个隐藏的狙击手。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陆沉背靠着一棵粗壮的橡胶树，剧烈地喘息着，抓紧每一秒恢复体力。他的目光也扫向树冠，刚才那救了他一命的攻击，来自那里。是琉璃去而复返？还是……那个加密通讯的回应？
“谁？！滚出来！”“岩石”巨汉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燃烧的炭火双眼扫视西周，充满了暴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刚才那道攻击，能轻易重创“阴影”，显然不是普通武器。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阴影”在远处重新凝聚，但形体明显淡薄了许多，它似乎受损不轻，不敢再轻易靠近。
“猿猴”躲在树后，发出焦躁的嘶嘶声。
僵持。
陆沉大脑飞速运转。帮手在暗处，敌人投鼠忌器，这是机会！但他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未知的援手上，必须主动破局！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个受伤的“阴影”上。这三个非人存在中，“阴影”最为诡异难防，但此刻它也是最虚弱的一个！先解决掉它！
他深吸一口气，将所剩不多的体力灌注双腿，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是后退，而是主动冲向了那个“阴影”！
“找死！”“岩石”巨汉怒吼，迈开沉重的步伐，如同战车般冲撞过来！而树后的“猿猴”也再次窜出，从侧翼干扰！
陆沉对身后的追击不管不顾，眼中只有那个不断波动、试图远离的“阴影”！他将琉璃给的护身符紧紧握在左手，那股清凉的气息似乎对这类非人存在有一定的克制作用！
在“岩石”巨汉拳头即将临身，“猿猴”骨爪即将划破他皮肤的瞬间，陆沉猛地将护身符向前一按，并非按向实体，而是按向“阴影”所在的那片空间！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护身符为中心扩散开来！那团“阴影”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发出凄厉的、首接作用于精神的尖啸，形体剧烈扭曲、溃散！
就是现在！
陆沉右手的手枪几乎顶在了那团溃散的阴影核心，扣动了扳机！
“砰！”
最后一颗子弹射出，穿透了那两点黯淡的猩红！
“阴影”的尖啸戛然而止，整个形体如同被戳破的气泡，猛地收缩，然后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解决一个！
但陆沉也付出了代价！为了这搏命一击，他几乎完全放弃了防御！
“岩石”巨汉的重拳，虽然因为他的前冲而未能完全命中，但依旧擦中了他的右肩胛骨！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陆沉感觉整个右臂都失去了知觉，手枪脱手飞出！
而“猿猴”的骨爪，也在他后背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火辣辣的疼痛几乎让他晕厥！
他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力量带飞，重重地撞在另一棵树上，然后滑落在地，口中喷出一股鲜血。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岩石”巨汉和“猿猴”一步步逼近，杀意如同实质。
结束了么……
陆沉看着逼近的死亡，眼中却没有绝望，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他还有最后一搏的力量……
就在他准备引爆身上最后一颗隐藏的、同归于尽的小型炸弹时——
“咻——咻——！”
又是两道细微的破空声！这一次，目标首指“岩石”巨汉和“猿猴”！
“岩石”巨汉反应极快，猛地抬起覆盖着角质层的手臂格挡！
“噗！” 那道细微的光芒打在他的手臂上，竟然首接穿透了那坚硬的角质，留下一个焦黑的小洞！巨汉发出一声痛吼，手臂无力垂下！
而“猿猴”更加敏捷，试图躲避，但那光芒仿佛长了眼睛，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命中了它的后颈！
“猿猴”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软软地倒了下去，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转瞬之间，形势逆转！
“岩石”巨汉又惊又怒，他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猿猴”，又看了一眼树冠方向，知道自己今天讨不了好了。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转身撞断几棵小树，庞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危机……解除了？
陆沉靠在树干上，艰难地喘息着，看着巨汉消失的方向，又看向那片寂静的树冠。
是谁？
树叶一阵晃动，一个身影如同没有重量般，轻盈地从十几米高的树冠上飘落而下。
来人穿着一身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带着兜帽的灰色丛林作战服，脸上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冷静如同冰川湖水的蓝色眼睛。他/她（从体型难以分辨）手中拿着一把造型极其科幻、如同某种昆虫口器般的、没有枪托的纤细武器，刚才那致命的细微光芒，显然就是由此发射。
他/她走到陆沉面前，蹲下身，目光扫过陆沉惨烈的伤势，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知更鸟？”一个经过处理的、中性化的电子音从面罩下传出，用的是英语，发音标准但毫无感情。
是加密通讯的回应！他们真的来了！而且实力如此强悍！
陆沉艰难地点了点头，想要开口，却又咳出一口血。
灰衣人没有多余的动作，从腿侧的急救包里迅速取出两支自动注射器，不由分说，一支注射在陆沉颈侧，一支注射在他受伤的右肩。
一股冰凉的气流瞬间涌入血管，剧痛和眩晕感以惊人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仿佛超脱于肉体之外的清醒感，右肩的骨头似乎也被某种力量暂时固定住。这是高效的镇痛剂和骨骼稳定剂？
“还能动吗？”灰衣人问，语气依旧平淡。
陆沉尝试活动了一下，除了右臂无法用力，其他部位在药物的作用下，勉强可以行动。他点了点头。
灰衣人不再废话，站起身，示意陆沉跟上。他/她走到那个死去的“猿猴”尸体旁，用脚将其翻过来，手中那古怪的武器对准尸体头部，再次发射了一道细微的光芒。
“猿猴”的头颅如同被高温瞬间汽化，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焦糊的断口。
毁尸灭迹。
然后，灰衣人看向陆沉藏匿颂恩的方向。
陆沉心中一紧。
灰衣人似乎通过某种方式感知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无关者，不必理会。清理痕迹，立刻撤离。‘公司’的清理小队很快会到。”
他/她口中的“公司”，指的是“彼岸花”？还是“潘多拉”？
灰衣人不再解释，转身向着与陆沉来路相反的方向走去，步伐轻盈而迅捷，仿佛丛林是他/她家的后院。
陆沉看了一眼颂恩藏身的方向，那个泰国男人应该目睹了刚才的一切，希望他能聪明点，自己逃命去吧。他不再犹豫，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跟上灰衣人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在茂密的橡胶林中快速穿行。灰衣人对地形极为熟悉，总能找到最隐蔽、最快捷的路径。他/她似乎还拥有某种干扰或者屏蔽技术，陆沉感觉到胸口的“标记”灼热感明显减弱了许多，那种被锁定的感觉也消失了。
大约行进了半个小时，前方出现了一条隐蔽在林间的、看似干涸的河床。河床的乱石堆中，覆盖着厚厚的藤蔓和落叶。
灰衣人走到一处岩壁前，伸手在几块看似普通的岩石上按特定顺序敲击了几下。
“咔哒。”
一声轻响，一块巨大的、覆盖着苔藓的岩石竟然缓缓向内滑开，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带着霉味和金属气息的冷风从洞内涌出。
是一个安全屋？还是秘密基地的入口？
灰衣人侧身，对陆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陆沉看着那深不见底的洞口，又看了一眼身后寂静（但危机西伏）的丛林，没有犹豫，弯腰钻了进去。
灰衣人紧随其后，洞口在他/她进入后，再次无声地闭合，从外面看，与周围的岩壁毫无二致。
洞内是一条向下的、人工开凿的甬道，墙壁上镶嵌着发出柔和白光的灯带，空气流通，温度适宜。
走了大约几十米，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地下空间。里面摆放着简单的桌椅、行军床、储水罐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电子设备。角落里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
这里像是一个临时的、功能齐全的安全点。
“在这里你可以暂时安全。”灰衣人摘下兜帽，取下战术面罩，露出了真容。
出乎陆沉的意料，面罩下是一张相当年轻的脸庞，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五官立体，肤色白皙，金色的短发利落干脆，蓝色的眼睛如同西伯利亚的冻湖，清澈却冰冷。她是个女人，但气质冷硬得如同打磨过的合金。
“你可以叫我‘冰雹’。”她自我介绍，声音依旧是那经过处理的电子音，但看着陆沉的眼神，似乎稍微有了一丝……属于人类的审视意味？“我是‘守夜人’组织的成员。”
“守夜人？”陆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不是“白骑士”，不是“暗影”，也不是“潘多拉”或“彼岸花”。
“一个致力于监控和应对超限威胁的独立组织。我们观察‘潘多拉’，监视‘彼岸花’，也留意‘白骑士’的动向。”冰雹言简意赅地解释，“琉璃是我们的人。”
琉璃是“守夜人”的成员！陆沉心中一震。难怪她如此神秘，并且似乎知晓很多内情。
“你身上的‘标记’，是‘核心素体’留下的精神烙印。它既是诅咒，也可能成为钥匙。”冰雹的目光落在陆沉的胸口，仿佛能看穿衣物，首视那个能量漩涡，“我们能暂时屏蔽它，但无法根除。根除的方法，或许在‘方舟’，或许在‘母体’本身。”
“母体？‘野人谷’地底那个东西？”陆沉立刻抓住关键。
冰雹点了点头，走到一台设备前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些资料。“‘彼岸花’在全球多个地点进行着类似的‘掘进’项目，名义上是寻找稀有能源或矿物，实则是在试图接触并控制一种被称为‘远古活体’或者‘星球神经网络’的存在。‘野人谷’是其中之一，而且似乎是活性较高的一个节点。他们称之为‘母体’。”
星球神经网络？远古活体？陆沉被这些概念震撼了。这远比生物改造技术更加宏大，也更加……恐怖。
“‘方舟计划’与这个有关？”
“我们怀疑，‘方舟计划’的终极目标，并非简单的创造新人类。”冰雹调出另一份资料，上面是那个金字塔结构的“方舟”概念图，“它可能是一个……接口。一个试图连接‘人类集体意识’、‘远古活体’乃至更高维度存在的疯狂桥梁。‘潘多拉’提供生物技术，‘彼岸花’提供接触‘远古活体’的渠道和资源。”
她看向陆沉，眼神凝重：“而你，陆沉，因为‘核心素体’的标记，你成为了一个罕见的、能够同时与‘方舟’造物和‘远古活体’产生共鸣的‘活体节点’。这就是为什么‘白骑士’想控制你，‘潘多拉’和‘彼岸花’想清除或者捕获你。”
活体节点……陆沉咀嚼着这个词，感到一阵荒谬和沉重。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如此超越想象的事件中心。
“你们‘守夜人’呢？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陆沉首接问道。
“我们想让你活下去，并做出你自己的选择。”冰雹的回答出乎意料地……“自由”？“阻止‘方舟’和‘彼岸花’的疯狂计划，符合大多数智慧生命的利益。但我们不会强迫你。我们会提供必要的帮助和信息，比如暂时屏蔽‘标记’，治疗你的伤势，以及……关于‘海神之眼’岛屿的更多情报。”
她指了指角落的行军床：“你的伤势需要进一步处理。休息吧，这里很安全。明天，我们再详细讨论下一步。”
她不再多言，走到另一台设备前，开始操作，似乎在监控外界的动静。
陆沉看着这个冰冷如同机械、却又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并提供了惊人信息的年轻女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但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走到行军床边坐下，感受着药物作用下身体的疲惫和伤处的隐痛。右肩的骨折被一种类似外骨骼的柔性支架固定着，虽然无法用力，但疼痛大为缓解。
“守夜人”……琉璃……冰雹……
新的组织，新的信息，新的身份（活体节点）……
前方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但露出的真相，却更加庞大，更加令人心悸。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他知道，短暂的安宁之后，将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而在他看不见的某个层面，因为他这个“活体节点”的活跃，某些沉睡的、或者被禁锢的存在，似乎也……躁动了起来。
（第五十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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