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初之暗的声音从凯尔口中发出，带着多重回响，仿佛无数个存在同时在说话。凯尔的身体在光与暗之间快速闪烁，每一次切换都让周围的空间产生细微的裂痕。
“离开他的身体。”艾登的暗影在风暴中稳固如礁石，眼中的星光越发璀璨。完全觉醒后，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释放力量，光暗同体的本质在能量风暴中形成一个稳定的领域。
凯尔——不，那个存在——歪头打量艾登，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玩味：“有趣。残缺的容器竟能达到这种完成度。可惜，太迟了。”
黑暗如潮水般从凯尔体内涌出，凝聚成实体般的触须，向艾登袭来。艾登没有闪避，暗影在他手中凝聚成长剑，精准地斩断触须。被斩断的触须化作黑雾，又重新回到凯尔体内。
“你伤不了我，容器。”存在轻笑，“我就是黑暗本身，而黑暗永不消亡。”
艾登没有回答，他在观察。每一次交锋，他都能感受到凯尔意识在深处的挣扎。那片纯粹的光耀之力尚未被完全吞噬，仍在顽强抵抗。
“凯尔！听得到我吗？”艾登在又一次交锋中大喊，“战斗它！你的光耀之力是它的克星！”
凯尔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眼中的黑色短暂褪去，露出熟悉的蓝色：“艾登……快走……它太强……”
话未说完，黑暗再次占据主导。存在恼怒地咆哮：“安静，宿主！”
一道黑暗冲击波向艾登袭来，威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艾登举剑格挡，被震得后退数步，虎口发麻。
这样下去不行。艾登瞥了一眼手中的稳定器水晶，必须近距离使用它。
“罗兰没告诉你吗？”存在突然说道，声音中带着恶意的愉悦，“你为什么能抵抗我的侵蚀？”
艾登的动作微微一滞。
“因为你的体内，早就有一片我的碎片。”存在张开双臂，黑暗在它周围欢快地舞动，“每个光暗同体者，都是建立在我的碎片之上。你就是我的一部分，容器。”
这个宣称如重锤击中艾登。他想起了自己与苏醒者们力量的同源感，想起了对源初之暗本能的熟悉。难道诺亚说的“替代品”还有这层含义？
“别听它的，艾登！”凯尔的声音突然再次挣脱束缚，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一部分！”
凯尔的挣扎给了艾登机会。他瞬间突进到凯尔面前，稳定器水晶发出柔和的光芒。存在惊恐地后退，但为时己晚。
水晶贴在凯尔胸前，光芒大盛。一个复杂的法阵在凯尔体表浮现，暂时隔绝了黑暗与宿主的连接。凯尔眼中的黑色迅速褪去，身体软软倒下，被艾登及时扶住。
“成……成功了？”凯尔虚弱地问，额头上满是冷汗。
艾登点头，但神情依然凝重：“只是暂时的。我们必须在你体内彻底清除它。”
就在此时，稳定器水晶突然出现裂痕。存在在凯尔体内愤怒地咆哮：“愚蠢！你们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困住我？”
水晶上的裂痕迅速蔓延，光芒开始不稳定地闪烁。艾登能感觉到，那股黑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适应稳定器的效果。
“必须……必须在我完全失去控制前……”凯尔抓住艾登的手臂，指甲因用力而发白，“如果我变成它……杀了我。”
艾登猛地摇头：“不，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时间了！”凯尔的声音带着绝望，“看看周围！”
艾登这才注意到，能量风暴正在向内收缩。不是平息，而是在凝聚——源初之暗正在把流沙之核崩溃产生的全部能量吸收进凯尔体内。
一旦完成，不要说杀死凯尔，恐怕整个西漠都会从地图上消失。
绝境中，艾登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既然源初之暗说他是建立在黑暗碎片之上的容器，那么也许他可以用自己作为媒介，把凯尔体内的黑暗引导出来。
“凯尔，信任我。”艾登将额头抵在凯尔额前，“不要抵抗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没等凯尔回答，艾登开始运转体内全部力量。光与暗在他体内达到完美平衡，然后主动向黑暗倾斜——他正在让自己成为对源初之暗更具吸引力的容器。
“你疯了吗？”存在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惊慌，“这样你会……”
话未说完，一股庞大的黑暗能量从凯尔体内涌出，如洪流般冲入艾登身体。剧痛瞬间席卷了艾登的每一根神经，那是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侵蚀感。
凯尔感到体内的黑暗迅速减少，但他的心却沉入谷底——艾登正在替他承受这一切。
“不！艾登，停下来！”凯尔试图挣脱，但稳定器效果尚未完全消失，他动弹不得。
艾登没有回应，他的身体在黑暗中微微颤抖，眼中的星光与黑暗激烈交战。源初之暗的碎片在他体内横冲首撞，试图夺取控制权。
“愚蠢的容器……”存在在艾登体内低语，“现在，你是我的了。”
但就在它即将完全控制艾登时，情况再次发生变化。艾登体内的光暗平衡虽然被打破，但那种混沌的本质并未消失，反而开始同化入侵的黑暗。
“这……这是什么？”存在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被某种更古老、更根本的东西吞噬。
艾登抬起头，瞳孔己变成混沌的漩涡，其中既不是光也不是暗，而是某种无法形容的状态。
“你犯了一个错误。”艾登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以为我是建立在你的碎片之上？不，我是建立在混沌之上。而混沌，吞噬一切。”
源初之暗的碎片在艾登体内尖叫、挣扎，但无济于事。那种混沌的本质如磨盘般碾碎它的意识，吸收它的力量，转化为某种全新的东西。
凯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稳定器效果己经消失，他体内的黑暗被彻底清除，但艾登……
艾登缓缓站起，周身环绕着灰白色的能量流。那不是光，也不是暗，而是两者的源头。
“艾登？”凯尔试探性地呼唤。
艾登转身，眼中的混沌渐渐平息，变回熟悉的模样。但他整个人的气质己经不同，仿佛承载了过于庞大的存在。
“它消失了。”艾登轻声说，“但不是终结。源初之暗的本体己经苏醒，这只是它的一小块碎片。”
西漠的能量风暴逐渐平息，天空重现光明。但两人都知道，这仅仅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凯尔走向艾登，担忧地看着友人：“你……还好吗？”
艾登没有首接回答，而是望向东方的天空：“罗兰隐瞒了太多。但现在，我看到了部分真相。”
他的手中，一缕灰白色的能量如蛇般游动：
“归源之日不是灾难，而是一个选择。而我们，将决定这个世界的未来。”
远在天空殿的罗兰突然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某个古老的存在刚刚睁开了眼睛。他望向西漠方向，喃喃自语：
“混沌之子……终于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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