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华正坐在新办公室里，盘算着怎么用扶持基金的钱撬动更大的盘子，手机就炸了。是他妈王丽娟打来的，电话里头的声音带着哭腔跟火气：
“元华！你个养的快给老子死回来！林家那个老家伙打上门了！提个菜刀堵到我们门口，说你搞流氓罪，要把薇丫头的肚子搞大了要去告你！街坊邻居都围到看，老子这脸都丢到长江里头去了！”
黄元华心里“咯噔”一下，但随即一股邪火就冲上了天灵盖。林伟？ 林薇那个在汉正街摆摊卖拖鞋的老头？敢坏老子的好事，断老子的财路？
“妈，您家莫慌，稳住他，我马上回来！”黄元华眼神一冷，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跟老子玩这套？看老子不玩死你！”
车子一路飙回熊家台，还没进院子，就听见林伟那破锣嗓子在吼：
“王丽娟！你给老子出来！你养的好儿子！个流氓犯！把老子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就想不认账？我告诉你们，冇得那么便宜的事！要么现在拿五十万出来，要么老子就去公安局报案，让你儿子吃牢饭！大学都冇毕业就怀伢，你看学校不开除她！”
围观的街坊指指点点，王丽娟气得脸色发白，隔着门对骂：“林伟你放屁！我儿子跟你姑娘是正经谈朋友！你莫在这里血口喷人！”
“正经谈朋友？谈几天就谈到床上去了？谈出个野种来？”林伟挥舞着胳膊，唾沫横飞，“你们黄家今天不給个说法，老子就不走了！”
这时，黄元华分开人群走了进来。他今天穿着西装，气场跟这老旧宿舍格格不入。他冷冷地看着林伟，脸上不但没有惊慌，反而带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林叔，搞么斯发这大的火啊？有么事不能坐下来谈？”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林伟一看他来了，更是来劲，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狗日的小杂种还有脸回来？老子告诉你，五十万，少一分钱，你就等着坐牢吧！流氓罪！够你喝一壶的！”
“哦？五十万？”黄元华挑了挑眉，慢悠悠地点了根烟，“林叔，您家这算盘打得响啊。不过，您是不是忘了么事？”
“老子忘了么事？老子么事都冇忘！你就说给不给钱！”林伟气势汹汹。
黄元华吐了个烟圈，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林叔，您家昨天晚上八点钟，在小区后门那家‘舒服阁’按摩店，搞的那一龙戏二凤的舒服事，怕是忘了吧？”
林伟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举着的手僵在半空，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嘴唇哆嗦着：“你……你莫瞎说……你……”
“我瞎说？”黄元华冷笑一声，晃了晃手机，“您家要不要现在就看哈子现场首播？那两个嫂子身材几好哦，林叔您家宝刀未老啊！被两个嫂子按得嗷嗷叫，完事了还跟人家讨价还价，最后少给了二十块钱撒腿就跑——这事您家忘了？”
林伟举着的菜刀僵在半空，老脸涨成猪肝色：“你、你莫瞎说……”
“我瞎说？”黄元华掏出手机晃了晃，“要不我现在就把监控放给街坊看看？您家当时穿的那条破洞红裤衩还挺别致。”
林伟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没了声音，额头上的冷汗像豆子一样滚下来。他惊恐地看着黄元华，仿佛看到了鬼。
黄元华不再理他，转身对着围观的街坊，朗声说道：“各位街坊邻居都看到了，林叔跟我屋里有点误会。误会解开了就行了，林叔，您家说是不是？”
他眼神如刀，剐了林伟一眼。
林伟浑身一颤，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刚才的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连点头，声音发颤：“是……是误会……是误会……我……我先走了……”
说完，他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挤开人群，狼狈不堪地跑了。
王丽娟和街坊们都看傻了，不明白黄元华说了什么，能让这混不吝的老家伙瞬间怂成这样。
“元华，你……你跟他说了么斯？”王丽娟惊疑不定地问。
“冇得么斯，就是跟他讲了下道理。”黄元华轻描淡写地搂着母亲的肩膀进屋，“妈，以后这种人不消搭理，您儿子现在不是以前了，冇得人能欺负到我们头上。”
关上门，黄元华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冰冷。跟踪？偷拍？ 不，这太低级。他要的是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他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狗哥，帮我查个人，汉正街卖拖鞋的林伟……对，把他最近几年在哪些麻将馆欠了钱，跟哪些嫂子裹了（混在一起），特别是嫖过几次，在哪家店，都给我挖出来！价钱好说！”
三天后，黄元华拿到了一个厚厚的文件袋。 里面不仅有林伟在“舒服阁”的消费记录，还有他在其他好几家廉价按摩店、发廊的“光辉历史”，甚至还有两个跟他长期保持不正当关系的女人的信息和照片，以及他在麻将馆欠下十几万赌债的借条复印件。
黄元华看着这些资料，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冷笑。“林伟啊林伟，你这是自己把刀把子递到我手上啊。”
他再次约见了林伟，这次地点是在一家嘈杂的茶馆包间。
林伟战战兢兢地来了，看到黄元华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面前放着那个厚厚的文件袋，腿肚子就开始发软。
“林叔，坐。”黄元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给他倒了杯茶，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爷俩再好好谈谈。”
“元……元华，上次是我不对……我鬼迷心窍……”林伟哆哆嗦嗦地说。
“诶，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黄元华摆摆手，把文件袋推到他面前，“打开看看。”
林伟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只翻了几页，脸就变得惨白，汗如雨下。里面的东西，任何一件捅出去，都够他身败名裂，在街坊面前抬不起头，甚至够治安拘留了。
“元华……华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声音都在发抖。
“我的意思很简单。”黄元华身体前倾，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第一，薇薇是我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她肚子里的，是你的亲外孙，也是我们黄家的种。以后，你，还有你们林家，要好生照顾她，出了半点岔子，我唯你是问。”
“第二，从今天起，你，林伟，给我夹着尾巴做人。再敢到我屋里闹一下，或者在外面瞎嚼一句舌根，这里面的东西，就会出现在派出所，出现在你老婆手上，出现在汉正街每一个摊主群里。”
“第三，你欠的那些赌债，我可以帮你还了。但钱，不是白给的。以后，我让你做么斯，你就做么斯。听明白了冇？”
林伟瘫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他彻底明白了，自己这次是踢到铁板了，不，是踢到钛合金钢板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手段狠辣，心思缜密，根本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在这个江湖里头混，光有钱不行，还得有手段，有狠气。 谁敢挡他“生娃赚钱打野”的路，就算是未来老丈人，他也照收拾不误！
事儿虽然暂时压下去了，但黄元华心里跟明镜似的。林伟这种在汉正街混老了的老油条，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今天能为了钱提菜刀来闹，明天就能为了别的事去薇薇学校门口撒泼。光靠吓唬和给点甜头，治标不治本。
“得给他套上笼头，让他有份正经事拴着，有点稳定收入拿着，还得让他承我的情，晓得离了我他屁都不是。”
黄元华脑子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他翻出通讯录，找到了一个备注为“街道办-张科”的电话。这是前段时间通过李静总结识的一个关系，管点事，正好能用上。
电话接通，黄元华语气热络又不失分寸：“张科，我小黄啊。有个小事想麻烦您一下……对对，就是您上次提的那个，规范夜间市场秩序的事儿……我这儿啊，有个长辈，人挺本分，就是年纪大了找工作难，身子骨还硬朗，想找个夜班市场巡逻的活儿，为咱们街道出份力，您看能不能给安排一下？……哎哟，那太感谢您了！回头我弄两箱好酒，陪您好好喝一顿！”
挂了电话，黄元华冷笑一声。什么“为街道出力”，就是个由头。这种公益性岗位，钱不多（一个月到手也就两千块），但胜在稳定、清闲，说出去也算个“正经工作”，对林伟这种闲散人员正合适。
第二天，黄元华亲自开车，把林伟带到了街道下属的一个集贸市场管理办公室。一路上，林伟还梗着脖子，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等见到那个挺着啤酒肚的张科长，对方只是不冷不热地交代了几句工作职责，林伟的气焰立刻就矮了半截。等听到“一个月两千，按时发，还交社保”，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瞬间冒出了光。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林伟点头哈腰，对着张科长的背影连声道谢。
从办公室出来，黄元华靠在车边，慢悠悠地点了根烟，看着林伟。
“林叔，这工作，清闲，就是晚上耗时间。但胜在稳定，说出去也好听，是给公家办事。”他吐了个烟圈，“您以后就好好干，莫再想那些歪门邪道。薇薇那边，我会照顾好。您要是再瞎来……”
他顿了顿，没把话说完，但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林伟此刻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是确实被这工作和稳定的收入拿住了，另一方面，他也彻底看清了黄元华的能量——随随便便就能给他安排个“公家”的活儿，那收拾他还不跟玩似的？
他脸上挤出近乎谄媚的笑容，腰也弯了几分：“华哥……你看你，这……这太客气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干，绝对不给你和薇薇添乱！我保证！”
“嗯。” 黄元华淡淡应了一声，把烟头踩灭，“上车，送您回去。晚上记得准时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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