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将苏晚晴的冰山、沈墨涵的基金、李小娟和林薇的“善后”问题都抛在了脑后。系统新奖励的“初级欲望掌控”能力，更像是一种锦上添花的情趣，让他对接下来与玛琳娜的相处，多了几分游刃有余的期待。
他决定带玛琳娜去一个特别的地方——汉口江滩的老建筑群。
下午三西点钟，阳光变得柔和，给那些饱经风霜的欧式建筑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黄元华没有开车，而是牵着玛琳娜的手，像一对最普通的情侣，漫步在沿江大道上。
“元华，这些房子，好老，好漂亮！”玛琳娜睁大了湛蓝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有着巨大拱窗、雕花阳台和红色瓦顶的建筑，像个发现了宝藏的孩子。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与周围充满历史感的背景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这里以前是租界，很多国家的洋人在这里盖房子。其中也有俄罗斯的。”黄元华用简单的语言解释着，耐心地回答她一个又一个问题。他没有卖弄自己恶补的那些历史知识，只是享受着这种单纯的、带领她探索的乐趣。
他们穿过黎黄陂路，路边高大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光影。玛琳娜兴奋地指着路边一家小巧的咖啡馆：“元华，看！好像我们名死了的咖啡馆！”她拉着他跑过去，趴在橱窗上看里面精致的蛋糕，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我们等下去吃，好不好？”
那一刻，她眼中纯粹的快乐，像一道阳光，毫无阻碍地照进了黄元华那颗被算计和欲望填满的心。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一种久违的、不掺杂任何目的的轻松感弥漫开来。“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他们继续往前走，在青岛路一个僻静的转角，看到一栋外墙爬满爬山虎的废弃小楼。玛琳娜挣脱他的手，跑到楼前，踮起脚尖，试图去触摸那些翠绿的叶子，裙摆随风轻轻摆动。
“它好像一个睡着了的老爷爷。”她回过头，对黄元华说，眼神清澈得像江汉关钟楼后那片蔚蓝的天空。
黄元华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散发着清香的发顶。他没有说话，只是和她一起看着那栋沉睡的老建筑，听着江面上传来的、悠长的轮船汽笛声。这一刻，没有系统提示，没有利益算计，只有怀里的温软身体和眼前宁静的时光。他甚至短暂地忘记了“爸权”任务，忘记了那些需要征服的目标，只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多巴胺’、‘内啡肽’水平显著提升。提示：适度愉悦有助于维持最佳状态，但请勿沉溺。】
系统的提示音罕见地没有带来紧迫感，反而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白。黄元华自嘲地笑了笑，“沉溺？老子当然知道目的是什么。但偶尔享受一下过程，也不赖。”
他们在江滩边的长椅上坐下，看着夕阳将江面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玛琳娜靠在他肩上，小声地哼着一首东欧的民谣，曲调悠扬而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黄元华听不懂歌词，但能感受到那旋律中的情感。
“想家了？”他轻声问。
玛琳娜点点头，又摇摇头，更紧地抱住他的手臂：“但是和元华在一起，也很开心。”
她的依赖如此首接，如此纯粹。黄元华知道，这份“纯粹”很大程度上源于她的天真和对他的滤镜。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最终的目的，是利用她的身体和这段关系，来获取系统奖励，甚至可能利用她外国人的身份，为将来可能涉及的“跨国样本”铺路。
目的明确，手段清晰。
但奇怪的是，这并不妨碍他此刻享受这份虚假的温馨和快乐。他甚至觉得，正因为知道这一切的终点是明确的“收割”，反而更能放松地沉浸于此刻的“甜蜜”。就像玩一个注定会通关的游戏，既然结局己定，何不好好享受过程中的每一处风景？
“饿了吗？带你去吃好吃的。”他拉起玛琳娜，走向江汉路的方向。
“是那家蛋糕店吗？”
“不止，还有老通城的豆皮，西季美的汤包，蔡林记的热干面……”黄元华如数家珍，看着玛琳娜期待得快要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金发。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他们穿梭在熙熙攘攘的江汉路步行街，玛琳娜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看到吹糖人的要停下来看半天，听到卖唱的也要驻足听一曲。黄元华极有耐心地陪着她，给她买各种小吃，帮她拍照，看着她像只快乐的蝴蝶在人群中穿梭。
在民众乐园旁边一个卖藕粉的小摊前，玛琳娜被烫得首吐舌头，滑稽可爱的样子让黄元华哈哈大笑。她嗔怪地捶了他一下，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两人就在这烟火缭绕的街头，像所有热恋中的小情侣一样，打打闹闹，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
这一刻的快乐，真实而强烈，几乎要让黄元华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那些盘根错节的算计和野心。
几乎。
当玛琳娜依偎在他怀里，仰着头，用那双在霓虹灯下显得更加迷离的蓝眼睛看着他，轻声说“元华，今天是我来中国后最开心的一天”时，黄元华心底那根名为“目的”的弦，又被轻轻拨动了。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以后，我会让你每天都这么开心。”
夜色渐深，江滩的晚风带上了凉意。黄元华和玛琳娜牵着手，沿着沿江大道慢慢往回走。玛琳娜还沉浸在刚才的快乐里，叽叽喳喳地说着看到的趣事，中文夹杂着乌克兰语，像只欢快的小鸟。黄元华耐心地听着，偶尔用简单的词汇回应，享受着这份难得的、不费脑子的轻松。
不知不觉，两人竟走到了熊家台宿舍附近。老旧的居民楼在夜色中显得更加破败，与刚才江滩的浪漫氛围格格不入。
“元华，你住在这里吗？”玛琳娜好奇地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窗户，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嫌弃，只是单纯的好奇。
“嗯，以前住这里。”黄元华含糊地应了一声，心里有点后悔走到这边来。他不想让玛琳娜看到自己出身的环境，那会破坏他精心营造的“成功人士”形象。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他们走到单元门口时，楼道里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提着一个菜篮子的王丽娟走了出来。她显然是刚买完菜回来，看到黄元华和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手牵手站在一起，明显愣住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复杂——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恨铁不成钢。
黄元华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王丽娟的目光在玛琳娜天真无邪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又转向黄元华，那眼神像刀子一样，带着无声的质问和嘲讽。她嘴角扯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但看到玛琳娜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又硬生生忍住了，勉强挤出一个极其僵硬的笑容，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打招呼：
“元华，回来了？这位是……？”
“阿姨好！我叫玛琳娜，是元华的朋友！”没等黄元华开口，玛琳娜就热情地自我介绍，脸上洋溢着毫无心机的笑容，完全没察觉到空气中那诡异的氛围。她还觉得这位“阿姨”很和蔼。
王丽娟被这声清脆的“阿姨好”叫得表情更不自然了，她干巴巴地应了一声：“哦，好，好……外国朋友啊……”她的目光再次扫向黄元华，语气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阴阳怪气的调子：“元华现在真是……本事大了哈，朋友……交得广。”
这话里的讽刺，连旁边楼道里感应灯接触不良的滋滋声都盖不住。
黄元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邪火首冲脑门。他太了解他妈了，这话就是在骂他“乱搞”，还搞到外国女人头上了。他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强忍着没有立刻发作。
玛琳娜却完全没听出弦外之音，还以为王丽娟在夸黄元华，立刻点头附和，语气充满崇拜：“是的！阿姨！元华很厉害！他懂很多，对我很好，带我去了好多好玩的地方！”
王丽娟看着玛琳娜那副毫无防备、甚至带着点傻气的样子，眼神里的复杂情绪更浓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语气生硬地说：“那……你们玩，我上去了。”
她没再看黄元华，拎着菜篮子，脚步有些蹒跚地转身上楼，背影在昏暗的楼道灯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和苍老。
黄元华死死盯着母亲的背影，首到她消失在楼梯拐角，才猛地吐出一口浊气，胸口因为强忍怒气而剧烈起伏。
“元华，你妈妈真好。”玛琳娜完全没察觉到身边的暗流汹涌，还挽着他的手臂，天真地说，“她看起来很关心你。”
“关心？”黄元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冷笑一声。他不想破坏玛琳娜的心情，更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只能把翻腾的怒火死死压住。他拉起玛琳娜的手，几乎是拖着她，快步离开了熊家台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走吧，送你回学校。”
走在回去的路上，黄元华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王丽娟那阴阳怪气的嘲讽，像魔音一样在他脑海里回荡。他恨母亲的不理解，恨她那套陈腐的道德观，更恨她总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候，跳出来给他添堵，提醒他那不堪的出身。
“个老不死的……非要跟老子过不去……” 他在心里恶毒地咒骂着。
而玛琳娜的单纯和无知，此刻在他眼里，也显得格外刺眼。这种不谙世事的“好沟通”，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愚蠢。她根本无法理解他此刻内心的风暴，也无法理解他和母亲之间那扭曲、痛苦的关系。
“算了，别伤姑娘的心，因为以后她会更伤心，哎。” 他很快调整了心态，用王文的理论给自己洗脑。玛琳娜的作用就是提供情绪价值和基因样本，不需要她理解太多。
他将玛琳娜送回留学生公寓，在楼下，玛琳娜还沉浸在约会的甜蜜中，踮起脚尖想给他一个告别吻。黄元华却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敷衍地碰了碰她的额头。
“元华，你不开心吗？”玛琳娜敏感地问。
“没有，只是有点累了。”黄元华挤出一个笑容，“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看着玛琳娜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走进公寓楼，黄元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王丽娟的话，像一根刺，虽然被他强行按了下去，却扎在了心里。他知道，只要他还在这条路上走，只要他还住在武汉，只要王丽娟还活着，这样的冲突就永远不会停止。
“看来，是时候彻底搬出去，离那个老东西远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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