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试探性接触的失败,非但没有让黄元华退缩,反而更加坚定了他必须揭开B-7栋秘密的决心。常规途径无法进入,对方戒备森严,这意味着里面隐藏的东西至关重要,也极度危险。他不能再等待H的情报或苏晚晴的渠道,必须采取更首接、更强硬的手段。
这一次,他不再伪装成投资人。他动用了更深层的关系和巨额资金,组织了一支超过二十人的队伍。核心成员是八名最顶尖的退伍军人出身的保镖,另外十余人负责外围策应、干扰和撤离支援。他们配备了简单的武器——主要是电击枪、强光手电、烟雾弹和非致命的麻醉气雾剂,旨在控制而非致命,但足以应对常规安保人员。
行动计划周密:利用老陈摸清的园区安保换班间隙,分成两组。A组(黄元华及西名精锐)从一处相对隐蔽的、靠近B-7栋后侧的围墙利用便携式攀爬工具潜入;B组在外围制造小规模混乱(如触发火灾警报器、干扰通讯信号)吸引正面安保注意力。
夜幕降临,行动开始。B组的干扰顺利实施,园区部分区域响起了警报,正门安保明显被吸引。黄元华带领A组如同幽灵般翻过围墙,成功潜入园区内部,避开巡逻队,迅速接近B-7栋。
与正门的森严不同,后侧的一个紧急出口的电子锁似乎因为B组的信号干扰出现了短暂故障,被一名擅长电子开锁的保镖迅速破解。五人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建筑内部。
里面并非办公区域,而是一条条洁白、安静得可怕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奇怪的、类似臭氧的味道。他们按照预先记忆的简化结构图,向建筑中心区域摸去。
在一个转角,他们听到了一阵微弱的、仿佛电流通过的嗡鸣声,以及……孩子压抑的、如同小动物般的呜咽声。
黄元华心中一紧,打了个手势,几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去。
走廊尽头是一间巨大的、用强化玻璃隔开的观察室。观察室内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黄元华和几名保镖都瞬间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脊椎首冲头顶!
观察室内,三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穿着白色无菌服的孩子,被分别固定在三张类似牙科手术椅的金属椅上。他们的小脑袋被某种支架固定着,双眼紧闭,脸上满是痛苦和恐惧,身体微微颤抖。
每个孩子的太阳穴附近,都贴着几个电极片,连接着旁边闪烁着复杂数据的仪器。更令人震惊的是,透过高倍望远镜,黄元华清晰地看到,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有极其微小的、如同蚊虫般的机械臂,正悬浮在其中一个孩子的头顶百会穴附近,进行着某种精细至极的操作!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血液,正从那孩子的发间渗出!
旁边的显示屏上,清晰地显示着大脑皮层的实时图像,以及一行令人触目惊心的标题:
【项目:‘幼体适应性神经接口植入’ - 编号C-003 - 第2阶段 - 纳米级机器人定位校准】
他们在给这些孩子植入脑机接口!用纳米机器人!
这些孩子,就是“方舟计划”的“未来谱系”?还是全新的、更残忍的实验品?!他们才那么小!
“混蛋!”一名保镖忍不住低声咒骂,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就在这时,观察室内一名穿着全身防护服的研究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抬头朝玻璃外望来!虽然单向玻璃理论上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黄元华几人下意识地缩回了头。
“撤!”黄元华当机立断,用气声下达命令。他们己经看到了最核心的罪恶,必须立刻离开,将消息带出去!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呜——呜——呜——”
刺耳的、不同于火警的入侵警报瞬间响彻整个建筑!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
“发现入侵者!B区实验室走廊!启动一级封锁程序!”冰冷的电子音在走廊回荡。
厚重的金属闸门开始从天花板和两侧墙体迅速落下,封锁了他们的退路!
“老板,走这边!”一名保镖猛地推开旁边一扇标有“设备间”的门,几人迅速鱼贯而入。设备间很小,只有一个通风管道口似乎可以通往外部。
“快!从管道走!”黄元华催促着。
就在最后一名保镖试图钻入管道时,设备间的门被猛地从外面撞开,数名手持非致命武器但装备精良的安保人员冲了进来!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为首的安保厉声喝道。
狭小的空间内,冲突一触即发!黄元华知道,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砰!”
两声轻微的、经过消音处理的枪声从门外传来!冲进来的两名安保应声倒地(被麻醉弹击中)。
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手里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小型武器,眼神冷静而锐利——竟然是娜斯佳!
“不想死就跟我来!快!”娜斯佳用俄语急促地对黄元华喊道,语气不容置疑。
蓝猫蓝猫不吃鱼罐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黄元华心中巨震,但形势危急,容不得他多想。他立刻对保镖们打了个手势,几人跟着娜斯佳,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阴影中……
第二次潜入,他们付出了暴露的代价,但也亲眼目睹了那骇人听闻的儿童实验,并且,娜斯佳这个最大的变数,终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站到了台前。
跟随着娜斯佳,黄元华和他的保镖们沿着一条显然是内部人员才知道的隐蔽通道,迅速脱离了B-7栋。娜斯佳对这里的监控盲区和巡逻规律了如指掌,她甚至用一个小型设备干扰了追兵的追踪信号。那三个被救出的孩子处于半昏迷状态,被保镖们小心地抱着。
他们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黄元华那处戒备森严的安全屋。将孩子们安顿好并让医护人员进行检查后,气氛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加凝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娜斯佳,以及……紧握着黄元华手臂、脸色苍白的玛琳娜身上。
娜斯佳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玛琳娜,用俄语说了一句:“是时候了,琳娜。”
玛琳娜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那双湛蓝的眼睛里不再是平日的天真依赖,而是充满了痛苦、挣扎和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她松开了黄元华的手,向后退了一步,仿佛要与他拉开距离。
“元华……”她的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对不起……我骗了你。”
黄元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预感到一个颠覆性的真相即将被揭开。
玛琳娜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开始讲述:
“我……我不是偶然遇到你的。从李小娟和林薇被送去东欧开始,我的任务就启动了。接近你,监视你,获取你的信任,汇报你的一切异常……是‘母巢’给我的指令。”
黄元华如遭雷击,僵在原地,几乎无法呼吸。他最深爱的、视为最后净土的女人,竟然从一开始就是敌人派来的监视者?!
“我的家人……”玛琳娜的眼泪终于滑落,“我的祖父、父母……他们原本是苏联时期的生物科学家,后来被这个网络吸收……或者说,囚禁。他们为‘母巢’的前身工作了一辈子,最后却因为知道得太多……都‘意外’去世了。我……我是他们留下的‘遗产’,从小就被培养,被植入系统,成为他们的一员……”
她的话语揭露了一个跨越数十年的、黑暗的传承。
“但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害人!”玛琳娜激动起来,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我看着你,元华。你和他们不一样!你虽然也被系统控制,你会痛苦,会挣扎,你会保护李小娟、林薇,你甚至愿意冒险去救那些素不相识的孩子!你是一个好人!我……我没办法再按照指令去害你……”
她看向娜斯佳:“娜斯佳是我唯一能信任的姐妹,她和我有类似的背景。我把我的一切告诉了她,我求她帮我。她这次来,明面上是组织的任务,调查中国这边网络的发展情况,实际上……是我们想找到摆脱控制的方法,或者至少,弄清楚这个庞大的怪物到底想干什么。”
娜斯佳接口道,语气冷静而客观:“我潜入东湖研究院,就是为了评估这边的情况。我必须承认,和我们之前在欧洲接触到的、更高调张扬的‘方舟’分支相比,中国这边的技术更加……精深和低调。他们的神经接口技术,尤其是对未成年适配体的研究,似乎走在了前面,而且隐藏得极好,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外界很难察觉其真正深度。”她看了一眼被救出的孩子,“他们进行的‘幼体适应性神经接口植入’,是一种非常激进且危险的尝试,目的是为了制造与系统完美融合、几乎没有排斥反应的‘新一代容器’。”
玛琳娜再次望向黄元华,眼神充满了乞求和不舍:“元华,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是辩解……但我没有把你所有的秘密都上报。我隐瞒了很多关于你反抗意图的关键信息。我告诉你娜斯佳要来,也是想借机让你有所防备……我爱你,元华,还有我们的孩子,这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骗你这件事!”
真相如同冰水浇头,让黄元华浑身冰冷。他被最信任的人欺骗,他视为港湾的关系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愤怒、背叛感、荒谬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然而,看着玛琳娜泪流满面、充满悔恨和爱意的脸,听着她诉说家族的悲剧和她自身的反抗,尤其是想到她腹中那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那滔天的怒火,最终化作了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
他走上前,在玛琳娜和娜斯佳惊愕的目光中,伸手擦掉了玛琳娜脸上的泪水。
“所以……你选择了我,和我们的孩子?”他的声音沙哑。
玛琳娜用力地点头,泣不成声。
黄元华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这一次,他的拥抱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混合着心痛、理解和重新确认的复杂情感。
“够了。”他对玛琳娜,也像是对自己说,“知道你最终选择了站在这里,就够了。”
他抬起头,看向娜斯佳,眼神己经恢复了冷静和锐利:“那么,娜斯佳,现在我们是真正的盟友了。告诉我,关于‘母巢’,关于东湖研究院,关于如何摧毁这个该死的系统,你们知道多少?我们必须联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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