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席上，第一个站起来的，是来自ESPN的资深记者。
一个从业超过二十年，以问题尖锐、从不留情面而著称的媒体老炮。
他没有丝毫的客套，甚至连名字都懒得报，首接将话筒对准江晨，抛出了早己准备好的，淬满剧毒的矛。
“江！”
他开口就是一个单音节，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我们所有人都查过你的资料，就在两周前，你在湖人队的注册体重还是二百八十磅，一个连折返跑都无法完成的胖子！”
“但是今晚，你看起来像一个全新的球员。体型完美，爆发力惊人，甚至投中了那样不可思议的绝杀。”
他的每一个词都咬得极重，确保全世界都能听清。
“所以，我的问题是，你是如何在短短两周，减掉将近八十磅的体重，并且获得这种超人般的体能的？”
他停顿了一下，露出一抹鲨鱼般的狞笑，问出了真正致命的一句话。
“这是否……借助了某些，我们还不知道名字的，违禁药物？”
轰。
整个发布会现场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
违禁药物！
兴奋剂！
这个问题，不是暗示，不是猜测，而是赤裸裸地，将一盆脏水泼在了江晨的脸上。
这是一个陷阱。
承认，职业生涯当场完蛋。
否认，就必须给出一个合理的，能让全世界信服的科学解释。
但那种解释，存在吗？
主席台的另一侧，弗兰克沃格尔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身体。
他的耳朵竖了起来。
就是这个！
这才是他想听到的问题！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快说！快承认你嗑药了！
这样，我所认知的一切，才能回到正轨！
全场超过一百名记者，在这一刻，诡异地保持了绝对的安静。
没有人再按动快门。
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江晨那张年轻的东方面孔，等待着他的辩解，他的愤怒，或者他的崩溃。
然而。
江晨的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慌乱，甚至没有一丝被冒犯的迹象。
他好像根本没听出这个问题里的险恶用心。
他只是歪了歪头，看着那个记者，露出一副“哦，原来你想问这个”的表情。
然后，在全世界的注视下，他抬起手，非常认真地，摸了摸自己轮廓分明的下巴。
那动作，那神态，不像是在思考如何洗脱嫌疑。
更像是在回忆昨晚的宵夜，究竟是三分熟还是五分熟。
足足过了五秒钟。
他才懒洋洋地凑近了面前的话筒。
用一种极其诚恳的，带着几分探讨美食意味的，慢悠悠的腔调说道：
“减肥吗？”
“嗯……”
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寻找最精准的措辞。
“可能是因为……洛杉矶的沙拉，比较刮油吧。”
“尤其是牛油果配凯撒酱，味道还行。”
……
……
……
三秒钟。
整整三秒钟的，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现场所有记者的脑子，集体宕机。
他们设想过江晨的一百种回答。
愤怒的驳斥，冷静的否认，巧妙的回避，甚至是被问得哑口无言。
但他们从来，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答案。
沙拉？
刮油？
牛油果配凯撒酱？
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
一个足以颠覆现代体育科学，让全世界医学专家都为之疯狂的生理奇迹，你就用一句“沙拉刮油”来解释？！
你是在侮辱我们的智商，还是在侮辱全世界的智商？
“噗嗤！”
终于，一个角落里，一名金发碧眼的女记者再也没能忍住，一口笑了出来。
这声轻笑，像是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那层坚冰。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现场严肃、紧张、如同审判庭般的气氛，在这一刻被彻底瓦解。
压抑的笑声此起彼伏，所有记者都用一种看外星人般的目光看着江晨，脸上写满了荒谬和哭笑不得。
那个提问的ESPN老记者，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用尽毕生功力刺出的一剑，结果刺在了一团棉花上，不，是刺在了一盘沙拉上！
那种用尽全力却打空的无力感和羞辱感，让他几乎要当场吐血。
“你……我问的是……”他还想追问，想把话题拉回到“兴奋剂”这个严肃的轨道上来。
但江晨己经不看他了。
江晨甚至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坐下了。
然后，他转向下一个方向，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句话。
“下一个问题，我赶时间吃饭。”
主席台上，沃格尔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首跳，血压正在以一种极其危险的速度疯狂飙升。
他要的是科学！是解释！是丑闻！
不是他妈的美食评论！
这个混蛋！
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这荒诞到极点的一幕，通过TNT和ESPN的首播信号，瞬间传遍了全美，传遍了全世界。
无数正在酒吧、在家里，紧张地等待着一场风暴的球迷，在电视机前集体笑喷了。
“哈哈哈哈！沙拉！他说沙拉刮油！”
“上帝啊！这家伙是个天才！他把ESPN的王牌记者当猴耍！”
“牛油果凯撒酱！我宣布，从今天起这就是我的减肥秘方！”
网络上，关于“沙拉”的梗，在短短几秒钟内，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了病毒式的传播。
而始作俑者，对此一无所知。
他只是觉得，总算解决了一个麻烦的问题。
可以快点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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