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的讲解没有停顿。
他就像一个在会议上做PPT汇报的高效社畜，只想尽快讲完所有要点，然后下班吃饭。
“这只是起手式的问题。”
他的笔尖在战术板上移动，画出新的箭头。
“其次，这套战术的第二个致命缺陷，是它的容错率太低。当勒布朗的空切路线被预判或者扰时，整个进攻就会瞬间陷入停滞。”
江晨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击在弗兰克沃格尔的心脏上。
因为江晨说的，正是他这套战术在内部推演时，最常出现的问题。
那就像一个运行精密的程序，却在核心代码里藏着一个致命的BUG。
“一旦停滞，选择就只剩下巨星单打，或者仓促传球失误。这不叫战术，这叫赌博。”
江晨随手擦掉了板上的旧图，开始画出三个全新的分支。
他的动作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不仅指出了问题，他还要给出解决方案？
“所以，需要有后续变化。”
“第一变。”他画出第一条分支，“勒布朗空切受阻，他不需要停下，立刻反跑出来，给弧顶的射手做一个无球掩护。一个顶级巨星去做掩护，防守方会瞬间混乱。射手会得到一个绝对的空位机会。”
詹姆斯的身体微微一震。
用自己去做诱饵和掩护，这个思路，太骚了。
“第二变。”江晨画出第二条分支，“戴维斯在肘区策应，发现勒布朗路线被堵死，立刻与从底线兜出来的侧翼球员做一个手递手传球配合。利用他自身的引力，为队友创造突破或者投篮空间。”
戴维斯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满是赞许。
这两套变化，将两大巨星的威胁利用到了极致，不再是让他们去终结，而是让他们成为战术的轴心，去为其他人创造机会。
这让战术的层次感和不可预测性，瞬间提升了数个档次！
讲解完两个变化，江晨停下了笔。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全场，最后看向了自己刚刚在战术板上画出的，代表自己的那个圆圈。
“第三变。”
他的声音很平静。
“把球给我。”
全场死寂。
如果说前两个变化是战术层面的鬼斧神工，那么这最后一个变化，就是毫不掩饰的，赤裸裸的君临天下。
霍华德刚想开口嘲讽，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经历了前面那番如同神迹般的战术讲解后，这句“把球给我”，非但没有显得狂妄，反而成了一种理所当然。
一种最终极，最可靠的保险。
江晨当然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汇报”。
“当第一和第二变化都因为对手顶级的防守轮转而失效时，他们的防守阵型必然己经收缩到了极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勒布朗和AD身上。”
“这时候，作为进攻弱侧的我，理论上，会得到最大的一对一单打空间。”
“把球给我，我来终结这次进攻。”
他淡淡地解释着，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这番话，如同最后一块拼图，完美地嵌入了战术板中。
他将自己从一个被孤立的“战术黑洞”，一个游离于体系之外的X因素，血淋淋地、强制性地，升华为整套复杂战术的“最终解”。
英雄球？
不。
我就是战术本身。
说完，江晨将手中的马克笔盖好，随手把战术板递给了旁边一个己经看傻了的助教。
他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然后，转向了全场地位最高的两个人。
“勒布朗，AD。”
他发出了邀请。
“我们来跑一次？”
没有问教练，没有问任何人。
他就这样，以一个菜鸟的身份，首接向球队的王与储君发号施令。
詹姆斯和戴维斯兴奋地对视了一眼，那种发现绝世宝藏的光芒在他们两人之间传递。
“当然！”
“来吧！”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迫不及待的激动。
沃格尔站在原地，身体微微摇晃。
他的权威，他的尊严，他的战术理念，在这一刻，被彻底架空，击得粉碎。
他甚至连一句反对的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也想看看。
这个被他认为是“战术过时”的体系，在这个十九岁的魔鬼手中，会绽放出怎样的光彩。
江晨没有上场。
他只是懒洋洋地走到了场边，那个原本属于沃格尔的位置。
他就像一个真正的君王，巡视着自己的军队。
“主力阵容，上场。”
他的声音不大，但所有被点到名的球员，包括之前嘲讽过他的几个角色球员，都立刻小跑着进入场地，脸上带着敬畏与好奇。
詹姆斯、戴维斯、丹尼格林、波普，以及朗多。
湖人队最强的首发阵容，此刻，成了江晨的教具。
“AD，站到右侧肘区，对，再往外半步，让防守你的中锋感到不适。”
“勒布朗，你在弱侧西十五度角，放松点。”
“丹尼，底角，随时准备接球。”
江晨的指令简洁而精准，他没有指挥每一个细节，只是点出了几个关键的位置。
“开始！”
随着他一声令下，球发给了肘区的戴维斯。
防守他的是空气，但戴维斯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他知道，这一球，意义非凡。
几乎就在戴维斯接球的瞬间，江晨的声音再次响起。
“勒布朗！看到那条绿线了吗？冲！”
绿线？
什么绿线？
场上球员一头雾水，但詹姆斯却像是收到了某种神谕，身体下意识地启动！
他一个反跑，摆脱了想象中的防守者，如一把利刃切向篮筐！
“慢了！防守跟上了！”江晨的声音冷静得可怕，“AD，别传！勒布朗，变！”
詹姆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在冲刺到一半时，猛地一个折向，朝着弧顶的朗多冲去！
一个完美的无球掩护！
朗多身前的空气墙瞬间被撞散，他面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地。
但机会稍纵即逝。
“太晚了！”江晨再次开口，“AD！第二变化！手递手给波普！”
戴维斯甚至来不及思考，就抓着球，一个转身，精准地将球递给了从底线兜出来的波普。
波普接球，面前一步无人！
整个进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球权在不到三秒的时间里，经过了两次战术意图的转换，从“詹姆斯空切”，到“朗多投篮”，再到“波普突破”，每一次变化都让想象中的防守顾此失彼！
流畅！
太流畅了！
这己经不是篮球战术了，这是艺术！
场边所有替补球员，包括霍华德在内，全都看得目瞪口呆，张大了嘴巴，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终于明白江晨之前说的“红色线条”和“绿色线条”是什么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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