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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流与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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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会的风波,像一块巨石投入苏家这潭表面平静的死水,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别墅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王琴和苏婷婷母女俩,彻底陷入了某种认知混乱的状态。她们看林枫的眼神,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恐惧、三观尽碎的茫然,以及一丝连她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强大力量的敬畏。以往尖酸刻薄的嘲讽和使唤,如今变成了小心翼翼的眼神接触和近乎谄媚的避让。吃饭时,那盘林枫最爱吃的红烧肉,会“恰好”被摆在他面前最顺手的位置;他饭后习惯喝的那杯清茶,水温总是被王琴试了又试,生怕烫着或凉着。

苏国明试图扮演和事佬,几次在饭桌上找话题,从无关痛痒的天气,到试探性地问及林枫“以前是不是受过特殊训练”,但林枫的回答总是滴水不漏,要么是“乡下把式,不值一提”,要么就干脆用沉默应对,让苏国明碰了一鼻子软钉子,讪讪地不敢再深究。这个家,第一次,权力的中心在无声无息中发生了偏移。

而苏婉清,则陷入了更深的困惑与挣扎。那个在寿宴上弹指退敌、在别墅前单手擎天的身影,与她记忆中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丈夫,形成了巨大的割裂感。夜深人静时,她躺在床上,眼前反复浮现的是林枫抱着晓晓,面对百人围困却依旧平静如水的侧脸。那是一种源自绝对实力的从容,是装不出来的。

她想起这五年来,林枫的默默付出:家里水管爆了是他修的,电器坏了他能琢磨好,晓晓半夜发烧是他抱着守到天亮……他并非一无是处,只是他的“用处”,在苏家崇尚虚荣和现实利益的环境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如今,这种被忽视的“用处”,以一种雷霆万钧的方式证明了其价值,让她心乱如麻。

“他到底是谁?这五年,是伪装,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苏婉清靠在床头,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她清丽却带着倦容的脸上。她拿出手机,下意识地想找闺蜜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难道说,自己那个被嘲笑了五年的废物老公,其实是个隐藏的绝世高手?这太像天方夜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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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林枫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往,他像一块海绵,吸收着所有的恶意和轻视,将所有的锋芒深深内敛。如今,为了保护晓晓而提前展露的一丝爪牙,虽然带来了暂时的清净,但也意味着平衡被打破。他知道,潜藏的危机将会加速浮现。

下午,他照例去幼儿园接晓晓。细心如他,立刻察觉到晓晓的精神不如往日,小脸缺乏血色,奔跑时脚步也有些虚浮。幼儿园李老师委婉地提醒:“林先生,晓晓最近身体似乎容易疲劳,过几天的亲子运动会,一些剧烈项目可能需要注意……”

林枫心中一阵揪痛。晓晓的先天寒症,是他心中最大的刺。这病症极为古怪,现代医学难以根治,只能温养。他怀疑,这与他五年前身受重伤、内力紊乱时,婉清恰好怀上晓晓有关。他的伤势可能影响了胎儿的先天元气,导致晓晓体质至阴至寒。

“谢谢李老师,我会注意。”林枫点头,将晓晓轻轻抱起。女儿乖巧地靠在他肩头,小声说:“爸爸,我有点累,但是我想和爸爸妈妈一起参加运动会……”

“好,爸爸一定陪你。”林枫柔声答应,暗中将一丝微不可查的温润内力,缓缓渡入晓晓体内,滋养着她冰凉的经脉。看来,寻找“赤阳草”的事情,必须加快步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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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枫为女儿忧心时,江城另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张氏集团,副总经理办公室。

张昊脸色阴沉地听完手下的汇报。“查!给我往死里查!这个林枫,他过去五年在江城的一切,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我都要知道!还有,他入赘苏家之前是干什么的?档案一片空白?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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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为难道:“张少,能用的渠道都用了,他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五年前的记录几乎没有。唯一的线索是,他最初出现在江城时,似乎受过很重的伤,是被苏家那个己经过世的老太太收留的。”

“苏家老太太?”张昊眉头紧锁,“一个死无对证的老太婆……继续查!重点查他和黑龙会冲突的细节,还有……回春堂!他那天去回春堂到底说了什么?” 张昊对林枫在回春堂点破他父亲行贿之事,依旧心有余悸。

“回春堂口风很紧,打听不到。不过……黑爷那边,好像有动静了。”

“陈黑?”张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折了那么大的面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也好,让他们狗咬狗!我们坐收渔利!给我盯紧苏氏集团,尤其是他们正在谈的那个‘锦绣项目’,想办法给我搅黄了!我要让苏婉清亲自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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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苏家别墅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林枫站在二楼的露天阳台上,望着远处江城的璀璨灯火。手机屏幕亮起,是“幽魂”发来的加密信息,内容简洁却分量沉重:

“少主,回春堂背后之主己确认,为江南杏林泰斗‘叶逢春’,此人医术通神,人脉深广,性情孤高。其对‘龙门’口信暂无明确回应,似在观望。另,张昊调查您背景受阻后,疑与境外某情报掮客接触。张氏集团正动用资源,针对苏氏‘锦绣项目’布局。”

林枫删掉信息,眼神在夜色中锐利如鹰。叶逢春的观望在他意料之中,这些隐世高人,不会轻易表态。而张昊的举动,则印证了其睚眦必报的性格和逐渐升级的敌意。

“锦绣项目……”林枫记得苏婉清最近为这个项目耗费了大量心血,这对苏氏集团的发展至关重要。张昊选择从这里下手,既阴险又有效。

他需要双管齐下。一方面,尽快拿到赤阳草,稳住晓晓的病情。另一方面,要开始着手剪除张昊这个烦人的苍蝇,并确保“锦绣项目”顺利进行。这既是为了苏婉清,也是为了更快地融入江城,以这里为基点,开始他重返巅峰的第一步。

他回到书房,打开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进入了一个看似普通的搜索引擎界面,输入了一连串复杂的指令。屏幕闪烁,跳转到一个纯黑色的背景,上面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龙形图腾。

“启动‘潜影’协议,权限:青龙。”林枫低声对着麦克风说道。

“权限确认,青龙阁下。请指示。”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目标一:江城张氏集团及其关联企业,所有可公开及非公开的财务漏洞、非法交易证据,进行深度挖掘与整理。”

“目标二:苏氏集团‘锦绣项目’所有竞争对手及潜在破坏者的背景与动态,实时监控。”

“目标三:建立一个离岸加密账户,初始资金一亿美元,准备介入江城资本市场。”

“指令己记录,预计初步报告12小时内送达。”

关闭界面,林枫靠在椅背上。五年未曾动用“龙门”的资源,如今再次启用,感觉既熟悉又陌生。这些力量对于现在的江城而言,堪称降维打击。但他必须谨慎使用,过早暴露全部实力,会吓跑那些藏在更深处的敌人。

他走到窗边,看向苏婉清卧室的方向,灯还亮着。他知道,她一定也在为今天发生的一切,以及公司的未来而失眠。

“很快,就不会再有人能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了。”林枫轻声自语,目光坚定。

江城的夜,看似平静,却己暗流汹涌。而苏家这个小小的漩涡中心,一条蛰伏己久的巨龙,终于开始舒展鳞爪,准备搅动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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