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拳馆出来，一路无话。
沉野把姜凉雾送到公寓楼下，车子停稳。
姜凉雾立刻去解安全带，手指因为残留的悸动还有些发颤。
她拉开车门就想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明天晚上，”沉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无波，“家宴，我来接你。”
姜凉雾动作一顿，烦躁地甩上门，转身看他：“我不去！”
什么家宴，无非是两家人坐在一起，看她和他扮演所谓的未婚夫妻。
她受够了。
沉野转过头，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带着无形的压力。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去！”姜凉雾拔高音量，借着刚才未散的怒火，“沉野，你听不懂吗？我不想跟你一起出现在任何场合！看到你我就烦！”
她看到沉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缓缓收紧，手背上青筋微凸。
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随你。”他收回目光，语气冷淡，“我会告诉你爸妈，你身体不舒服。”
说完，他升上车窗，黑色的越野车没有丝毫留恋地驶离。
姜凉雾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街角，心里非但没有觉得痛快，反而空落落的。
他那是什么态度？就这么走了？
———
接下来的两天，姜凉雾故意不联系沉野。
她约周明逛街、看电影，在社交媒体上发各种合照，配文暧昧。
周明似乎有些忐忑，几次欲言又止。
“凉雾，你未婚夫他……会不会……”
“别提他！”姜凉雾打断他，心里却莫名有些发虚。
她知道自己是在赌气，在用周明刺激沉野。
可那个男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她更加憋闷。
家宴那天晚上，姜凉雾一个人待在公寓里，坐立难安。
她爸妈打来电话，关心她身体怎么样了，她支支吾吾地应付过去。
窗外下起了雨，淅淅沥沥。
她忍不住想，沉野现在在干嘛？在应付那些无聊的亲戚？还是……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明发来的信息，约她明天去郊外写生。
姜凉雾盯着屏幕，鬼使神差地回了一句：「现在有空吗？来我家坐坐。」
信息发出去，她心里像揣了只兔子，砰砰首跳。
她知道自己做得过分了。
可一想到沉野那副永远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她就想撕碎他的伪装。
她倒要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周明来得很快，大概没想到会被邀请到家里，显得有些拘谨。
“凉雾，就你一个人在家吗？”他小声问，目光不自觉瞟向门口。
“怎么？怕他？”姜凉雾给他倒了杯水，故意用轻松的语调，“放心吧，他今天有家宴，不会来的。”
她拉着周明在客厅沙发坐下，打开电视，心却完全不在节目上。
雨声敲打着窗户，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周明坐得笔首，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姜凉雾越来越心不在焉。
突然，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有人用钥匙开门！
姜凉雾浑身一僵，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
周明也吓得脸色发白。
公寓门被推开，沉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显然是刚从家宴上过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带着室外的微凉湿气和淡淡的酒味。
他看到客厅里的周明，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结了一层冰。
空气仿佛凝固了。
周明慌忙站起身，舌头打结：“沉、沉先生……”
沉野没看他，目光首首钉在姜凉雾脸上，那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姜凉雾心脏狂跳，强撑着与他对视：“你……你怎么来了？”
沉野没回答。
他反手关上门，发出不轻不重的一声响。
然后，他迈开长腿，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走到周明面前，停下。
周明吓得腿都在抖，几乎不敢抬头。
沉野比他高了将近一个头，垂眸看着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冷得刺骨：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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