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母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临走前，还特意叮嘱姜凉雾：“小野是个靠谱的，就是性子闷了点，你多体谅，别总耍小性子。”
门一关上，姜凉雾就泄愤似的把抱枕扔到地上。
体谅？凭什么总要她体谅？
那个混蛋刚才差点……！
她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拍打依旧发烫的脸颊。
镜子里的人，眼眶微红，嘴唇，锁骨上之前被咬过的地方，红痕还未完全消退。
她烦躁地关上水，心里乱糟糟的。
这一晚，姜凉雾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反复出现沉野那双沉不见底的眼睛，和他喷洒着酒气的灼热呼吸。
……
第二天她是被手机吵醒的。
周明发来信息，语气犹豫又带着后怕：“凉雾，你没事吧？昨天……对不起，我先走了。我们……我们还是先做朋友吧。”
姜凉雾看着这条信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被周明懦弱撇清关系的气恼，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尘埃落定般的平静。
她没回复，首接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她知道，她和周明这段短暂的、用来赌气的交往，彻底结束了。
罪魁祸首就是沉野！
她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下午，她约了闺蜜林薇逛街。
林薇一见她就咋咋呼呼：“宝，你昨天发那朋友圈怎么回事？真跟那文艺小男生好上了？你家那位没反应？”
姜凉雾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能有什么反应？”
“不会吧？”林薇凑近，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忽然压低声音，“哎，你嘴唇怎么有点肿？脖子上这红印……别告诉我蚊子咬的！”
姜凉雾心里一虚，下意识拉了拉衣领：“闭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哪样了？”林薇笑得贼兮兮的，“看来是有人坐不住，宣示主权了啊。”
姜凉雾懒得理她，埋头挑衣服。
她故意选了几条风格大胆的裙子，想象着沉野看到后可能出现的黑脸，心里就觉得畅快。
就在她拿着一条露背的黑色连衣裙比划时，手机响了。
是沉野。
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接了，语气很冲：“干嘛？”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响起他沉稳的声音：“在哪？”
“逛街！”
“地址发我，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姜凉雾想也不想就拒绝。
“姜凉雾，”沉野的声音低了几分，“别让我亲自去找你。”
又是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姜凉雾火冒三丈，首接挂了电话。
但没过几分钟，她还是咬牙切齿地把商场地址发了过去。
她倒要看看，他又想干什么！
———
傍晚，沉野的车准时出现在商场门口。
他今天没穿西装，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却依然掩不住一身迫人的气势。
姜凉雾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怀里还抱着几个购物袋，其中包括那条黑色露背裙。
沉野的目光在她怀里的袋子上扫过，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车子最终停在一家隐匿在巷弄里的私人俱乐部外。
门面低调，里面却别有洞天。格调高雅，灯光柔和，悠扬的爵士乐缓缓流淌。
姜凉雾有些诧异，这不像是沉野会来的地方。
沉野显然对这里很熟悉，侍者恭敬地引着他们走向一个安静的卡座。
落座后，沉野将酒单推到她面前。
“看看想喝什么。”
姜凉雾赌气似的点了一杯名字花里胡哨的鸡尾酒。
沉野自己要了杯威士忌。
酒水上得很快。
姜凉雾喝了一大口，冰凉酸甜的口感让她稍微放松了些。
她偷偷打量对面的沉野。
他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指尖随意转动着酒杯，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硬朗的侧脸轮廓，少了几分平日的冷硬，多了些难以捉摸的深沉。
“带我来这里干嘛？”她忍不住先开口。
沉野抬眼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免得你嫌我只会打拳，一身汗味。”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姜凉雾一噎，想起自己之前骂他的话。
“本来就是。”她小声嘟囔，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划着冰冷的杯壁。
两人之间陷入一阵沉默，只有音乐在空气中低回。
过了会儿，沉野再次开口，声音在音乐背景下显得有些低沉：“周明，不适合你。”
又来了！
姜凉雾猛地抬头：“适不适合我自己知道！你凭什么……”
“他保护不了你。”沉野打断她，眼神锐利，“连站在我面前的勇气都没有，遇到事，只会把你推出去。”
他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戳破了姜凉雾试图维持的伪装。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昨天周明的表现，确实够难看的。
“那又怎么样？”她嘴硬道，“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这样……”
“这样什么？”沉野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她，带着探究，“这样管着你？还是……”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这样对你？”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唇瓣和脖颈。
姜凉雾的心跳瞬间漏跳一拍，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热。
她慌乱地移开视线，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大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反正……我的事不用你管。”
沉野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和闪烁的眼神，没再继续逼问。
他靠回椅背，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以后想玩，可以。”他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别找那种人。”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姜凉雾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在他那样的目光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突然意识到，沉野带她来这里，不是为了道歉或者讨好。
他是在用他的方式，清晰地划下界限。
周明这一页，被他彻底翻过去了。
而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抗拒。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更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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