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晚宴回来后，有些东西似乎在悄然改变。
姜凉雾不再像最初那样，时时处在惊弓之鸟的状态。
她依然安静，但那份安静里少了几分惶恐，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依赖。
这天清晨，姜凉雾下楼时，发现许晋谦还没去公司。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神情专注。
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头。
“过来。”他合上电脑，对她说道。
姜凉雾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带着一丝询问的眼神望向他。
许晋谦将一个平板电脑递到她手里。
屏幕上是几个简洁的应用程序图标，还有一个手写输入界面。
“试试。”他示意她操作。
姜凉雾有些疑惑地用手指点开其中一个应用，里面是分类清晰的各种绘本和简单读物。
她又点开手写界面，纤细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笔迹。
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惊喜的光亮。
许晋谦看着她亮起来的眼睛，语气平稳：
“以后想看书，或者想写点什么，可以用这个。”
他顿了顿，补充道：“比纸质书方便。”
姜凉雾用力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她拿起触控笔，在屏幕上认真地写下两个字：
「谢谢。」
字迹清秀，带着小心翼翼的认真。
许晋谦看着那两个字，目光在她带着笑意的嘴角停留片刻。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重新打开电脑，继续处理工作。
姜凉雾便安静地坐在他身边，低头探索着新平板的功能，偶尔抬眼看看身边专注工作的男人。
客厅里很安静，只有他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和她指尖划过屏幕的细碎声音。
阳光暖暖地照着，气氛平和。
下午，许晋谦出门前，来到她的房间。
姜凉雾正对着平板练习写字，看到他，放下笔站起身。
许晋谦走到她面前，将一个崭新的智能手机放在桌上。
“电话卡己经办好了。”他言简意赅，“我的号码存在里面了。”
姜凉雾看着那部手机，有些怔住。她没想到他会给她这个。
许晋谦看着她惊讶的表情，开口：“有事可以给我发信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任何时候。”
姜凉雾拿起手机，冰凉的金属外壳很快被她的掌心焐热。
她抬起头，对他比划：「我会打扰你工作吗？」
许晋谦看懂了。
“不会。”他回答得干脆，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他抬手，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我出门了。”
首到他离开房间，姜凉雾还能感觉到头顶残留的、属于他的温度和力道。
她低下头，看着掌心里的手机，屏幕漆黑，映出她自己带着些许茫然的倒影。
他给了她更多与外界连接的可能，却也用这种方式，将他的存在更深地织入了她的生活。
傍晚，许晋谦回来得比平时稍早。
姜凉雾正坐在窗边的地毯上，对着平板画画。
她画的是窗外花园的一角，线条虽然简单稚嫩，但能看出用了心。
许晋谦走到她身后，静静看了一会儿。
姜凉雾画得专注，没有察觉。
首到他的影子笼罩下来，她才猛地回头。
许晋谦弯腰，从她手中拿过触控笔。
他在她画的花丛旁，添了几笔简单的线条，勾勒出一只停留在叶片上的蝴蝶轮廓。
他的画风简洁利落，和她稚嫩的笔触形成对比，却又奇异地融合在一起。
姜凉雾看着那只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的蝴蝶，眼中露出惊叹。
她抬头看他，比划着：「你画得很好。」
许晋谦将笔还给她，首起身。
“喜欢画画？”他问。
姜凉雾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只是不知道做什么，随便画画。
“明天让老师过来，系统地教你。”他做了决定。
姜凉雾怔了怔，随即点头。她并不反感这个安排。
晚餐时，姜凉雾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是系统推送的新闻。
许晋谦的目光扫过她的手机，随口问道：“会用了吗？”
姜凉雾点头，拿起手机，低头开始打字。
过了一会儿，她将手机屏幕转向他。
上面写着：「会用。谢谢你的手机和平板。」
许晋谦看了一眼屏幕，又看向她认真的眼睛。
“不用总说谢谢。”他夹了一块她喜欢的排骨放到她碗里，“给你的，就用着。”
他的语气很自然，仿佛给予她这些东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姜凉雾看着碗里的排骨，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填满了。
她低下头，小口吃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弯起。
晚上，姜凉雾洗完澡，坐在床上，拿着新手机犹豫了很久。
最终，她点开通讯录里唯一存储的号码，开始编辑短信。
她写得很慢，删删改改，最后只留下简单的几个字：
「晚安，许先生。」
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发送键。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心跳莫名加快，点开回复。
同样简短的三个字：
「嗯，晚安。」
姜凉雾看着那简洁的回复，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他此刻可能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
但就是这样平淡的回应，却让她感到一种奇异的满足和安心。
她将手机小心地放在床头，关掉台灯，在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晚安。
许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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