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渔村的屋顶，江晚晚就带着昨晚算好的账目，去了王老叔公家里。桌上摆着两碗温热的海菜粥，她把账本推到老人面前，指尖点在泛黄的纸页上：“叔公，您看，去年咱们村每亩地收的粟米还不到两石，要是遇上旱涝，连一石都难。可要是修了水利，咱们能引水灌溉、排水防涝，按隔壁村的收成算，每亩至少能多收一石半，一年下来，每家能多存两三个月的粮食，再也不用怕荒年了。”
王老叔公捧着粥碗，眼神落在账本上，眉头却没松：“晚丫头，账是这么算，可挖沟建池不是小事，万一出岔子……”
“叔公，”江晚晚打断他，语气诚恳，“您忘了去年我改良沙地，大家也说不行，可最后菜不是长得好好的？这次水利，北辰会亲自勘测路线，他在军中管过营垒修建，比咱们懂怎么规划，不会出岔子。钱的事，我和北辰商量了，先用卖海鲜干货的利润垫着，不够的话，我们再想办法，绝不让大家掏一分钱。”
正说着，陆北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卷麻布，上面用木炭画着详细的水利图——主沟渠从村东小河引出，蜿蜒穿过村子，分支沟渠通向每片田地，还标注了三个蓄水池的位置，甚至连沟渠的深度、宽度都标得清清楚楚。
“叔公，”陆北辰把麻布铺在桌上，声音沉稳，“这是我昨天勘测后画的图。主沟渠挖三尺深、两尺宽，能引足够的水；蓄水池建在地势高的地方，旱时能自流灌溉；雨季时，打开沟渠闸门，就能把地里的水排进海里。动工后，我会每天在现场指导，保证半个月内完工，不耽误大家晒干货、赶海。”
王老叔公盯着图上清晰的线条，又看了看陆北辰坚定的眼神——这年轻人虽话少，却从没做过没把握的事，之前帮村里挡官差、护着小鱼，桩桩件件都让人信服。他沉默片刻，终于放下粥碗，叹了口气：“罢了，我信你们一次！要是真能让地里多收粮，我这把老骨头也去帮着挖沟！”
说服了王老叔公，剩下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当天上午，江晚晚和陆北辰再次召集村民，王老叔公率先站出来：“我琢磨过了，晚丫头和北辰说得对，这水利得修！我带头出工，家里的小子也跟着去！”
有了他这句话，原本犹豫的村民瞬间松了口气。李三叔扛着锄头站出来，嗓门洪亮：“我也去！多收的粮食够我家小子吃半年，累点算啥！”
“我家也出两个人！”
“俺们妇女也能帮忙，送水做饭都行！”
人群里炸开了锅，原本的疑虑变成了干劲，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出工的时间——男人们商量着分两拨，一拨上午挖沟，一拨下午晒干货；妇女们自发组织起来，每天轮流送水、做午饭；连半大的孩子都吵着要去帮忙捡石头。
陆北辰拿着水利图，在空地上用木炭画出大致路线，给村民分了工：“李三叔带十个人挖主沟渠，从村东小河开始；张大哥带五个人测分支沟渠的位置；我去指导蓄水池的挖掘，确保地势合适。”他的指令清晰，条理分明，丝毫没有慌乱——这是他在军中指挥士兵的习惯，此刻用在组织村民上，竟格外顺手，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脑海里闪过一丝军营里分配任务的模糊画面，却没来得及细想。
工程当天就动工了。
村东小河边，锄头挖进泥土的“砰砰”声此起彼伏，李三叔光着膀子，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合不拢嘴：“兄弟们加把劲！早挖完早受益！”
陆北辰在蓄水池的位置蹲下身，用木棍测量地势，时不时提醒村民：“这里再挖深半尺，不然存不住水。”
妇女们提着木桶，穿梭在工地间，张婆婆把水递给一个年轻小伙：“慢点喝，不够再去提！”
连小鱼放学后，都拿着小铲子，在一旁帮着捡土里的小石子，奶声奶气地喊：“爹，姐姐，我也在帮忙！”
整个渔村都动了起来，热闹却有序，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盼头——他们盼着沟渠通水的那天，盼着地里长出的庄稼，盼着日子能越来越好。
夕阳西下时，主沟渠己经挖了两丈多长，蓄水池的雏形也渐渐显现。陆北辰正弯腰查看沟底的平整度，突然，一把锄头“当”的一声撞到了硬东西，火星都溅了出来。
“哎？这啥啊？”挖沟的小伙停下手里的活，疑惑地看着土里的东西。
周围的村民都围了过来，陆北辰蹲下身，用手拨开泥土——一块黑色的石碑渐渐显露出来，约莫半人高，表面粗糙，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既不是汉字，也不是他们见过的任何符号，像鬼画符一样，谁也看不懂。
“这是啥碑啊？咋刻的字都不认识？”李三叔凑过来，伸手摸了摸石碑，触感冰凉，“埋在这么深的地方，不会是啥老物件吧？”
“会不会是不祥之物啊？”有村民小声嘀咕，往后退了半步。
江晚晚也蹲下身，仔细看着那些纹路，只觉得奇怪——这些图案既不像祭祀的符号，也不像普通的石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神秘。
夕阳的余晖落在石碑上，黑色的石面泛着冷光，那些看不懂的文字仿佛在光影里微微晃动。陆北辰盯着石碑，眉头突然紧锁，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块神秘的石碑上，好奇、疑惑，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这突然出现的石碑，到底是什么？又会给渔村带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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